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医术建功 盐道余震(四)(1 / 2)
不提贾瑞与刘漺一行三人避开追兵,绕水路穿过镇江府继续北上,
却说今日的京城宁国府,正院中跪满了大大小小宁国各房的贾家族人,只秦可卿因去了西山祈福没在其中,就连刚被除族的贾珍也托着虚弱的身子,由喜儿和寿儿两个小厮一边一个搀扶着跪在前面。
原是宫里对东府的处置旨意下来了,只见得一白面太监傲然的打开黄帛,用尖锐的嗓子宣读道:
“旨曰:
太祖立国,恩封宁公,承孝治邦,浩恩以继,诣命筑府,慰贾以德,百年公卿,恩重若钧。
今查有宁国后人谓贾蓉者,不思报恩,鞑踏祖功,嚣张跋扈,胆大妄为,竟行以子弑父忤逆之事,人伦灭丧,天理难容。
公爵威严何在?礼义孝道何在?国朝重器岂可折辱至斯矣?不杀不可以正民心孝道。然朕念其年幼,又感宁国之世功,酌情从轻处罚,只诛首恶。
赐主犯贾蓉死罪,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宁国世袭三等将军贾珍,本有不教之责,既已除族,不再重罚,然国之爵位不可轻辱之,
令敕夺勋位,降为平民,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回。宁国世袭爵位收归宗人府,以观后效。
钦此!”
贾珍此时已瘫软在地实在无法起身。
从被那逆子下毒伤了元阳,到被父亲贾敬除了族籍,虽受罪颇多好歹还能在府里慢慢养着,心里愤恨间还想着等身子好了再一一计较,如今竟被下旨驱逐出京,那可当真是要自己的命了。
此刻心如死灰间竟忘了接旨,宣旨太监也不在意,只嗤笑一声,又扫了眼东府众人,拉长声音道:
“接旨吧~”
贾代修看了眼前面的贾珍,看他一动不动,只好轻叹一声费力的拄起拐杖弯腰恭敬的将圣旨接了,又听尖利的嗓音傲慢的说道:
“陛下特意吩咐,贾珍不可停留,接旨之时即刻启程离京,还要劳烦老丈派人取了官牒印信,奴才也好回宫复命。”
贾代修忙叫人去取,又拿了荷包塞入这太监手里,轻咳一声沙着嗓音问道:
“公公辛苦了,不知陛下对府内其它人可还有吩咐?”
太监哪里不知他想问什么,便不动声色的收了银子,淡笑一声和善的道:
“陛下还是念着老宁国的功劳的,虽夺了爵位,却也留了恩典。宁国府仍是宁国府,你们不是推了一个叫贾啬的出来吗?
陛下会与宗人府商议,想来不日便会有文书下发,你们且等着便是。”
这可能也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贾代修颤颤巍巍的跪倒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拜道:
“谢陛下隆恩!”
太监也不拦着这老头儿,拿了东西便无心看这乱糟糟的场面,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坐于上首,鸳鸯立于身后,贾赦贾政及邢王两位夫人分坐两旁,贾链也坐在了贾赦后面,王熙凤立于其身侧。
众人听完下人的复述,凝重的脸色也微微放松下来,贾母挥退了下人,开口道:
“总算没有牵连太广,此番处置也是那孽障自作自受,宫里还是厚待我贾家的。
只可怜了珍哥儿,伤了身子不说,还要被赶出京里。
珍哥儿他老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父子一场,如何就这般绝情,说除族就除族了?”
说完看着自己两个儿子。
贾赦虽然猜到了一些眉目,却也不是太清楚,贾政就更不知道了,他本就是个不理俗物的,邢王两人虽也纳闷但事不关己自然不会多说。
贾母人老成精,察言观色下哪还不知,看来自己不待见的大儿子是有些想法的,于是问道:
“赦儿你说。”
贾赦心里纳闷老太太为何对东府的事情如此关心,但这难得表现的机会又岂会错过,于是道:
“儿子也不太确定,只是听闻那边的下人在传,珍哥儿以前似乎常去会芳园游玩。
可这种事情打一顿也还罢了,如何就到了逐出宗族这一步了。”
众人听他说完神色各异。
贾母是气恼,一气这贾珍荒唐,二是恼恨这贾赦说话不顾场合,这可还有女眷呢,没看王熙凤的脸都成猪肝色了。
贾政是完全没听明白,邢王两位夫人却是懂了,会芳园如今也只有那秦氏住在里面。
心里惯道老太太不喜欢大儿子,这样没眼力见的谁会喜欢,能不大棍子打出去就难得了。贾赦却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还有一事,既然宫里没有一并夺了东府的家业,那这宗祠便不易轻动,可诺大的东府总不能真交给啬哥儿打理吧,他可还不足十岁,
两府虽分了家,毕竟百年兄弟之义,少不得还得母亲照拂一二,宗祠之事也可慢慢计较不是?”
能坐在这里的哪个是傻的,谁还听不明白这贾赦的意思。
无外乎想趁着东府落难,想着法儿把那边的家业捞过来,但既然已经分家,再明着去管就有些僭越,若老太太发话,以帮忙的名义派人就说得过去,
反正那贾敬轻易不回府,趁着贾珍远走东府内一片混乱,以荣国府的地位趁乱大捞一笔简直轻而易举。
都怪那贾敬,竟然提前安排了个继承人贾啬,不然,不用老太太,自己现在说不得就已经在往屋里搬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