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陷阱 3(1 / 2)
兵贵神速,候君集只准备了两天多,第三天傍晚就率领一万多骑兵出了代州东门,他规划的路线是先向东北方向行进,绕过也律台部后折向正北,四天后到达五花水,烧毁突厥的辎重后反身打垮也律台部,走直线返回。这种千里奔袭的打法,他已经演练了多次,甚至曾与苏定方模拟过袭击颉利可汗的牙帐,苏定方此时还在幽州,如果有他作前锋,成功的希望会大大增加。幽州军陈士贵部是士极带过来的,光看精神,这三千骑兵就与他的旧部差别巨大,候君集就让他们殿后,冲锋陷阵的事交给代州军和典军。
候君集一走,偌大的云州城里只剩下二千幽州兵和不足一万的徒兵,士极严格封城,不仅关闭了各个城门,还把封禁的范围扩充到城外三十里,凡是靠近的百姓,一律关起来,抓住偷偷出城的人,不加审问,一概杀掉。
外面封了城,城内的工程仍在紧张进行,幽州兵都在施工,说是要为后军进驻准备营房,城内外巡守的任务都交给了徒兵,云州城内有数万心向梁师都的百姓,这样做实在有点冒险。
庭芳自来云州,每天都在城楼上向北眺望,希望在天际出现忠恕的身影。送走的候君集的次日,她又上了城楼,远远地望见两骑飞奔而来,马后扬起一缕烟尘,隐约看见来人穿的不是唐军制服,而是突厥人的长袍,心里一喜,忙下了城楼,让士兵开了城门,骑马迎了过去,到得近前才看清并非忠恕,而是苏奴儿和他的同伴,他们侦测突厥回来,准备在云州换马后赶往代州,向候君集复命。
庭芳告诉苏奴儿,候都督不在代州,昨天已经出城了,苏奴儿一惊,悄悄问庭芳是否知道候都督的去向,庭芳心道大军出征的讯息需要严格守密,即便苏奴儿是忠恕的生死之交,也不能轻易告诉他,就说候都督有交待,她不能透露具体的去向。苏奴儿急得乱转,说他发现了重大军情,必须及时向候都督报告,现在候都督不在代州,可能贻误军机。庭芳说他可以进城向云州都督独孤士极报告,苏奴儿一听更急了,庭芳让他去找独孤士极,说明候君集很可能在进行重大军事行动,一时找不到人。
苏奴儿把庭芳拉到一边,说他和同伴刚从五花水方向侦测回来,至少有四万突厥骑兵分为南北两路,正在往东面赶,方向可能就是五花水,他们没带辎重,没带家属,纯是作战骑兵,像是要参加什么重大行动,现在离五花水最多六百里,只要两天就能赶到。
庭芳一听大惊失色,苏奴儿是个非常可靠的侦测高手,他得到的情报必然是真实的,又联想到独孤士极的忧虑,颉利不会无缘无故把辎重放置在一个不加防守的地方,原来的情报说五花水附近只有三千附离,百里之内只有也律台部,最多两千骑兵,现在竟然有四万骑兵汇集向五花水,这么多的骑兵,不用问不是去保护辎重,而是突厥人侦查到候君集的行动,派出主力赶去截击唐军,候君集危也!必须尽快告知他们,让他们迅速撤回云州。
庭芳来不及做解释,让苏奴儿立刻进城把情况报给独孤士极,请他组织接应,然后命士兵牵过两匹健马,草草备了点食物和水,提杆长枪就冲出城去。
庭芳并没沿着候君集行走的路线去追,而是直接向北。候君集为了达到奇袭效果,不想在路途中作战,就计划绕开拦在云州与五花水中间的也律台部,所以他出云州后先向东北走了一天,再折向正北方。庭芳心想自己独自一人,能轻松避开也律台部,走直线过去能尽早追上候君集,她一刻也不敢停,按照大致的方向打马狂奔,黑夜中换了四次马,次日清晨稍作休息就继续前行。
按照庭芳的判断,出发两天后就应该望见也律台部落的营地,但直到第三天正午也没遇到突厥的大队人马,她正感到奇怪,发现前方似乎有一个废弃的营地,策马赶到近前,一数帐墩,判断此前曾有二三千人在这里临时扎营,很可能就是突厥也律台部。
很容易分辨唐军与突厥人的营垒,突厥人散乱,营地乱七八糟的,唐军以纪律严格著称,军营整齐而紧凑。
从草原上的踏痕看,也律台部是向东北方去了。数千骑兵从草原上行过,会留下非常多的痕迹,最显眼的就是马粪,行军路几乎就是由马粪铺就,军马都钉了铁掌,上万只马蹄踏过,能在草原上淌出一条硬实的路来。
庭芳继续向北,下午就见到了唐军扎营的痕迹,看地上的马粪还新鲜,估计唐军起营不超过三四个时辰,只要再赶半天,深夜就能追上候君集,只是这两匹马要累死在路上了,她打起精神,沿着唐军的行军痕迹催马狂奔,天到正午,水已经喝完,座下马也累倒在路上,口吐白沫,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她抽出短剑,切断马的咽喉,不让它多受罪,然后就着切口,喝了点马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