21-勇气(1 / 2)
这咋整,想生孩子又嫌弃自己的基因不行。
总不能建议老丑,让他媳妇在外面找个人生个孩子,回来后再和自己一起幸福地生活?
“其实基因差也未必生活得不好。你看我,也是d级的基因,在[脑科学研究所]生活的多惬意……”鲤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用按部就班的思维安慰老丑道。
在t星的现在,出生后的孩子,不是由父母抚养的,而是在孩子刚刚脱离母亲体内后就被接引到[孵化城]中,在[孵化城]中进行统一的社会化抚养。生长、教育等等,凡是一个父母该做的事,都由[孵化城]来做,他们在这里生活、学习,一直到他们成材,[孵化城]才会让他们离开,同时会给他们分配好工作。父母虽然可能通过网络,与自己的子女保持一定的联系,但这几乎没有现实意义。子女的成长并不依靠父母,父母的晚年也有着社会统一的养老法规,彼此间并非被需要。
与之相对应,t星人也有着与生育相对应的法规。生育在t星是一种义务,基因品质高的或是社会未来所急需的基因品种会有着繁重的生育义务,而低等劣等的基因则没有此义务,他们大多数会被不建议生育。比如最近几年的法规会要求,优秀的s级的基因拥有者,在3岁之前被要求至少完成一次生育任务,在4岁之前被要求至少完成三次生育任务,否则会对其按相关法规处罚;而差如基因d级的劣等人,则完全没有生育的义务,他们在生育这方面是相对于优等人自由的。但如果劣等人也想多生至二三四胎,他们也会被处罚。这些法规令t星的爱情与婚姻呈现出不少奇特的样貌。
在[孵化城]中,所有孩子早早地就会被测出基因的种类与品级,并以此为基准,[孵化城]会对其因材施教。孩子们都会受到相同质重的教育,也拥有同等的资源,有着绝对公平的起点,以及绝对公平的成长过程,也会早早地被做出绝对适合的选择。但也正因为如此,差异的外因被消灭得一干二净,内因则成为大家相互评判谈论的重点,人们仅剩的差别被归结到一起,优点与缺点在科学的镜子里较劲,统统指向天生所带的基因。
在这个绝对公平的时代,先天的禀赋会被无限地放大。生来贵者,生来贱者,存在且绝对。这一切无法被偷盗,无法被替换,无法被改变。即使是努力这一类看起来凭人自主自觉的属性,其实在基因中也有其精确对应的参数,而且还是相当重要的评判参数。
人生是透明的。
还在准备生孩子的大人,心中只要起一个念头,孩子的一生已经在大人的脑海中铺展开来:他的性格,他的工资,他的成就,他的衣、食、住、行……大人们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出那孩子死去后墓碑的样式与部分的碑文。要生孩子的人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自己构成孩子的基因,做完这一件事,其他的也都会因此成为确定的,养育与教育都是绝对公平的,他们干预不到,也可以选择不看见。幸与不幸皆在其间。
鲤双手去揪自己的头发,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他比当事人觉得狂乱。
“要不我把你那个过分优秀的情敌给你找回来?让他和你的小纤幸福快乐地过活,一起生个优秀的孩子,再休个产假解解压,解放一下生活。”鱿看向窗户,显然也没什么好办法,无奈地胡说八道,也不知是不是诚心的。
“只要她过得幸福,我无所谓……”鲤突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地朗诵道,他想到了这句在某本想不起名字的星际文学作品中看到的话,不由自主地诵了出来。难道星空遥远彼岸的d星人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
老丑眼神奇怪地盯着鲤,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在自己嘴上扇了两下,说这是d星人才会干的事,t星人才不会干。
“基因的问题我搞不定啊,我们[脑科学]最多只能让人偶尔做做梦,暂时开开窍,必要时犯犯浑,要生个好孩子这种事,你显然是找错人了。”鱿轻砸着桌子道。
他和丑的交集真的不深,丑恋爱那件事是他们唯一的交集,因为此事涉及到两人的违法行为,之后两人都有意识地在避开对方,更无交情可言。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举报你滥用脑科学这被禁止使用的技术,私藏相关仪器设备,我就与你同归于尽!”老丑摊牌了,在残羹剩饭前抱着头痛苦地威胁鱿道。
“要不我去和你老婆生一个,你是这种意思吗?”鱿小声切切道,“这事真的没办法啊。”
“我还以为是当年我动的小手段出了点问题,好心跑过来看看。原来这事与我没关系啊!没想到你还赖上我了。”鱿摇头不已,“你能让[二河规划所]减少工作量吗?你能让你的基因变好吗?都不能吧?我也不能。”
“你也意识到了。这两个问题才是根源所在,如果解决不掉,哪怕我让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暂时转好,不出个把月,又会变坏。外因得不到有效的解决,内部永远无法转好,一切都只是徒劳。”
“可不可以这样。”鲤心中冒出个奇招,“不如让小纤姐生一场大病,这样不也能顺利地请假休息吗?”
“不行的。”鱿摇头,“这二百年来医疗的发展情况超乎想象,尤其是在治病救人的速度方面,这是上个百年t星大力投入发展的项目,这个项目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人们在工作之外投入的时间。当年在这方面所下的力度之大,就如现在在生态开发中所下的力度一般,发展出的成绩确实斐然。”
“疾病治疗的速度确实厉害。”丑道,“我也尝试过这个方法,比如让小纤得了重的感冒发烧之类的病休息几天,可他们几分钟就将人给彻底治好了。更何况小纤还有着a级的优秀基因,小病基本影响不到她的状态,大病也轻易得不上。”
“不如,让她疯掉一阵子。就像莲那样,这种他们没法子治吧?”鲤脑子乱哄哄地想。
“莲是你们整疯的?”丑严肃地看着鲤与鱿。
“不,不是。”鲤慌乱地撒谎。
“她来时就疯了”鱿面无表情,转而将话题转回到纤身上,说道“你是只想让她心理的压力得到一定的缓解吗?如果这个我们可以勉强做到,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除非每隔一段时间让鲤再对她治疗一次。”
“好的,那就……照你说的做。”老丑咬着嘴唇痛苦道,“我只能相信你们。”
“这件事以后,我们就算两清了。”鱿站起来手插兜里冷冷道,“那现在去卧室吧。”。
老丑带着鱿与鲤去了卧室,纤已熟睡,不过睡姿极不正常。
她本就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全身似乎都在用力,像是已在噩梦之中。面部肌肉紧绷,眉头皱紧,牙紧咬着下唇,看起来惊恐无比,又似乎在时刻忍受着某种事物,与方才在客厅笑嘻嘻地纤判若两人。
鱿征得老丑的统一掀开被子,纤身睡衣依旧身陷噩梦之中,并未被惊醒。双手呈爪状,骨节大张,是用了全力掐在自己双臂之上,看着便十分痛苦。
老丑说她这般已经有两年了。
鲤见到这一幕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鱿搬一把椅子放在纤的头前,一把将鲤推坐上去。
“师父,我不行的啊……我智商是负的啊……”鲤小声地抗争着,不愿坐在这里。
鱿不理会,从口袋里摸出几件东西塞在鲤手里,鲤手里放不下,又将这些东西摆在床头。
一团连接线、一副有线耳机、一个随身听、一个手电筒形状的东西、一个小吸盘。这小吸盘在[梦椅]展开的时候他有见过,当时有一大串这样的东西缠绕在莲身体的中线上,只不过现在只有一个罢了。
鲤听着鱿的指挥,用链接线将几个物件都链接在[随身听]上。接着鲤手抖着将小吸盘放在纤的下巴部位,小吸盘并未与纤有实质性的接触,而却悬浮在那里。接着鱿指点着鲤按着[随身听]上的机械按键,咯嘣咯蹦地按到某一选项上,按下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