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子当自强不息(1 / 2)
武当山巅
一位玄色道袍男子盘坐在一位老者面前,轻声问道:“掌门师叔,那位少年我们如何处置才妥当?”
老者挠了挠头,呵呵一笑:“长明,我们武当是没办法留下他的,他身上的因果惊人,过去和未来推算不清,要么是天弃要么天佑。”
老人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随后又想起某件事,忽然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真当那些人是吃白饭的?活了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不成?就拿青牧谷来说,不就是那只老王八自己心里也没个数嘛,故而差遣宋婉秋那小家伙去结善缘!”
宋长明叹了口气,满脸犹豫,之后试探地问道:“如此武运坯子,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不成?”
老人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这你就别担心了,自有他去的地方,但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此时外面响起了钟声,宋长明闻之起身告辞,“长明先行告退,师叔好生休息。”
此时的李笑年已经在这座山的山道上继续前行了数天之久,结合这山的大致高度和自己的脚力,少年清楚这可能是传说中仙家宗门对无缘的凡人设置的一层“障”。
少年会有怨气吗?当然不会。一是因为这一两年来见得多了,二是因为别人不见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少年能怎样?还不是得埋着头走下去?他只是不想放弃罢了。
所有市井有一丝传言的地方少年都去过,但都碰了一鼻子的灰,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李笑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尝试走几步但是,双腿好像不是属于他的那样,双臂也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了,他实在是已经精疲力竭了!
估摸着是之前流的汗没干,加之山上风大湿气重,这一下子是害了风寒。
李笑年在视线完全变黑之前,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和自己这两年来的境遇,抬头看了看天空,嘴角微微扯动,嗤笑一声。
失去意识的李笑年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只有黑白二色,一半混沌暴虐沉于地,一半冷漠无情浮于天。
二者似乎都在向对方领地发起冲锋,但是分出去地那股力量没有碰到对方就已经消散,化作或黑色或白色的光华。
在他想走近看个究竟的时候,一声声青铜钟撞击产生的声响突兀地传入这片混乱的地方。
于是,黑与白开始围绕着旋转,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一个黑白两色巨大漩涡,似要将人拉扯进去。
李笑年猛然惊醒坐在床上,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开始打量四周。
古朴雅致的房间,床边不远处燃着熏香,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圆桌,上面立着一盏熄灭的青铜色古灯。身下的床榻也是世俗王侯难觅的仙家木头,散发着柔和的清香,具有凝神之功效。
李笑年稳住心神,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后只记起自己害了风寒体力不支昏倒在山道上,但是现在的自己精气十足,联系此处的场景和之前的种种,李笑年意识到这便是那个传言中的不可知之地。
李笑年连忙伸出手,抓上自己的衣服迅速穿好,随后穿上靴子便拉开门扉走了出去。
虽说少年早有心理准备,但推开门看见门外的事物的时候还是被之景象惊呆了。
在门的正前方有一块巨大的空地,空地四周立着十余根二十丈左右的大理石柱,柱子上雕刻着云纹形似飞鸟,云纹四周有仙鸟展翅齐飞,而仙鸟背上站着弓身带笑的老妪,身着道袍肩挑日月星辉的抚髯老者。在此处时不时有几只野鹤嘶鸣,围绕大理石柱上下翻飞,如那仙女着霓裳羽衣,翩翩起舞。
空地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在广场的最前方矗立着一座不知名的雕像,青铜浇铸高足有八丈八,宽则两丈有余,但却面朝南面背对少年身后的“正清殿”。
此时的广场之上有一群身着白衣练功服的道士跟着最前面的玄色道袍男子打一种不知名的拳法,他们行如清风,动如雷霆,整齐划一,起似高山,静如枯木。
少年立于“正清”牌匾下,身体随着那玄衣男子摆动起来,时快时慢,灵动而飘逸,不知不觉间心无旁骛。
不知过了多久,那名男子教授完了拳法便停了下来,随之而停的还有那数百名白衣道人和“正清殿”外站着的少年。
玄衣道人挥手示意散去,随后一群少年连忙奔向公厨。
李笑年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人渐渐散去,显然一套拳法下来少年整个人焕然一新,体内隐隐有股暖流涌动。玄衣道人转过身来看着少年,随后轻轻地抬脚一步踏出便到了李笑年面前,对着李笑年身后的方向躬身行礼,“掌教师叔,长明授拳完毕。”
一个温醇地嗓音从背后传来“辛苦你了。”
玄衣道人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敢,师侄本分而已。”
李笑年转过身去,看见一位发丝半白,面带皱纹的老道人从另一个房间推门而出。
仔细看去老人一头斑白的长发梳成道髻。
但是道髻可能由于不常打理而变得有些松散,上面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只紫黑色的破旧桃木簪子,就连桃木簪子上雕刻着的太极图案也模糊不清,常人很难想象这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竟是武当的当代掌教。
老人摆了摆手,“不必拘泥。长明,这孩子天资如何?我可曾说错!”
听到这宋长明看了李笑年一眼,“师叔慧眼如炬,但这少年……”玄衣道人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眼老道人没有再说下去。
李笑年对着老人长揖到底,长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恳请仙师许我入山门!”
老道不着痕迹地向边上移了一步,不受这一拜。随后老道伸手扶起少年,说道:“先不急。我且问你一个问题。”
此时这个邋遢老道人目光深邃,“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而每个人的道是不同的,复有三才、五行、七星、九宫、十方之分,这一切皆是道之演化。”
老者停顿了一会儿,抬手指着山下缓缓说道:“对于儒家来说,道是薪尽火传,是继往开来,是为生民之立命,是开万世之太平。“
“对于佛家来说,道是众生平等,百姓安居乐业,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
“而对我们道家来说,道是天理循环,是清净无为,是万物皆有道。”
“我们找到的,都不是你的,所以对于你来说,道又是什么?”
李笑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老道伸起右手示意听他说完。
老道又指着那尊真武雕像的矗立着的广场,轻声道:“这地方挺大,可以容得下数万人,但也极小,小到陌路之人难容。”
李笑年看着老道指的方向,更加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