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医术建功 盐道余震(十)(2 / 2)
黛玉以前只是钦佩,佩服贾瑞的自然洒脱和乐观自信,现在却多了些迷恋,总会不由的去想:若是日日与他在一起清谈诗词歌赋,不,哪怕只是闲聊些家常里短,只要对面坐的是他,便心满意足了。
这些时日总会梦到少年,梦到父亲正与他谈论文章,自己在一旁给两人添茶。若能如此一辈子,便是死了也该是幸福的。气质稍冷的十三岁少女,内心却是无比炽热。
脸泛桃红的她却不知,这份感情,会经历怎样的波折。。。
荣国府。
今年的中秋节,当京中各家公候伯府开始互赠节礼,往来宴请的应酬时,贾家荣宁二府却安静的有些怪异,宁国一脉初逢大难,正是愁云惨淡之时,根本无心过节。
荣国府这边则是顾忌重重,一方面因坐看东府衰败没有出手相帮,宁国各房对其本就怨声四起,就连荣国府内部都有了埋怨老太太凉薄的传言。
二来宫里是暗中指使过此事,但若当真拿着虎皮当大旗,不管不顾的如往年一般庆祝,那可不单是贾氏族内了,荣国一脉绝情的名声,将传遍京城。
所以,西府内今年的中秋节可谓是惨惨淡淡,虽照例往京中各府送了节礼,府内也布置了一番,却完全没了往年五日十日各府东道请来请去的热闹场面,
贾母也下了严令,今年的所有宴请一律推掉,只在府里叫了戏班子,各主子们聚在一起玩乐一番,便算过节了。
东府更惨,按理说父亲被除族,儿子便不能算是宁国一脉了,但毕竟两人也算前主子,现下便如没事人一般却是不可能。
只得按照代修老头儿的意思,只在正门挂了两个印有‘中秋’字样的新灯笼,便算是有那意思了。
这一日贾瑞正在练字,香儿迈着小碎步小跑着进来兴奋的道:
“爷,大街上好热闹的,爷带我去看看呗。”
贾瑞放下毛笔,前世他的字便被书法大家点评说很有天赋,但他志不在此便只专心于医道没有过多练习,今生来到此间世界,有了足够的时间磨砺,又得林如海的指点,一手‘瘦金体’写的端庄秀逸,有了六七分宋徽宗的造诣。
如今欠缺的只是经史典籍的深入理解,还有那总也精通不了的‘八股文’。但以他现在的程度,童子试应是稳稳能过。
童子试,也就是所谓的“小三元”,他现在已经十六岁,却只是个童生,还是原身在爷爷贾代儒的棍棒教育下才得来的,所以,贾瑞是已过了小三元中的两元,
只要明年年初再能过了最后一元“院试”,便可获得秀才功名,算一个入了门的读书人了。这便不得不提一提大玄的科举考试流程:
大玄科举考试制度大多延袭了前明,分为四个等级: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这四个等级,院试也称童子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合格后取得生员(秀才资格,方能进入府、州、县进行学习,所以又叫入学考试。
乡试是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的一次考试,因在秋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
而会试是每三年在京城举行的一次考试,因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
殿试则是科举制最高级别的考试,皇帝在殿廷上,对会试录取的贡士亲自策问,以定甲第。
因此,贾瑞要尽快取得秀才功名,才有资格参加明年的顺天府乡试,而贾瑞的目标远不止于此,若一切顺利,明年八月秋闱过后,有了举人的功名,便可顺理成章的一边跟随林如海学习,一边以弟子的身份行“私人助理”的职责,这个时代也叫清客。
贾瑞担心的是,以林如海所说,贾瑞的制义功底还略显青涩。大玄太祖以儒制学,却不迂腐反而很务实,虽未阻止八股文入科考,却规定了,若只是些辞藻华丽言之无物的文章,坚决黜落。
但以贾瑞目前的水平,朝政纲要,时事政治他也只是简单了解,所以林如海才说,以他目前的制义水准,想考举人,还很难。
贾瑞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才会抓紧一切时间努力从书本上获得更多,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了,更不想背靠淳亲王府来获得助力,那样,别说刘恒会鄙视他,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重生一次,他不会让悲剧重演,更不会直接抛弃自己的人格底限!
眼中锐利的光芒被收起,贾瑞看了眼小丫头,也觉得每日闷在房里有些过尤不及,既然来到这里,赏一赏这古代的中秋街景也是一番调剂。于是笑道:
“好吧,爷便陪你逛一逛去。你去隔壁叫上秦姐姐和宝珠姐姐,我们一起,人多热闹一些。让秦姐姐别忘了戴个帷帽。”
香儿开心的跳脚道:
“爷先换身服,我这就去叫人。”
说完蹦蹦跳跳出了门。
却说秦可卿自从住进这院落,内心深处有了贾瑞和黛玉这两个朋友的依靠,心境渐渐平和下来,不再每日里担惊受怕,
又给父亲秦邦业报了平安,秦邦业回信说过两日带幼弟过来看她,她便更安心住了下来,慢慢的病也奇迹般的好了。
每日晨时隔墙听着贾瑞‘嘿嘿哈哈’的练拳声,和‘之乎者也’的读书声,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心道若能一直如此,该是多好的生活。
这一日正在帮宝珠做着从绣房拿来的针线活贴补家用,就见得门外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丫头,不是香儿又是何人。
“秦姐姐,宝珠姐姐,我们爷让我过来喊你们一起去逛街。”
秦可卿有些吃惊,还记得刚住进来时贾瑞再三吩咐,自己绝不能出门,有什么事情只能让宝珠去做,今天怎么变了。便问道:
“瑞兄弟说我也可以去吗?”
“嗯,秦姐姐,我们爷说你戴个帽子就好,没事的。”
秦可卿开心不已,三人便收拾了一番,找来白纱帷帽,又找了件素色的藕丝纱袍,将曼妙的身形稍稍遮掩一番,便锁了院门而去。
树冠上又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老大,你看,这小子明显对这秦氏有意,这不憋了几天终于憋不住了吧!”
“我再说一遍,我们只负责护卫这小子的安全,别总这么八卦。”
“也还别说,这秦氏虽说嫁过人了,这脸蛋这身段,当真是绝了,怪道这姓贾的这么上心,咱家郡主啊,悬了。哎哟~老大你干啥。”
“你要再这样口无遮拦的,我就把你调回大同吃沙子去。”
“我这不也是为郡主鸣不平吗,好好好,听老大的,不说了,不说了。”
树顶恢复了安静,只有微风吹拂着浓密的树叶传出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