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止行入剑庄,三人相携游恬州(1 / 1)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剑庄后院,庭院里种植着一棵银杏,与剑庄年纪一般大,是建庄时种植在这里的,细细算来,也已经有一百六十余岁了。一眼望去,亭亭华盖,浓密的一片金光。阳光透过茂密的银杏枝叶,可见庭院之上层层斑驳,倒别有一番意趣。
一衣着紧身玄袍的少年正在庭院里练剑,少年移形换步,身影交错,红色剑气宛若游龙戏凤,在剑锋上盘萦。少年剑气的力度把握地正紧,扫合凌斩,剑气掠过银杏树,震得银杏叶如雨下。
这个玄衣少年正是暂住鼎天剑庄的辛弃疾。算来辛弃疾已经在剑庄住了半月有余了,和闻人刀雨、闻人姝兄妹也已经相识很熟了。
“幼安哥哥好剑法。”辛弃疾闻声而望,只见檐上一个衣着红裙的女子抱膝而坐,脸带微笑,明亮地大眼睛正看着自己。此人正是闻人姝,当今天下第一阁鼎天阁阁主闻人拓千金。
辛弃疾面向闻人姝拱手行礼,只见檐上红影轻跃,衣衫飘动,便已落在辛弃疾面前了。
“幼安哥哥何必总是行此虚礼,我和哥哥都没把你当外人。”闻人姝嫣然一笑,倒是让辛弃疾很是不自在。
正当辛弃疾欲开口时,只见前庭大门一白衣男子缓缓走来,正是闻人刀雨。“姝姝说得没错,幼安你不要把自己当做外人。”
“我一路流浪至此,若非刀雨大哥和小姝妹妹的帮助,想必此刻我辛弃疾仍旧在集市街头乞讨。”
半个多月的相处,三人也是坦诚相待。辛弃疾坦然相告自己是从北方失地而来,在故里杀了不少金兵,相貌被人识得,画成画像,得其人头者可得千金,所以才从历城一路流浪到这恬州来。而闻人刀雨和闻人姝也并未对辛弃疾做出半分隐瞒,告诉了他自己的父亲正是鼎天阁阁主闻人拓。闻人刀雨已经行过冠礼,所以父亲便让他下山掌管恬州的鼎天剑庄,也算是历练历练。而闻人姝,闻人拓本是打算让她呆在鼎天阁里好好学习剑术礼法的,耐不住闻人姝死磨硬泡,觉得呆在鼎天阁每日对着风雪古籍无聊乏味,哭着闹着要随哥哥一起下山来,父亲闻人拓没有办法,只是嘱咐闻人刀雨每日要记得叮嘱妹妹练习剑术,勤加管教,不能太让她由着性子来。所以最后二人便一起来到恬州鼎天剑庄。
“你我本就是大宋子民,身为天下第一阁,鼎天阁自然有义务为朝廷分忧解难,更何况幼安你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身怀一身本领,沦落在乞丐群里岂不是埋没了你。”,“正好,早膳也已经准备好了。幼安,一起去吧。”
言毕,闻人刀雨便拉着辛弃疾准备上前庭门口走去。
“幼安你可不知道,姝姝平日里这个时辰要么还在榻上酣睡,要么就是不知道跑出去哪里玩了,也就是你来了后,她才起那么早。”闻人刀雨打趣道。
辛弃疾也是尴尬一笑。一旁的红衣少女闻人姝却坐不住了,面庞羞红,轻捶了哥哥闻人刀雨两拳,怒道:“幼安哥哥你可不要听我哥哥乱说,我起的晚只是前天晚上读书读的太晚睡得迟了些而已,外出也只是想要换个环境练剑罢了。”,“再说了,自从幼安哥哥来了后我每天都起的很早了,认真观看幼安哥哥练习剑法,我的剑法也长进了不少了。”闻人姝努力狡辩着,另两人也只是戏笑打趣一番罢了,并未有太多在意。
饭桌上,闻人刀雨更是说了不少妹妹闻人姝的窘事,像闻人姝在行及笄礼那天独自一人跑到正义峰在风雪中练习惊鸿舞,练的出神,误了行礼的时辰,阁里一行人遍寻不得,还是最后夜幕降临闻人姝才回阁子里,把父亲气得只想用剑鞭揍她,还好被哥哥闻人刀雨拦下了,闻人姝这才躲过一场皮肉之苦,但最后还是免不了惩罚,被禁足半年;还有一年闻人姝跟随父亲下山办年货,相中了一个剑穗,回鼎天阁后第二天剑穗却消失无踪,遍寻无果,于是闻人姝便在阁里一个人一个人地问有没有谁见到过她的剑穗,众人不答话,只是大笑,原来剑穗正系在闻人姝腰间的佩剑上,只是闻人姝浑然不知……
这些话逗得辛弃疾吃饭却也笑个不停,只气得一旁的闻人姝咬牙切齿,没想到平常一向正经的哥哥突然变得如此轻浮起来,怒地想要拿针把哥哥的嘴都缝个严严实实。
三人有说有笑地用完早膳,辛弃疾便欲到剑庄试剑庭去教鼎天剑庄那些新的门客练习剑术。闻人刀雨却拦住了辛弃疾。
“幼安,我已经让孙先生来教习剑法了,今日我和姝姝都没有事情,你陪我们一起到后山转转吧。”闻人刀雨轻轻拍着妹妹的发髻笑道。
刚刚吃饭时还恨不得将闻人刀雨千刀万剐的闻人姝,听到哥哥这句话突然又对自己这个哥哥有好感起来。毕竟虽然辛弃疾已经在剑庄里住了半个多月,但大多时间都是用来教那些新拜入鼎天剑阁的门客练习剑法,闻人姝与其相处的时间基本没有,再加上辛弃疾性情宛若冰块石头,不喜言谈,所以两人基本都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
辛弃疾点头应允,随即两人便走出鼎天剑庄,踏在青色砖石铺成的街道上,欣赏着恬州清晨的风土人情。
一处接一处的摊子开始陆续摆弄起来,卖早点包子的,蒸笼里的蒸汽扑腾而出;卖手镯玉佩发簪的摊主是一个年龄估摸十几来岁的小姑娘,只见她用粉色的手帕把那一个又一个的玉石配饰擦拭的干干净净,旭日的红光照射在那些玉石上,让那些配饰显得更加明净透澈;还有左边那一个卖绫罗绸缎的店铺,铺门大开,从店铺门口路过,鲜艳的布匹琳琅满目,想来等集市热闹起来后一定会有不少的妙龄少女在门前驻足流连吧……
“幼安哥哥,你看我们恬州城是不是很繁华呀?”闻人姝发髻高悬,三千青丝倒挂宛若银川瀑布千寻直下,右手紧握佩剑,其身上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却摒弃了闺阁女子的娇羞拘泥。闻人姝自幼便喜着紧身衣袍,虽说剑术一般。但却喜欢佩剑,听到有人恭维其“侠女”之时,便开心的像个孩子。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我一直以为柳七这首词不过是所拟盛世幻景罢了,但不曾想到,过了秦淮大散关后,此景倒如此常见。”辛弃疾笑道,只是这笑颜之上却另有意思。
闻人刀雨和闻人姝皆是哑言,他们没有去过北方,也没有亲眼看到金人浮屠上沾染的鲜血。
北方,飞雪肆意飞扬,铺天盖地,冽风宛若利刃,那些遭受金人无情欺凌的宋朝子民,那些被滴着鲜血的铁浮屠碾压的北方失地,他们,都在风雪中遭受着窒息入骨的痛苦,也在等待,等待某日,宋字旗在冽风中怒扬,战马嘶鸣,家园再建,重为宋人、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