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宫中流言非语快速传开(2 / 2)
良久,御道上已再无人影,宴涟漪眸中含泪,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爱惜自己的君威,甚至明明犯了错,也要推诿于人,只为在丹青史籍中留下自己辉煌的一笔。
她此番入宫,早已做好了被世人谩骂的准备,却没预料到,姜漓竟会在众大臣面前将过错揽于自己一身,甚至不惜自罚,他口中信誓旦旦的对她的保护,没有半句虚言。
“恕奴婢直言,”身边的玥彤压低声音,在宴涟漪耳边道:“打娘娘入宫时,先帝薄情多疑的作为,奴婢一样样都看在眼里。”
玥彤眼眶微红,感叹道:“可如今不一样,皇上对娘娘是真的情深义重。”
宴涟漪脚步虚浮,向不远处轿辇走去,心中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怅惘。
许久,宴涟漪轻声道:“他是不一样。”
远远的,隐约可见凤栖宫朱红的大门,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动响,伴随着女子短促的惊呼回荡在寂静的宫中。
宴涟漪偏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立刻有太监上前禀报:“皇上下令,将陶太妃打入冷宫,储秀宫那边正闹着呢。”
“陶太妃?”宴涟漪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熟悉的面容,眸色一暗,吩咐道:“去储秀宫。”
昔日门庭若市的储秀宫,不过几月的功夫,已是荒草丛生,人影了寥寥。
陶艺的手脚被人绑住,拉扯中衣衫破烂不堪。她被强压着跪在地上,脸上布满泪痕,猩红的双目扬起,如地狱里受着刑罚煎熬的恶鬼。
“本宫是先帝遗妃,三皇子生母,你们凭什么动本宫!”陶艺狼狈挣扎着,声嘶力竭喊道。
站在她面前的太监是养心殿里的红人,手段狠厉,丝毫没给她辩驳的机会。
“太妃娘娘谋害先皇后、指示三皇子弑兄弟夺权,罪证确凿。”
太监的声音尖锐,信手一挥,正要将她拖下去,门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宴涟漪一身华服,逆着晨光迈过门槛,她神情冰冷,明艳的容颜与三年前刚入宫时几乎没什么两样,陶艺怔目看着,一时连惊慌失措的哭嚎声都憋在了嗓子里。
瞬间,她恍然大悟,为何先帝已过世数月,却在此时忽然对她动手。
陶艺的脑海中不由自地浮现出几日前的画面,被凤栖宫赶出来的阿碧带着重金求见,请她派些人手在宫中散播淑贵妃的流言一事。
她本就恨透了宴涟漪这副假清高的做作姿态,谁承想这么短的时间,打入冷宫的诏书便传入了储秀宫。
难道宴涟漪与新帝,并非从前表面上那般势同水火,反而真如那阿碧所言……
“淑贵妃,你不得好死!”陶艺呲目欲裂,大叫道。
前方的太监脸色一沉:“皇上有令,若抗旨不从,便就地杖毙。”
这话宛如抱薪救火,令陶艺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怒气,直勾勾盯着宴涟漪,骂道:“宴涟漪,你竟是如此水性杨花,罔顾……”
两旁立刻有人上前,用棉布堵住了她的嘴,陶艺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唤,显然不服。
宴涟漪缓缓走到陶艺面前,眉梢微微上挑,平和的语气落在殿内:“你坏事做尽,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陶艺仍挣扎不止,宴涟漪一个眼神示意,那太监立刻吩咐人将行刑的重杖搬了上来。
“你害死晓月那日,早该想到今天。”
看着陶艺的身体随重棍落下而渗出血液,宴涟漪唇角扬起笑来,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光,却能看见慈悲与狠戾徐徐交织。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而陶艺的身体已然没有了挣扎的力气,鲜红的血液顺着她木然的身体缓缓滴落,断断续续淌到地面上,“啪嗒”的响声落在宴涟漪耳中,像是美妙的颂歌。
晓月若泉下有知,或许能够安息。
宴涟漪鼻尖骤然发酸,转回身踏出储秀宫,明亮的日光铺撒在她宽大逶迤的裙摆,璀璨夺目。
储秀宫这一番杀鸡儆猴着实有效,后宫中人见了宴涟漪,虽极惊诧,却皆叩首退让,无一人敢置喙。
而尚书府中,亦闹得人仰马翻。
林尚书见了许侍郎一闹,今得知立后的消息,惴惴不安上朝,却三番四次被姜漓提点。
他坐到如今位子,何尝不知圣上的意思,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冷汗反复湿透了后背。
“父亲,你回来了!”
林尚书的脚方落地,一打眼便看见满脸喜悦,站在门边等消息的林依依。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孽障!”林尚书怒发冲冠,一个巴掌便扇了上去,周围的小厮仆从惊得连连退散。
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父亲此等模样,脚像灌了铅似的傻站了许久,脑中仍被那巴掌震得嗡嗡作响。
“父亲……”她心中猛地一沉,知道事情许是出了变故,魂不守舍地跟着林尚书的脚步走进室内。
林尚书为官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却着实没想到竟被这不肖女儿折腾的狼狈不堪,破口大骂了半个时辰,林依依的脸色已惨白如纸。
“皇上这般态度,我若不处置你,恐怕后患无穷!”
林尚书叹息一声,语气果断道:“我已差人选最近的吉日,将你嫁给那许侍郎,以此平息圣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