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重影(2 / 2)
莲:“她是我的导师……你怎么认识她”
鲤:“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要张签名?我是她的粉丝,特别喜欢她翻译的新作《蜃墓》……”
莲:“薇……《蜃墓》……”
鲤兴奋直起腰来,屁股都不觉痛了,脚踏长凳,挥手握拳朗诵道:“对,薇的《蜃墓》!”
“穿越了宇宙洪荒,凝练了天地玄黄,纵使摆脱了六个圈圈,也难逃那天地动荡……”
“蜃死了!猫灭了!而我,还活着!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
莲:“哼!《蜃墓》是我翻译的,她只不过是个挂名罢了……”
鲤:“你胡说,你又造谣!《蜃墓》的作者冰清玉洁的绝世仙子,而你简直就像《蜃墓》中的那个阴险的毒妇。”
摄像头:“咳咳……”
莲:“星际文学的作者都来自于宇宙深处的d文明,没有人见过他们,《蜃墓》的作者也是,你个文盲。”
摄像头:“那么对d文明我们现在有新的发现吗?”
莲:“慢慢地不再会有人再去关注d文明了。全世界都在忙着开发t星,星际文学研究所也将被归入下一批[t星非物质文明遗产]名录。”
鲤:“不会吧,那以岂不是没星际文学可看了?”
莲:“是的,被归入[t星非物质文明遗产]名录的学科将只会被当作老古董一样继承,但决不允许其发现和产品在人们生活中大规模流行。”
鲤:“真是可恶,《蜃墓》还没有完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摄像头:“你与秦王楚王是什么关系?”
莲:“是,不能说的关系……”双面间谍可不兴说啊。
摄像头又问:“子午又是谁?”
莲:“子午……也是我?”
莲的眼神又空洞了起来,脑中浮现出水波,水波中映出一个身影,一名高瘦的士兵,穿着一身轻便的竹甲,留着搞笑的卫生胡子。那是子午,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面。
莲:“有没有镜子?”
[梦椅]竟听到了这句话,立刻在莲眼浮现出三维投影,镜像展现出莲现在在样子,是一个长着不少雀斑留着短发的青涩女生,与莲坐在同样的一款沙发上,两人相对而坐,差别只是投影莲的身后没有那个[冰箱]。
两个莲同时伸手抚向对方的脸,身靠[冰箱]的正牌莲手穿过面向[冰箱]的冒牌“莲”的脸,那一部分面容虚化起来,投影自动虚化起来,使得真莲的手显露出来。同此时,假莲那只伸来的手触及真莲肌肤的一刻,却融化为了乌有。
真莲摊开手,只见假莲的手腕在莲的脸旁,却没有抚摸到真莲。假莲又挥手穿过真莲的眼睛,假莲也恍惚地撇头避开光影。之后两人又尝试相互摸向对方的头发,托起对方的下巴……最终相互遮住对方的眼睛。
眼睛被遮住后眼前不是黑,有微暗的光彩流溢,还杂有游动的浮尘,手无法完成隔绝,闭眼才能分离世界。
莲想起了黑潭,两者有一点近似的部分,有的地方却又完全相反。
莲:“她是莲么?她死了么?她为什么摸不到我?”
“我是荷吗?”
鲤:“荷与莲是同一种花,你不是荷,你是莲。”
“不对……这应该怎么说呢……”鲤扯着自己的头发,荷与莲,谁起得这两个名字,道理难讲极了,现实的人都要被这两个名字搅浑了。
摄像头:“我们只认识叫作莲的你。”
莲将手收回,眼前的投影向前逼近,在深度上扭曲变形,假莲被压缩成一幅平面的画。画的表面唰地一下反起光来,身后也出现了一个[冰箱],画镜与周围环境之色融成同时存在于一个世界时该有的样子,莲坐在[冰箱]巨大的阴影之下,真实里看不清多少容貌细节,远处廉价的白炽灯光来时惨白,穿落后漆深所有存在。一切像是用深渊为铅绘出的素描。
鲤:“这个世界没有荷。我们都不认识荷,只认识莲。”
莲:“没有荷?怎么可能没有荷?没有荷的话,莲还有什么意义?”
摄像头:“被人知晓,才会长久存在。”
莲:“被知晓,才存在。确实如此,没有人知晓荷,那边都称他为子午,是楚王的卫;另一边都称她为莲,是个刚找到工作的新人……”
摄像头:“那么荷是谁呀?”
莲:“荷只是个游戏刚开始的定义,是新生,以后的莲。”
“可是在那边的自己有另一个名字,莲成的子午。”
“回来后,大家都说,子午又成了莲。”
“荷既成不了莲,也成不了子午。”
“子午可以回归为莲,莲也可以化名为子午。”
“可无论如何都没有荷却没有位置,荷从一出现开始,就不在了。”
鲤看着莲,一字一句地回味着莲的这几句话,似乎莲将自己拆解成了好几份。莲是莲头发,荷在莲的嘴唇上,子午是莲的一整张脸;不对莲是莲的左半边身子,子午是莲的右半个身子,荷没地方去,被扔在脚下;也不对莲是整个头……
鲤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鲤:“嘶……这是被鬼上身了吗?”
鱿:“问题出在那个荷身上。”
不知何时,师父竟站在了鲤的身后,鲤正被莲的话搞得迷迷糊糊,又被师父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差点把魂甩出去。
摄像头:“鲤应该惹不出这么大的事来。”
鱿:“我刚检查了一遍,[梦椅]和[冰箱]本身都没有问题。”
“但总感觉像是人为的。可是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没法子造出一个人格出来,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可怕的还是个空壳子。这每一层都是好几个不可跨越的技术门槛。全盛时期的脑科学所也不可能完成。”
摄像头:“既然不可能,那就不可能是人为,是纯粹的偶然。不要总感觉,要不就去找偶然的原因,总感觉是垒不出可靠的技术的。”
鱿:“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摄像头:“一个空壳子,约等于没有。休息两天,好好地吃吃喝喝,别乱想,也就全都忘了,总感觉这不像是坏事,反而能成为一种保险手段。只是个小毛病,我们想多了。”
鱿:“确实是想多了。虽然像是没见过的症状,但治疗方法可以完全归类到其他类别里去。”
摄像头点点头赞同这一说法。
鲤:“什么类别?怎么治?”
鲤心想,只要不是让自己娶了师妹什么都行。
鱿:“自己去想。”
鱿撂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这个师父一点也不称职,这两个人也都算是你的徒弟了啊,徒弟病了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算是抑郁了?”鲤脑袋里翻看着这三年来背过的书。
“孺子可教也……”摄像头还想多夸夸鲤,想了想还是没夸。
鲤:“那么该怎么治疗?”
摄像头:“方法一样,只不过需要磨时间。”
鲤:“也就是讲真话,一直不停地讲?”
摄像头点点头。
鲤:“好累啊……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方法……”
“有了!你看这样行不行。”鲤灵机一动,“不如让她去看去新闻!”
摄像头:“像是那么回事,不过……你这新闻,保真吗?”
鲤:“应该,保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