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花（2 / 2）

夏熙月看着白瑶仙子，如水的眸子中满是不解。

她不解自己师尊，为何要对一个寻常凡人，说如此多的话。

石羽豁然开朗，这三条凝魂念道种的途径，夏熙月用在原主身上的，应属于第一种。

原主对夏熙月执念之深，已不可估量。

石羽自是没有什么深种的执念，第一条途径不适合他。

至于聚众生念力，也不适合他。

唯有第三条途径，他可尝试一番。

因原主本就得了童生文位，加上道法天地的学海中，收录了整个东海图书馆的知识。

其中唐以后的诗词名篇，数不胜数。

而在原主的记忆中，唐以后的那些诗词大家，在这个大陆的历史时代中，大部分都不存在。

“诗仙李白的唐诗，词圣苏轼的宋词，绝对是人前显圣的大杀器啊！”

石羽心中有了几分底气，既然诗词名篇可引动浩然正气贯长虹，从而凝出魂念道种。

那对他这个穿越而来的人而言，这便是其最大的优势。

李白的诗、苏轼的词。

无论放在任何时代，那绝对都是一枝独秀的大家之作。

石羽思索一阵，看着满树梅花，有几片白里透红的花瓣随风雪而落，散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他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宋代一首有名的七言律诗。

石羽不再去看夏熙月师徒二人，而是盯着翻飞零落的红色寒梅。

他轻吟出声：“坠素翻红各自伤，青云风雪忍相忘。”

夏熙月、白瑶仙子有些不明所以，这少年人竟莫名的吟起了诗来。

“师尊，此子好生可笑，他莫不是想学那些名家大儒，作出一首才气横溢的诗篇来，从而引来天地间的浩然气，以浩然气凝魂念道种。”

“可笑、可悲、可叹，怕是经历新婚之变，又遭测灵打击，这人已经痴傻了！”

夏熙月怜悯地看着石羽，他虽知晓石羽有今日下场，皆是其一手造成的。

但夏熙月并不觉自己有错，因为那都是石羽一厢情愿的，要怪也只能怪这少年自作多情。

白瑶仙子并未回应夏熙月，而是心中反复吟诵方才那两句诗。

越吟诵，白瑶仙子越觉有味道。

她虽身为魂念师，但对儒学一道的研究也颇为深入，毕竟心学出自儒学。

在魂念师一道上，想要有很高成就，那就必须将阳明心学理解透彻。

而想要深入理解阳明心学，便不得不精研儒学了。

所以，她对于儒学中的诗词，还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的。

石羽虽只吟出了首联，便已将白瑶仙子带入了意境当中。

尤其是那“坠素翻红各自伤”，开篇便令人联想到，不仅人会惜花，花也会自惜。

一上来便营造出令人伤感的氛围，为整首诗定下了基调。

这也符合石羽当下的心境。

石羽背负双手，完全沉入诗句的意境当中。

他走出两步，感受着扑面的寒风，他弯腰捡起落入泥中的半残红梅。

再次出声吟道：“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

这颔联一出。

即便是对诗词一道不甚精通的夏熙月，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不明觉厉之感。

那句已落犹成半面妆，太过绝妙。

明明是咏物之诗，却如在写人一般，写人的经历，将人的心情。

将一个人的悲欢苦楚，寄托于落梅之上，融入整首诗句中。

石羽看着手心残梅，轻轻摇头。

想起自己近些时日的遭遇，身在他乡为异客，身边无有亲近人。

又联想到原主的哀伤，一片真心，尽付沟渠。

他胸中顿生无奈悲悯之感，诗的颈联和尾联也顺口而出。

“沧海客归珠有泪，章台人去骨遗香。”

“可能无意传双蝶，尽付真心与落花。”

吟完这首诗，石羽只觉一吐胸中闷气。

诗句当中，他改了几处，使之更为符合此情此景。

白瑶仙子已被带入诗中情境，待石羽吟完，她复又吟诵一遍。

“坠素翻红各自伤，青云飘雪忍相忘。”

“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

“沧海客归珠有泪，章台人去骨遗香。”

“可能无意传双蝶，尽付真心与落花。”

“不错不错，却是一首咏物寄情的好诗，不曾想你区区一介童生，也能作出如此具有意象之诗，此诗何名？”

白瑶仙子甚为喜欢这首诗，主动问及诗名。

石羽不假思索道：“落花！”

此言一出，诗成。

诗成一刻，青云镇上空出现异变。

只见飘雪的空中，一道金光漩涡渐渐成形。

随着金光散出，纷飞的雪花尽数被融化。

还未离开青云镇的玄沧真人，见得天空上的金色漩涡，他喃喃出声。

“竟是觉醒儒道本我的金光漩涡，观此漩涡大小，其内所蕴含的浩然正气怕已入中品之列。是何人，在儒学一道上，竟有如此天赋。”

玄沧真人未再多想，他抛出一柄长剑，御剑朝金光漩涡方位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