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苦肉计（2 / 2）

阿碧跪在地上道：“殿下未用晚膳，想来是饿了，奴婢带了些小食。”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取出小碟搁在桌子上，瞄了一眼看地上破裂的茶杯，仿佛那便是她失败的命运。

姜漓并不理会她，微微偏过头，透过窗子望向主殿。

那里依然是灯火通明的辉煌…

他与宴涟漪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她是天之骄女，整个姜国最高贵的女子，他如今流离失所，受她恩赐庇护。

身份之间的巨大差距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姜漓叹了口气，攥紧了拳头。

“滚出去。”

他的声音格外冷冽，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今后都不要在和曦殿服侍。”

阿碧一怔，渗着寒意的恐惧又爬上心头，心有不甘，但还是匆匆忙忙地退下了。

姜漓负手站在窗户边。

主殿灯烛如涌动的波浪，上下起伏，灯光断续全熄了，剩下一小片黯淡朦胧的月光。

他安静地眺望着的黑夜，独自在窗边站了许久。

寝殿内，只点了一盏烛灯，宴涟漪穿着中衣坐在床边，手指紧抓着被子边沿。

“娘娘早些歇息，奴婢告退。”

众宫人退散，玥彤关上门，宴涟漪眼神一直追随她到屋外。

片刻的沉默，姜原道：“涟儿，朕许久未在凤栖宫留宿了。”

她清楚的感觉到姜原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如林中饥肠辘辘的饿狼盯上了待宰的羔羊。

姜原想着宴涟漪或许因从前的错怪对自己怀有芥蒂，试图与她拉近感情，行动上并未着急。

她低头“嗯”了一声，声音轻如鸿毛，转眼便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姜原走上前，与她同坐在床沿，烛光忽晃，照着他疲态的脸。

他年轻是容貌也算俊美，此刻脱去龙袍冠冕，仿佛也将平日的威严和野心尽数褪去，单薄的身材，只是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

姜原翻身上了床，拉着宴涟漪躺下，面对着她，低低问道：“你这是怕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朕来？”

“没有。”她睫毛轻颤，摇了摇头。

她习惯了一个人睡这张大床，边上有人，浑身都不自在，更令人胆寒的是，姜原看向她的目光炯炯有神，有着无穷的耐心，好像等着她这个手无寸铁的猎物上钩。

姜原温柔的声音，手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你不用怕。”

她脑子还是清醒的，但身体却像是被沉沉压住，动弹不得。

她皱着眉，手指下意识握住了枕头底下的刀片，冰冷的手接触到刀面，寒意渗入身体。

宴涟漪这副惶惶的神态倒勾起了他姜原的兴致，轻轻一笑，搂得她更紧了，嘴唇靠近她耳畔：“朕会轻些。”

平日里那样高傲的淑贵妃，如今还不是乖乖臣服于他，强烈的反差，让他打心底多出几分乐趣。

片刻的对视，宴涟漪身体一颤，翻身坐起来：“臣妾去将烛火熄了。”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手心细小的刀片，她借着起身的功夫撩起裙摆，顺势在大腿内侧用力迅速一划而过，趁着黑暗中，紧接着将那刀片丢到床底。

背对着他，死死咬住牙关，鲜血涌出，疼痛让她浑身都僵住了。

她平静地躺在姜原身边，身上盖着缎面的被子，光滑柔软，忍着痛地呼吸，她没有了退路。

为了不让姜原起疑，主动侧过身去，钻进他怀里。

姜原显然是十分受用，柔软的触感，正要顺势抱住她，蓦然听见宴涟漪紊乱的呼吸声：“皇上，臣妾肚子好疼。”

姜原立刻掀开被子，借着月光，看见她身下一大片斑驳的血迹，星星点点，落在床单上。

他脸色渐渐黑下去。

宴涟漪来月事时素来如此，时不准的，痛得非常厉害，若继续宿在此处，恐怕一宿都不得安宁。

“贵妃好生休息，朕就不打扰了。”姜原语气甚是扫兴，坐起身唤道：“来人!”

和曦殿内，姜漓还未睡下，便听见主殿处嘈杂动响，叫水送进去。

一会儿，听见小太监吆喝声，姜原动身回了养心殿。

姜漓听这动静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姜原难道快就回养生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