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医术建功 盐道余震(七)(1 / 2)
镇江府西门外官道上,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而行,车内坐着三人,
一老尼身穿腰宽袖阔、圆领方巾的海青,头戴平顶尼姑帽,看去上五十多岁年纪,手捻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另一人却是个少女,虽也身穿海青服,却未戴帽子,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扎起,用木制的簪子别起来,此女容貌却颇为秀丽,观之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前隐然一股书卷的清气,
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却自有一股只可远观的出尘气质。此女便是妙玉,此时的她眼眶微红,显然刚刚落过泪。
靠近车辕的座位上半蹲着一个年幼些的丫鬟,约摸十岁左右年纪,相貌端正皮肤白净,看上去稍显稚嫩,正趁着官道平整些,小心翼翼的将买来的素糕拿出来,一边将纸包打开放于矮桌上一边轻声道:
“姑娘吃点吧,别坏了身子。”
这妙玉本是金陵府通政司之女,幼年时体弱多病,遍寻名医却不得治,后得高僧点化,言道她自有一难,需遁入空门方能避祸。于是自小便拜入这这静空师太门下。
两月前盐道大案爆发,牵连整个江南官场,金陵府通判贾化便一纸密奏大肆揭发,名单中便有妙玉的父亲,虽论罪旨意还未下达,总免不了要被罢官,
无奈为保全小女,在静空老尼的建议下,三人只得轻车简从前往京城避祸。
一路上妙玉想到家人即将面临的结局,不免时时忧心伤神,素斋也用的极少,
丫鬟帘儿便在路过镇江府时,挑了平时妙玉爱吃的糕点买了些。见她还是怔怔的发呆,帘儿面上显出无奈和心疼,静空轻叹一声,手里的念珠不再拔动,出声说道:
“痴儿不必过于忧心,为师算出你此去京城当有一段莫大的机缘,虽有波折却可得善果。到时便是你与我佛门缘尽之时。”
妙玉秀丽的脸上终于现出波动,转头看了看师傅,却见老尼又闭眼开始默念佛经,便不再追问,拿起桌上的糕点薄唇微启缓缓吃了起来,
帘儿面上也现出喜色,忙又掏出了几种不一样的摊开来,车内又陷入了宁静,只有车夫口中‘啾,啾’的赶车声清晰可闻。
朴素的马车已到了江边,车上几人却不知,此刻她们身后约十里远的官道上,正上演着一场杀戮盛宴。
一约摸五十人的送葬队伍拉着两口木棺正缓缓而行,突然从左侧密林中射出一轮剑雨,队伍瞬间倒下七八人,接着林中冲出百余匹轻骑,马上之人皆灰布蒙面一身劲装,眨眼间杀至近前,
五十人也不再伪装,纷纷扯掉头上白纱,迅速从一棺木中拿出弯刀,两方人马皆实力不俗,‘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只见一方脸大汉立于棺木之上大喝道:
“尔等何人,敢截杀皇差?不怕诛九族吗?!”
看着己方因人数劣势慢慢陷入被动,余下的四十多人眼看着要被杀尽,大汉目眦欲裂,大喝一声飞身砍倒一名轻骑,抡起弯刀加入战局,然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眼看不敌间,剩余的几人中一人大喊道:
“队令快走!将消息送回,别管我们!”
大汉双眼充血,顺手又砍倒一名敌人,不防背后却中了一刀,霎时鲜血崩射而出,大汉闷哼一声,却眼见被围杀的四人又倒了两人,惨呼声从包围圈里传出:
“走啊!”
大汉银牙紧咬,忍痛砍杀一骑,夺马狂奔而去,身后数骑紧追不放入了密林中。不一会儿杀戮结束,
轻骑收刀入鞘,一人下得马来,推开后面的棺盖,看着里面放着的贴着封条的木箱完好无损,命令道:
“分出十人沿官道半路截杀,绝不可令其回京,其余人等,将尸体上的腰牌取下,毁了面相,随我将东西转至水路运回王府。”
马上武士皆拱手回道:
“遵令!”
又一串‘嗞拉涮’的响声过后,一行人再不管这满地的尸首,赶着棺车消失在道旁密林中。
京城宁荣街后廊,贾瑞这两日过的很平静,将林如海家带来的藏书归置好后,便每日早起晨练,简单洗漱一番便一头扎进不大的书房,
除了刘漺偶尔无聊了过来打趣几句,义理王府那边也没有过来叨扰,这一日正看到一句精彩的注义,打算记录下来加深记忆,
却见刘漺大踏步走了进来,手提着从不离身的青锋宝剑,边走边说道:
“走,陪我出去玩。”
贾瑞苦笑一声,右手的毛笔顿在了半空。
“郡主大人今日又抽的什么风,您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吗?”
刘漺不爽了,小嘴一努道:
“这都快三天了,你整天钻在这小黑屋里不出门,王伯那边也没个回复。在这京里人生地不熟的本郡主都快憋疯了,我就认识你一个,不行你得陪我。”
贾瑞浅笑一声也不抬头,玩笑道:
“陪你做甚,陪你吃陪你玩陪你睡吗?”
刘漺俏脸微熏却也慢慢习惯他的只会口花花,撇了撇粉唇道:
“切~,有种你就来,本郡主还怕你不成。别废话,过两日便是中秋了,听香儿说西山那边的洛霞观每日都有好多人去游玩,我们也去吧。”
贾瑞还没有完全习惯这美少女的大胆,一个绝美的女孩每日里来找你,就算贾瑞再佛系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听到‘有种你就来’这话不免心里生出波澜,
现在又逢仲夏,刘漺身上也只着青绿色的对襟褂子,里面白纱内衬贴着她玲珑的身段儿,常年练武的身材虽不丰满却凹凸有致,结实匀称,试想哪个正常男人能不动心,
贾瑞这二十三岁的灵魂搭配着这一世处男的身体,不免生出一丝躁热。欣赏了一番这人间绝妙,贾瑞忙低头掩饰自己一时的失神,口中道:
“你让香儿随你同去呗,我还要读书习字。”
他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仍被刘漺捕捉到了那炽热的目光,双颊泛红间内心升起得意和一丝喜悦,
她对自己的相貌是很有信心的,九边那些个男子哪个见了自己不是眼中满是迷恋,意志力差的甚至当场就走不动道了,唯独这少年,从见到自己便冷静的不似正常人,一度都觉得他是不是‘不行’。
看来不是不行,也不是自己不够美,是这少年人意志力超强而已。总有一天让这一本正经的小子臣服于自己的石榴裙下。
想到此处不免俏脸更红,为自己怎会生出这大胆的想法而羞恼不已。
过了好几个呼吸,两人就这样站着没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刘漺念完了心里的小九九,平复了心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