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华兰大婚(1 / 2)
此次黄青等人遇袭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纯属露富后被反叛的禁军当成了肥羊。
而袭击他们的水贼,隶属大宋规模最大的禁军——宣毅军。
宣毅军接近两百个营,每营五百人左右,驻扎于全国各地,兵员也从当地征募,但却不属厢军,而是禁军番号。
宣毅军是仁宗皇帝仓促准备的产物,仁宗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厢军战斗力弱,禁军战斗力强,那把所有的部队都换成禁军,我大宋的军事实力不就起来了吗?
仁宗的这个荒唐提议受到几乎所有武臣的反对,因为他们清楚知道训练一支禁军所需的财力,这也是禁军自古只用来拱卫京师,以及与他国作战的原因。
武官的群体劝谏不仅没起到效果,反而让文臣们瞬间打满鸡血。
你们武官是什么地位心里没点逼数嘛?你们这是在违背祖例!
我大宋只有言官能劝阻皇帝,而言官是我文官出身。所以我们文官可以跳出这个规则,在对自己不利时劝阻皇帝,你们武官却不行!
大宋本就重文轻武,面对文官集团的群情激愤,武官没办法,只能默认宣毅军的存在。
再一次赢得胜利的文官,兴冲冲开始组建宣毅军。但这种兴奋没能持续多久,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由于“宣毅军”的大规模建立,导致财政亏空,几乎所有禁军都发不出军饷,活不下去的禁军开始骚扰地方,有的甚至想密谋造反。
好在除了宣毅军外,其他禁军都被武勋所控制,竭力安抚补贴后才没起太大的乱子。
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宣毅军却无人撑腰,活的那叫一个凄惨,连饭都吃不饱,还得经常干活。
于是不少宣毅军干脆做起打家劫舍的活计,保家卫国的禁军竟沦落为匪盗,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息。
袭击黄青的就是应天府原水军改组的宣毅军,整个营实额五百,被吃掉将近一半的空饷,去掉老弱后刚好两百兵员,一艘战船、二十多艘小舟。
吃不饱饭的他们,在指挥“翻江龙”带领下,打算干一票大的后找个山旮旯逍遥快活。
没想到第一次打劫就遇上了硬茬子,导致全军覆灭。
“小七你说怎么处理?我瞧着这些兵也都是可怜人。”黄耀祖痛惜。
寿山伯虽也吃空饷,但他堂堂马帅每年才拿一万贯的好处费,足以称得上“爱兵如子”了。
“可怜?”黄青不屑摇头,“从他们拿起武器对准本该由他们保护的百姓时,他们就已不值得可怜。
况且,此前你也见过商船上的惨状,无论老幼妇孺一概斩杀,这些败类简直比辽狗、西夏蛮还要心狠手辣!”
“那你说怎么办?全杀了?”
黄耀祖一摊手,颓然坐在板凳上。
他一直的梦想是带领禁军大杀四方,现在听闻地方禁军竟是这种情况,心中不免悲凉。
黄青也很烦躁,自家是武勋,父亲又是禁军统帅。处理重了会让其他禁军心寒,处理轻了他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至于交给应天府处理?
他都能想到结果:匪首处死,士兵们依旧充入各营,然后继续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开过杀戒的他们在某一天会忍受不住,撺掇同僚再次落草。
这不是黄青想看到的结果。
“这样吧,把匪首和死去的水贼交给应天府,其他水贼扔到徐州挖矿!”
“你…你想私自扣留匪盗?那可是两百多人!”
黄耀祖惊讶看向黄青。
“不然呢?”
“那你怎么向应天府交代?”
黄青好笑看着黄耀祖:“为什么要给应天府交代?我们在他们辖区遭受匪徒袭击,没找当地官员要交代他们就该烧高香了。放心,没人会去追究俘虏去向的。”
事情果如黄青所料。
得到通知的应天府,只是派了个推官来应付差事。
在慰问完黄青一行人后,压着匪首、搬着首级就走,关于俘虏和商贾之事只字未提,甚至都没有仔细调查禁军反叛的细节。
“这些该死的大头巾,辖区内出现禁军造反,竟能如此敷衍了事!”
黄耀祖愤愤不平道。
黄青笑笑没说话,经历一遭往返扬州,他已看透了,而今承平已久,又经过庆历新政的失败,许多文官早就习惯了懒政怠政的日子。
哪怕大大小小起义不断,但没迫在眉睫时,他们也懒得动弹。
黄青在小本本上把这些记下,冗官、怠政、军队改革……
大宋虽看起来强大,却处处是问题。
也怪不得国内生产总值和粮食产量不足北宋十分之一的辽国,都能把北宋压的喘不过气。
单纯的经济强国,只能治标却没办法治本。
黄青对此时大宋的认知更加深刻,看来自己民学里,还要增加其他的课程。
“十二岁”的少年,忧国忧民的让人心疼。
……
经过应天府遇袭事件,此后的路程一帆风顺。
时隔一个多月,黄青终于再次返回汴京。
后山码头。
黄袁氏泪眼滂沱,拉着黄青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我儿终于回来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啦!一路上肯定吃不好睡不好,母子连心,为娘也是想你想的茶饭不思。
最近在家多多修养,为娘亲自下厨为你做好吃的。”
黄兰兰翻了个白眼,不是说好小七回来后要教训教训他的么?这才多久啊!还亲自下厨……
从小到大只有小七吃过你亲手做的东西吧。
只是不知这是享受还是惩罚。
一直没得到回应的黄光宗,尴尬收回行礼动作,若无其事的安排人卸船。
老娘偏心,他这个大儿子早就见怪不怪了。
见情绪都烘托到这了,黄青也是一副孝子贤孙做派。
“孩儿不孝,劳母亲担忧。所幸一路都有几位哥哥照料,没有受什么苦。倒是母亲清减不少,双手也累得粗糙了。”
黄青很感动,母亲为了给他做好吃的,手上都磨出老茧了。
在旁全程围观母慈子孝的黄兰兰,“噗嗤”一声笑出声。
“小七啊,母亲这手真得怪你,弄出个什么劳什子麻将。最近母亲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全东京的勋贵官眷都已成为母亲牌友,见天儿的搓麻将,手能不粗糙嘛……”
黄袁氏被女儿拆台,立刻上去掐女儿手臂,没好气道:“难道你没顽吗?我思念小七过甚,睹物思人有什么问题?”
黄兰兰只好连连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