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风波（2 / 2）

她的吻像是平静海面骤然翻涌的巨浪，那几乎要将人灼伤的浪潮过去之后，便小心翼翼起来，如一只雀儿扑腾着翅膀啄吻悬崖边的野花。

他闭上眼，感觉心中某处柔软蓦然化开，身体紧绷地克制了片刻，终是忍不住揽上她后颈，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渗进身体里。

他的吻铺天盖地，唇瓣勾缠间令她浑身发软，摸索着搂上他窄瘦的腰，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她依偎过来。

纠缠交叠着撇落在一边，夜明珠幽蓝的光晕随着纱帐一荡，轻盈腾起身时宛如被风吹折的火苗。

“子煜，我爱你。”她声音微小，却足够摄人心魄。

“涟儿……”

他的思绪还未从那片眩晕的空白中脱开，她便已乘机翻身而上，头一次这样毫不避讳地展露着身姿，哪怕是在昏暗之中，也几乎耗尽了浑身的勇气。

“你身上这么多伤？”

白皙的指尖纠缠地划过他胸前的伤疤，在她熟悉的剑伤的疤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抚摸之处冰冷与温热猛然相撞，粗重的呼吸声融在空气里。

他脸上终日威严或镇定的神色，在宴涟漪轻柔的纠缠下，终于流露出了片刻的脆弱。

“无妨，我还年轻，身子好得很。”他答道。

指腹常年练兵形成的茧抵在她腰窝处，粗糙又充满力量感，动作小心翼翼的，如同猛兽收敛爪牙。

那句“还年轻”似乎令她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意味，细想，他身上那种蓬勃又热烈的男子气息霎时间盈了她满身。

姜漓身上凌厉的气质收敛了许多，棱角分明的脸上染着红晕，仰头望着她时，像是束手就擒。

伸出手来，想要学他的模样捂他的眼睛，他乖顺地由着她任性了一会儿，反手将她制住，翻身夺了位置。

窗外的天空已逐渐有了破晓之色，他看似无意地向外瞥了一眼，透过窗棂的缝隙，隐约可见和曦殿的轮廓，繁盛茂密的竹林随风而动。

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夜晚，姜原来寻她时，他便是透过这一片狭窄的窗子，无助又狼狈地朝她寝殿眺望，控制不住地想象着内里发生的一切。

那时他心里厌恶着，身子却不由自主起了反应，理智挣扎破溃，由着他卑劣的欲望，幻想她堕落的神色。

“娘娘。”他倾下身，湿热的声音在宴涟漪混沌的耳边呢喃。

这一刻，他心中恶劣的念头几乎达到最盛，数年隐忍的淬炼像是深埋在他心中有毒的苹果，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她的补偿。

“娘娘，微臣和他谁更厉害些？”

“胡闹！”宴涟漪被他这话怵得一惊。

不知是他兴起的恶趣味还是男人间争风斗醋，踌躇一时，仰头却对上他偏执又湿润的目光。

沉默了一会儿，羞赧地抿着唇，呢喃的声音几乎听不清：“自然是子煜。”

他话还未说完，双唇便被她的吻封缄。

她身子已被折腾得疲乏，却还是搂着他的脖子，直到二人都有些窒息的眩晕，才将他放开。

他唇线紧抿，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微微低着头，发丝蹭得宴涟漪颈窝发痒。

“为什么不是我先认识你……”

他的声音有些哑，轻微的叹息，像是掺杂了懊悔和委屈：“娘娘，别再离开我。”

她点了点头，手指从姜漓垂下的墨发间轻柔地抚过，沁凉的寒意令他心头之火略有平息。

她温柔地劝他：“子煜，我会陪着你。”

忽然，门外响起极轻的叩门声，张德有些焦急地候在门边，朝内道：“皇上，该上朝了。”

他素来勤勉，登基以来从未迟过早朝，如今寅时快过了，却不见他动静，张德以为他睡过了时辰，便急匆匆赶来提醒。

“你一夜没睡。”她目光闪烁着，伸出手想推他起身，可他却没动。

他唇边挑起笑意来，刻意没压声音，讨宠似的问她道：“娘娘心疼？”

门外侧耳倾听的张德腿肚子骤然一软，片刻将这辈子知道所有的死法想了个遍，好在殿内再未传来姜漓的声音，他忙识趣地退下，走了好几步，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没沉静下来。

果然人不能看表面，皇上那般冷静自持的人物，私下里和贵妃娘娘竟……

张德浑身又是一颤，心中叹息着走远了。

宴涟漪醒来时晌午已快过了。

后宫里最华美的凤栖宫重新住进人，第一夜便令皇上无心早朝，这令人震惊的消息轰动朝野，无数人皆想窥探其中女子的身份，可凤栖宫四周却全是天子亲兵，被围得如铁桶一般。

闹了一早晨，雪花般的折子往案头飞去，却谁也没探听出风声。

宴涟漪洗漱毕，揉了揉发酸的侧腰，给姜漓递了杯茶。

方才寻了几位重臣议政，他仍伏案疾书，见她来了，劝道：“用了午膳，你再回去歇会。”

她的目光在那小山一般高的奏折上驻留了一会儿，问道：“本宫还有三年才可自由议嫁，这段时日，皇上准备如何回应？”

“用不上三年，”他的笔尖顿了一下，“最多一年，无人敢置喙你我。”

他将手中朱笔搁在架子上，站起身来，从背后虚拢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