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郑美人罚跪（2 / 2）

夜景三两步跑上前，姜漓跟在其后一并走进，看见郑美人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着，嘴唇冻得青紫，脸颊却浮上异常的嫣红，显出几分病态。

旁边看守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将原委告诉了他听。

在身上翻找了一下，从荷包中掏出一大锭银子来，趁着四周无人，塞进小太监手中：“此事你就当不知。”

说着，夜景又低下身，迅速在郑美人耳边道了一句，面不改色抬起头来，扯着姜漓的袖子便走远了。

那时，春日宴还没开始，郑美人坐在偏僻的庭里，在弹那琵琶曲，他最不喜欢凑热闹的，姜漓非要拉着他一起来凑热闹，他趁机逛逛御花园，不小心迷路了，看到美丽又文静美人在弹琵琶，宛宛动听，曲子带着恋人相识相爱最后分离的焦虑。他愣住了，仿佛身临绝境。

一曲完毕，他不自觉的鼓掌，他收起纨绔子弟的面具，走过去问她，“你是谁家的小姐？你弹的琵琶真动听！”

“这曲叫什么名？”他最讨厌弹琴这类都乐具，但是，她弹的很美好。

闻言，郑美人吓了一跳，宫里怎么有外男进入，她仔细一想，春日宴今天可能官臣的子弟少爷之类。

她没有理会，准备离开，可夜景抓住她的手臂，“姑娘尊性生大名？我叫夜景。”

“放肆。大胆猛浪者…”郑美人冷面严声道，连忙挣扎，郑美人挣脱后头一回的跑掉，消失的转弯处。

再后面，在宴会开始，她上台弹方才他听过的琵琶曲，才知道她是皇上的女人，郑佳，郑美人。看着郑美人弹完曲后，他自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爱慕的话还没说出，心里冒出的一丝情苗就掐断了！

姜漓愣了一下，走了几步，又扭头往后看去，皑皑雪地上，郑美人身子往一边栽倒，小太监立刻叫喊起来：“来人呐，传太医！”

姜漓恍然大悟，眉头立刻皱起来，用力将夜景的身子歪过来，低声骂他道：“你疯了！”

养心殿门外人多眼杂，他就算再小心，消息也难免传出去。

如今宴家谋逆一事还未下定论，沾边之人保不齐便要落到诏狱去拷打审问，夜景如今已经入朝为官，受众人追捧，此刻救了郑美人，相当于表态支持宴家。

更何况，还是后妃，前朝臣子插手后宫之事，当是大忌。

夜景反而淡淡地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自嘲：“不过那老头子定不会再催我了。”

姜漓怔了一下，看着夜景如往常般风流的模样，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半晌，夜景拢着他的肩，低下头，声音很轻很轻：“姜兄，我喜欢她，你知道吗？我心里喜欢她。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对她一见钟情！”

姜漓要回凤栖宫去，与夜景共行了一会儿，便分道扬镳。

“这事儿我替你摆平，若有下次，你自己找你父亲负荆请罪去。”脑海中回荡着他与夜景所说的最后一句，有那么一瞬间，姜漓心里有些恍惚。

莫名其妙的，他很想将自己灌醉。

处置宴家，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既打压了这衷心于姜原的大家族，又可借此时机令朝廷中人寒心，届时无论是造势还是趁乱安插人手，都方便许多。

百利而无一害，可他依旧犹豫。

他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宴会受三皇子诬陷，宴涟漪便是跪在那养心殿边上，骄傲又脆弱，如陡峭悬崖上迎风盛放的花。

论勇气，他是丝毫不夜景平的。眉头紧锁，心绪涌动间，似烈火灼烧般疼痛。

宴家向来是忠臣，多少文人秉持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昧之理，且不说宴丞相未必领他一个质子的情。

令他担心的是，姜原对此事极为重视，他纵使已实力壮大，可以一试，但只要中间出了纰漏，事情败露，他苦心孤诣数年的复仇一事，便可能就此功亏一篑。

不知过了多久，姜漓握成拳的手指节发青，低低叹了口气。

罢了，便当是他从前骗了她，偿他欠下的债。

宴涟漪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回了案上，接着整理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

她素来固执，谁也劝不得，只是麻木地喝下一碗又一碗浓郁的汤药，时而吃玥彤送来的小食让肚子不必饿着。

退烧后没有休息好，她看得头晕眼花，头痛欲裂，浑身都仿佛飘在云里，头脑轻飘飘的，四肢又像灌了铅一样沉。

桌上的茶水已凉了，周丝毫不介意，又饮了半杯下去，才堪堪打起精神来。

她的目光在薄薄的纸上来回摩挲，看到一处，停顿了下来。

“别国皇二子……”宴涟漪口中讷讷读了几遍，才恍然反应过来，此人便是如今住在隔壁颐和曦殿的姜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