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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祭圣殿 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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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上都是死人,因为山顶天气寒冷,尸体还没开始腐烂,看服饰,躺在大殿正中间的,就是老可敦的另一个女官,忠恕示意石放把碧姬弄醒。

碧姬苏醒后揉了好一会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四周的情景,立刻吓呆了,当她看到那个女官,“哇”地一声哭出声来,石放立刻点了她的哑穴,碧姬搂着那女官,大张着嘴巴流泪。石放对苏奴儿道:“苏兄弟,你告诉她,如果再哭出声来,他们的大神就来收她了,掉一滴泪立刻就被雷劈。”苏奴儿问:“胡人信雷神吗?”石放道:“你只管说得狠一些,我听到哭声就烦。”

苏奴儿对碧姬学了一遍,想不到碧姬满面惊恐,拉住苏奴儿的手直哆嗦,石放解开她的穴道,她竟然真地不敢再哭了,忠恕问她:“会是什么人干的?”碧姬抖着手指了指东面,东峰上有萨满教的总坛!忠恕问:“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碧姬颤抖着道:“老麻葛曾告诉我,总有一天萨满会杀过来,所以才要建造藏身之处。”忠恕问:“你们修造的藏身处在哪里?”碧姬抬手向圣坛指了指:“就在圣坛下面。”忠恕还没发问,旁边的苏奴儿不信:“在圣坛下面?你确定吗?”碧姬点点头:“我进去过多次。”

苏奴儿把碧姬的话翻过来,大家的意见立刻有了分歧,刘巨川道:“山上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再躲过来,太显眼了。”贺兰道:“越显眼的地方越安全,你不看祆教的人多少天都没来过。”苏奴儿道:“祆教的人并没被杀光,他们肯定要回来的。”忠恕看了看康宾,康宾道:“我想先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藏身处。”忠恕赞同康宾的意见。

碧姬领着大家绕过圣坛,后面有一条狭窄的山路,沿着山路向下走了三四百步,拐向左面一条山腰小道,黑暗中碧姬认路很准,看来之前没少走过。环着小道继续向左,不久就看见有一块巨石挡在前面,碧姬弯下腰在石头前探索好一会,也没找到机关,康宾问:“就是这里吗?”碧姬道:“就是这里,原来有一块按石,好久没来这里,草木都长满了。”石放挥刀就要划拉,康宾拦住他:“不要留痕迹。”他伸手在石面上摸索一阵,又弯下腰在大石的底部敲打几下,然后拍了拍右下角的一块凹处,只听“喀喀”声响,脚下晃动,左边的山石竟然从中裂开一条缝,随着吱吱呀呀的响声,那石缝越裂越大,露出一个四尺来高的洞口来,周围空气被急速吸进洞里。

碧姬道:“就是这里了。”石放就要往里进,康宾拦住他道:“等洞口不吸气了再进。”石放道:“还怕它吃了我?”康宾道:“里面都是浊气,你会闷晕过去,救都救不过来。”石放这才停下脚,康宾扯了一块布,在地上找了一条枯枝,不知从哪摸出几块羊油来,扎成一枝火把,他站到洞口正面,觉得洞口不再往里吸气,道:“我在前面,如果火把灭了,或者大家觉得闷气,立刻就退出来。”

康宾当先带路,进到洞里后将火把点了起来,刘巨川押着碧姬跟在他身后,苏奴儿问碧姬:“这里不会有机关吧?”碧姬摇头:“就是个门,里面有许多财物。”石放走在最后,进来后问苏奴儿:“这门如何关上?”碧姬回身拍了拍门左侧的一块凸石,那门吱吱呀呀地又关上了,众人却不觉得闷气。

石放道:“这里不会是死地吧?”康宾举着火把上下晃晃,观察火苗的飘动,道:“石门闭上了,火苗一点也不减弱,说明这个洞至少还有两个通气口。”石放道:“我对这个女人不放心,小康,你在前面走,我押着她在后面跟着,一有异常我就砍她。”康宾笑道:“石头机关都很沉重缓慢,不像梁王府那般的机巧,你就算中了机关,一时也看不出来。”

众人在康宾的带领下往里走,三十多步后,前面豁然开朗,一个巨型大厅呈现出来,粗看足可以容纳三四百人,火把光线四射开去,就像萤火一样。

苏奴儿问碧姬:“你说的财宝在哪里?”碧姬伸手指了指右面,石放押着她与众人一起走过去,只见右面有三个石室,都没有门,里面堆放着一摞摞的东西,看着像是布匹和衣物,苏奴儿就要去摸,康宾伸手一拦:“别动,手一碰就成灰了。”苏奴儿凑近细看,见这些布匹和衣物果然都已经腐烂,另一个石室里存放的是毛皮,上面飘着一层绿毛,看来也不能用了,再走下去还有四个石室,里面存放的是粮食和干肉,也早就朽烂了。大厅的后部则是存放兵器的地方,刀剑的锋刃还闪着寒光,而木柄都已经脱落了,这些刀剑的制式形状与中原和突厥的兵刃都不同,刀呈弯型,比突厥的弯刀厚重,剑则比中原的佩剑更细更长,一看就是西域胡人的兵器。

石放咒骂道:“老子来晚了,这么多的东西白白放烂。”刘巨川挖苦道:“真是可惜,在石寨要讹诈这么多财物,至少要花百十年。”贺兰问:“这里怎么没有水源啊?”康宾指了指右后方:“我闻到一股水味,水源应该在下方。”他向右走了百十步,扳开地上的一块石板,果然见下方有个狭窄的水道,水还在流动,竟然是活水。

洞厅的中央,有一座用石块砌成的圣火坛,看来这里是祆教胡人的藏兵洞,一旦形势不利,他们就退入这里,洞中存放的东西足够三百人支撑一个月。

想不到圣坛之下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所在。这么大的石洞,一般都是水流冲刷侵蚀形成的,这里原来必定有一个天然山洞,祆教在山顶建立圣坛和胡天时偶然发现山洞,就把它改造成了藏身之处,洞里堆积的东西至少有二十年了,可能早在上任葛麻履职之前就已经存在,当时祆教初来,萨满还占绝对优势,随时可能把他们的圣火扑灭,所以为了预防万一,他们修建这个隐秘山洞作为法灭之后的存火之处,只是没想到祆教势力越来越大,竟然把萨满教挤压得抬不起头来,现在反而是萨满教需要寻找藏身之地,连大萨都都被迫神隐。这个存火之处从来没有启用过,所以就被慢慢遗忘了,康兴也色的前任估计都没把这个隐秘告诉他,如果不是碧姬年青时的私情,这个地方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开启。

石放道:“这就是个神仙洞府,有吃有住的,我就睡这里了。“忠恕心道,这里离福拉图的大营不过四五十里,以大家的脚程,一个时辰足可赶到,洞中没有阳光,不能久住,但是有水源,如果备足了食物,带着南太主藏身十数天应无问题,困难在于祆教的人很快就会回归,救出南太主后能否悄无声息地进入山洞,不被突厥人发觉,确是个疑问。

忠恕看向康宾,康宾道:“我刚才发现北侧的山峰并不特别陡峭,还有一条山谷通向山腰,很是隐秘,纵使圣坛上有人驻守,我们也能悄悄抵达这里。”有了康宾这话,大家心里就有了底。石放道:“咳,别说能悄悄来,就是被发现了,只要封闭了洞口,突厥人就算知道我们藏身在圣坛之下,也无计可施。修造这山洞的人,真是个人才。”

石放和苏奴儿带着碧姬留在洞中,忠恕和贺兰、康宾、刘巨川返回山顶,此时月亮当空,胡天里遍地尸体,一片死寂,四人穿过正殿正要下山,贺兰突然指着天空:“看,空中有老鹰。”忠恕也听到鸟鸣,抬头向上看去,发现一群大鸟正在圣坛上空盘旋,好像是兀鹰。兀鹰是食尸鸟类,可能是胡天里的尸体把它们招了过来,那些兀鹰越盘越低,看似就要落下来啄食,忠恕不忍再看,正准备离开胡天,突见兀鹰惊叫着四散逃走,好像受到极大惊吓。

能把兀鹰从食物身边赶开的,必是极凶猛的东西,只见一个巨大的影子在天上飘着,只看身影忠恕就知道是金雕。金雕眼力极好,无论白天黑夜都视物极准,忠恕忙叫贺兰等人站立不动,那金雕盘旋了几圈,向南飞走了。

等金雕不见了影子,忠恕等人这才动身返回山谷。这里靠近萨满教总坛,金雕出现,说明嫩独建很可能就在附近,查修普在胡天大肆杀戮,可能是临时起意趁乱打劫,也可能是受命而为,早有预谋,大萨都说不定就在现场。一想到大萨都,忠恕心里沉甸甸的。

次日晚上,忠恕等人要带着物品赶到圣坛后面的藏身处,衣物都背在了肩上,食物却迟迟没有准备好。昨天大家就计议好,进洞之后马匹已经用不着,只要杀两匹马,足可让大家吃半个月,可无论是刘巨川、贺兰还是宋老朴等人,死活都不愿意杀马。这些马都是极佳的战马,一路上风雪相伴,就像是同命的兄弟,这时既然不能放它们四处奔跑,与其把它们拴在山谷中活活饿死,不如让它们少受一点罪,给个痛快。道理大家都懂,就是谁也下不了手,忠恕自己更不忍心做这活,也无法下命令,看来石放不在,队伍中缺了一个必不可少的恶人。最后大家抓阄,重任落在了康宾和宋老朴二人身上,贺兰和刘巨川等人躲得远远的,等康宋二人把马匹拴在树上全部杀死,这才回来割取马肉,只见康宾沉默不语,宋老朴趴在地上低声哭泣。

来到洞中,石放听说二十多匹战马全部杀了,闭着眼睛好久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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