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说话算数(1 / 2)
城主府外头很精彩,城主府里面也不差。
大致看清楚府里的安防情况,诺尔默和晨曦不禁都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十分无语,只见走廊上、拐角处、院子里,哪怕是灌木丛中,都在有节奏的向外冒着淡淡的白气,一股又一股,很难不引起外人的注意,那是寒夜里人呼吸从体内带出来的热气,很自然的状况。
换言之,肉眼见处,密密麻麻尽是城卫军的明岗和暗哨,仅仅是刚进门这个小开间,少说也有二十多号人在一直候着。
晨曦吐了吐舌头,今晚真是歪打正着啊,若是按照她本来的设想,从某个角落悄悄潜入府里,恐怕人尚未落地,警报就已经响彻整个城主府,如此防御密度,连麻雀都做不到偷偷溜进来,别说三个大活人了。
城卫军们也在不住打量几位深夜访客,目光闪烁,心情复杂,嘀咕着该怎么面对才妥当。人家是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外头连一点厮杀声都不闻,想必负责正面抵御的弟兄们,已然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有了外面弟兄们的“先进”榜样做示范,里面的城卫军又有哪个蠢到愿意当落后分子?
危难之际,最能揭示平时掩盖在笑脸下头的真实人心向背,老斯迪皮尔德父子不得人心的后果终于显现出来,尽管府中各处密布全副武装的城卫军,竟无一人主动站出来,阻挡诺尔默等人朝城主府的核心区域,也即是斯迪皮尔德爷俩居住的内院进发。
别说没人愿意干螳臂当车的傻事,就连一个开口预警的都没有,士兵们反应过来之后,要么是抬头望天,夜观天象,似乎今晚的月光特别的皎洁;要么目光空洞,仿佛眼前就从没这么三个人存在过;要么面无表情的行注目礼,甚至是干脆转过去,“思考人生”或者“面壁思过”。干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是不干护卫该干的正事。
最要命的,没有任何人开口示警。
从默默注视着他们一行的人群中,眼尖的晨曦看到了身穿管家服饰的某个中年男子,便招手叫他过来,让他带路。
中年管家倒抽了一口冷气,表情复杂的朝着少女鞠了个躬,抬手做了个“请随我来”的动作,便默默前头领路去了。
看来经过那一场场恶战,晨曦和诺尔默的凶名已然赫赫在外,连身居城主府内院的管家都知道得很清楚,单纯从三人的年龄、性别构成就辨认出来,连询问一声之前给他们带路的城卫军军官都不需要。
有了一应“带路人”的先后指引,有了负责保卫工作的卫兵视若无睹,少年等人兵不血刃的“突破”一层一层防线,顺利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恐怖的伊凡”所住的房间外头,那是位于内宅最核心的地方。
轻轻推开未曾上锁的房门,一股浓烈的药味顺着打开的缝隙散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
房间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什么都看不清楚,晨曦皱了皱眉头,率先走进敌人的卧室,里头除了躺在床上昏睡的伊凡斯迪皮尔德,再无其他人的存在。
诺尔默打量着昏暗的卧室,悄然摇了摇头。
方才听带路的管家所言,伊凡斯迪皮尔德暴虐惯了,身受重伤的他逃回府里疗伤期间,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头,就随手杀了好几个下人泄愤,其中就包括他的贴身侍女在内。极度的高压恐怖之下,除非不得已的必要时候,比如送水送药外,再无一人胆敢随侍在他的身旁,照顾他竟然成了府中的老大难问题,连老城主高额悬赏外加生命恐吓也没有人愿意接受。
于是才有了此刻门口无人守卫,也无人在房中照顾重伤病人的反常场景。
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恕。
“别、别过来我他妈弄、弄死你。”
呢喃的梦呓似有似无,那是来自昏昏沉沉中的城卫军大统领所发的威胁,害得诺尔默以为对方醒过来了。
从午间开始,城卫军大统领就陷入了痛苦的半梦半醒之中,被晨曦刺穿的那只眼睛疼得厉害,哪怕是城里最好的医生开的最昂贵的药,也无法挽回他瞎眼的命运。身上各处的伤口,包括他中箭废掉的那条胳膊在内,纷纷向他传递着强烈的疼痛感,军中牧师的治疗术,也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疼痛,一旦法术效果随着时间渐渐衰退,痛楚依然如潮涌来,而且痛苦程度似乎比起原先更加厉害。
肉体遭受巨大打击的同时,伊凡斯迪皮尔德向来强大的自信心也几乎荡然无存,晨曦和诺尔默远比他年轻得多,然而实际战力双双远超于他的事实太过无情,让向来眼高于顶的他根本无法接受,极端的傲慢一被戳破,剩下的就是同样极端的自卑。
加之惨败过后,诺尔默一行随时可能杀上门来寻仇,强烈的危机感和挫败感双重作用下,城卫军大统领更加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戾倾向,只好通过无缘无故杀戮身边下人的法子,来发泄心头的怒火与不安,却不知这样做导致了自己加快走上死亡之路的严重后果。
他开始摇晃起脑袋来,努力地驱赶着脑海里一阵一阵的刺痛感和裹紧全身的恐惧感,在梦中,他本正遭受三名强敌的围攻,历经艰难逃离战场,继而摆脱了诺尔默和晨曦这对恐怖少年,却不料被手执魔法杖的老管家找到了踪迹,追上来直接一顿胖揍,明明是不擅长近身格斗的羸弱法师,拿着法杖没头没脑一阵猛敲,竟将自己揍成了满头包的猪头模样,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