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传说（1 / 1）

这已经是凤吾山连续下的第2天大雪了，族长带着他的若干弟子早早的闭了关。族中的事物一概由族长偏爱的首席弟子白慕主持着。凤吾山与世隔绝，是海天交界一处极为隐蔽的存在。传说神祖于人间降世时解了三年的大旱，于是襁褓里的婴孩便被奉上神座，自小避世，免去世俗纷扰。

这如神话般存在的人儿取名济世，自小于母亲分离，被奉养在金碧辉煌的朝晖宫中，婴孩一天天长大，是要识文断字知晓天下事的，更是须得一身盖世的武功，只待来日解救苍生。十四岁那年，中原混战，母国将危，那是济世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宫殿，也是第一次见过父皇母后，一个强大的人是不能有弱点的，这亲情的羁绊，就是最大的弱点。是以除了教文科武功的师傅，济世没有见过任何人，包括一切饮食起居都是自己完成的，身边一个仆人都没有。那一年敌军直逼若阳宫，师傅受了重伤，拼上最后一丝力气于大殿外斩断了锁灵簪，济世的宫殿也伴着师傅的血精化若天雪，艳阳高照的龙鳞国顷刻被大雪倾覆。敌国是百年来气若游丝的边境狼人成立的一个小国家，近年来才逐鹿中原，狼人善武，杀伐果断，阴狠狡诈。龙鳞国是坚持到最后的国家。被收复掳掠的国家都做了奴，链穿锁骨。

须臾间的恢弘看呆了敌人的军队，万千双眼睛都望向薄雾中缓缓走出的单薄的孩子身上，他如初生般迷惑而幽深的大眼睛，能够吸人的魂魄，叫人痴迷，狼人听说过龙鳞国有这一处特别的存在。只是狼人素来不信神明，只信领袖。团结异常，否则也不会短短数年就能一举攻下盘距中原千年的龙鳞国。狼人领袖仰天长啸，:“我当是怎样世间不可多得的一个人物，却是个如画的孱弱美人儿。小的们，给我撸回去，我要让着龙鳞的天选之子，做我的榻上宾。哈哈！”

雪还在下着，薄如丝绸温温润润洒在所有人的脸上，济世望向师傅一点点灰飞烟灭的身体。似若深潭的眸子，似动非动，没有人看的见那垂下的眼睑里，布满冰霜，14年来，师傅是唯一的热量和温暖，浇筑着一颗幼小的心灵，日渐强大。只是师傅顽固，免去了济世所有关于孩子的乖张，严厉程度令人发指。只有在几次练功时逼入绝境，即将身死，才感受到师傅颤抖的双手抚上济世凉薄的脸庞。

是以众人都在等一场师徒间感天动地的死生诀别，天地之间静默如鬼魅般的存在。狼人首领的调笑还在耳边，便见济世抬起手闭上眼，轻轻说了声落，于是那满天的大雪瞬间画作冰凌直直插入狼人的心脏。狼族的首领也只是片刻震惊，便用狼语下达了命令，万千狼人的胸前升起一片火光，定睛一看是狼图腾。冰凌就那样化为水滴。狼人皆是大笑不止，少年一袭白衣不为所动，朱唇轻启:“茫”便看那些水滴便为三千霜花落，一时间天地间凄美如人间天堂，狼人的图腾还没有收，用来护体，那些霜花落于火图腾之上，竟也不化。到是一点点渗透，冰封了火图腾。狼人以图腾而生，图腾若毁，气绝而亡。肆虐中原的狼人并没有遇到过可以在他们亮出图腾后还活下来的人。只要有一丝反抗便有千万火龙，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狼人的恐惧油然而生，只有领袖和一些功力深厚的狼人图腾还是一片火焰，其余的边边角角，只听轻轻一声:“裂”，图腾瞬间覆灭。与狼人的身体化为一堆灰烬。便是尸骨无存了。

狼人逐鹿中原，主要是因为团结，现下狼族的兵力损失殆尽，但剩下的也不容小觑。那剩下的千人精军，将济世围了个水泄不通，济世知晓天下奇观，读尽天下经书，自然懂懂得狼族语言。狼族领袖并不知道这些，用狼语发布了围剿令，由外而内，层层递进。普通的仙家修士只在第五层就被炼化了，却见济世习地而坐，双手合并于胸前，眸间一指:“钻”。只见破土而出的钻柱旋转飞舞，钻柱表面坚硬锋利，层层围剿的狼兵，转瞬间血流成河。一时间积了雪的大地，被鲜血染红。狼族领袖见状，双膝跪地，扬声道:“狼族罪恶深重，战败。愿退守边关，世代为奴，保中原龙鳞太平。”济世闻言，方才睁眼，望向狼族首领的眸子竟浮起一丝迷雾，挂不住一滴血泪，自眼角而淌，又瞬间融入眼角皮肤，卧下了一颗血红的泪痣。一时间，狼族领袖竟也是看呆了，痴痴傻傻任凭杀狡，钻柱在血泪卧下的瞬间复又钻入地底。

从此以后便有了一颗泪痣平天下的美谈。中原恢复往日太平。龙鳞国依旧统治中原，千百年来再无人敢冒犯。

只是济世老祖再也无人见过。有人说久居在皇宫地底的寒潭里，有人说功德圆满成仙成佛自天宫而去了。最后一种是说这孩子用尽了此生所学。就此仙去了，于凤吾山众生而言是遁逃了世间繁琐，开了此山，从此隐世了。

白慕自山间而来，怀中抱着一只与天地一色的绒团团。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耳朵，圆圆的尾巴，似是忍受不了这严寒又往白慕的臂弯中钻了钻。沿途的族人却见白慕都是低头拘礼，行路避开。颀长的身影映着雪色，施施然地离去。撇下身后一些爱慕娇嗔，白慕是生的极好的，素来沉稳娴静，不肖多言。一双眸子淡若琉璃，不甚皎洁。头顶一束雪花冠，一肩银发束于耳后。凤吾山的子弟族人修习寒术，能化三千寒冷，是以个个青衣薄衫，行走于苍茫的白色间像一朱朱小草，越长越旺。只有白慕是畏寒的，白色的裘皮裹着身子，只留眉间一点雪花封印，是对抗这严寒最后一点的尊严。

将白色的肉团子往心口拥紧，疾步走回自己的寝室。所有的族人弟子都有自己的院子，随着心情欢喜冠了名字，白慕的院子叫作暖阁。寝室里不远不近好多地笼，里面的碳火噼里啪啦的响。白慕喜欢这些用晶石幻化的碳火发出的声响，好像整个人听着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