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号金手指(1 / 2)
——果然,我躲不过去的。
自那之后,今天虽没有从噩梦中醒来,虽没有时不时有窒息感,虽没有深入灵魂的痛苦低语。
但从父母失踪,陈幼安自己活下来了开始,快了……唯一的家人不能再死了,无论是妖怪、魔鬼或者邪神,一切不清不楚的存在尽管放马过来。
所以,你是否愿意与我签订平等契约?
蚍蜉岂能撼树,强权又何须征询弱者答复,陈幼安沉默了,点头了,沂水弦歌……算了。
(奇迹告诉我,你会亲自取走我的性命,在此前任何人物都将杀不死我,那么请告诉我,你是谁?你到底是不是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
兴许,两方争斗过程中自己注定是牺牲品。
果然,不劳而获的奖励太多容易自食恶果,现在,陈幼安忽地在心底伤感叹息。
眼下,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独立在床铺,被子包裹着身躯,四周一片昏冷寂静,而在他右手方向,实木书桌和纯白窗台间,蓝布帘子挂得高高。
清晨那外界光影在旧日全家福相框旁模糊。
室内仅凭借电脑散发幽幽蓝光照明。
“咚咚咚!”是敲门声,这一次还伴随着一束光射入此间,刺痛了陈幼安适应黑暗的眼眸。
自愿既定成事实,不可更改始新生,万事轮转始末,汝可这般理解,当宇宙元气扩散,令天地精气分离,使灵气叛逆,遂便自然交响法力。
有人推门,没开灯,自个最初不以为然。
霎时,陈幼安骤觉有轻咛入耳,音色飘渺如迷途之羔羊,响度咋来似忽关的门扉。
“臭老哥,话说回来,你打算让我看你多久呢?”问责情稍浓,不分时刻具体但他知有声,然后额头渐渐被什么东西笼罩,柔软而有温度。
——妹妹?她在干什么呢?
陈幼安心中所想本意是不愿意被摸头,可是眉头下意识紧锁,发现自己这是……醒来了。
倘若你不想听我安排,不需骗你,我可以直接回答,你只能永远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与怀念故人,那么待幸运值见底墟,汝生只能重启。
——那么,境界划分是什么?
成为真人,在原人收回所有复制基因后代前,重开轮回前,毁灭前,镇杀一切牛鬼蛇神。
境界?有……从低到高,画丹,开魂,道准,守涡,泰宗……出于你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安全考虑,不想物理意义上爆头,切记保持无知。
此时此刻,在东南大区三山市,双白大道上。
这里高层建筑安身不可计数,黑色公路两面中间都有绿化带似孔雀向东南飞。
木繁殖如常,车流配色单调型号各有特用,高天布施清风佩响云间,明日突破大气照耀远近生气,條忽之间路人注视,有一朵黑花开此一隅。
采摘与否,莫劝行旅,肉眼不瞎。
彼间这时,陈幼安看着自家天花板,双眼复见光明,大脑立刻反应出这是一道熟悉的形影。
直接被暖黄棉被寖泡后的身体不舍得离开它,但脸庞的轻微变形正在提醒自己,不能再任由对方损坏这副皮囊了,无论究其概率是否接近于零。
“唔,易安宁丸你……”陈幼安瞬间说不了话。
当然怕是没有用的,月落星沉,大势难改,但要因为恐惧风险,便要陈陈相因,岂非枉为人兄。
“快跟我说,你自愿成为米饭奴隶,发誓要把一生奉献给妹妹。”林易安笑容明媚,哼哼了一会道:“不会做饭的可恶家伙,你终于起来了?”
暮然有几缕青丝迷杏眼,女孩顿时抬手撩鬓。
简而言之她惯用右手,因此当然也就给陈幼安松了口,可她直坐在床边不起来,他便只好反滚。
“呵呵,我看你这头发留了小半年吧,小心我趁你睡觉嘿嘿嘿,拿把剪刀全剃了,勿谓我言之不预。”当然这是玩笑话,但不代表某人没这经验。
闻言,林易安美目一瞪,像急着咬人的兔子。
(无知的妹妹啊……有一天哥哥带着奇迹死了,你可千万不要为我流一滴眼泪,会死的。
陈幼安深呼吸的时候,刹感肺部腥臭味道弥漫,四肢肌肉则在无力溶化,五脏六腑直觉冰凉,脊椎刺痛全身,聚合感和分解感纠缠着脑骨。
这一刻,他能感觉思绪在鲁钝却又迅捷。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陈幼安虽打小没体会过,但属实领悟到这渴望多添数刻时分的爽感。
——天命神圣,我一定会死,然而伟大不会属于家族,永生也不该给予家人,但是……你一定……活下去……别想太多……
陈幼安满头大汗,找了个借口人在厕所里。
零距离与马桶君宛如一对恩爱的鸳鸯,自个心惊胆跳,待到菊花百战残,顿觉十年生若茫茫然。
一朝茅塞顿开,和有毒有爱的情侣分道扬镳,陈幼安方知何为如今最紧要事情,无非到客厅里讨一碗粥食,本来他还舍不得离开被窝。
(啊哈~好久没这么懒洋洋居家办公了。
正在客厅,陈幼安面前是大理石面餐桌,稳坐桃木色椅木,扶着平滑纹青花的饭碗,心下懒懒。
此刻,春风和水化作点滴柔情在脸,吹风机通电后哐哐摇动糙黑短发,三十岁差三年的汉子立刻手拿筷子,夹起嫩绿色小菜与鹅黄色煎蛋。
比他小了七岁的林易安各种帮某人清理仪容。
(接受现实,不必偏执又自私,适当要懂得把智慧换成愚昧,勇敢也罢怯懦也罢,于事无补。
陈幼安今日是第一次睡在小区的草丛里,所以这一席灰色睡袍上都沾了叶片,然后清晨起来又爬回一楼卧室睡觉,迷迷糊糊间才发现了这点。
“老哥,能不能别每次都喝醉?”
终于,年轻女生忙完活计得以坐在餐桌前,正挺背面对阳台,转眼扬言发出盘问,面有愠色。
今天林易安不同寻常,居家没穿睡衣裤装,看起来是和人要有约会,现在给陈幼安收拾干净了,她这一件酒红色高领毛针衫也脏了。
在这里,她显然已经占据了道德高地。
毕竟这会靓妆淡抹,脸蛋浓白,发型是显漂亮的高马尾长发,他一瞧就知道不是给自家人看的。
回忆往昔种种故事,现在见这个孩子确实已经长大,不仅学会打扮,而且似雏鹰幡然改志,展翅翱翔向专属于她的蓝天,兴许会将忘掉如父兄长。
陈幼安失声一笑,随意解开睡袍扔给家人。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看,我能想到自己倒在外头睡一晚?”他意有所指。
女生单耸肩,明洁额头前有碎发留了几缕,她正视着眼前家人,有些苦恼于生活不止浪漫的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陈幼安。
这衣服肯定洗不干净了,连人浑身都是味。
大自然和酒水的残留味,令一件衣袍易见尽是狼狈,林易安实在想不明白,这样都敢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