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年少(四)(1 / 2)
白末早已醒来,还是装睡了,不知为何,等他进了屋忙起来,又微微睁开眼去看,见他一样样的摆好。先是将手中的木头摆好了,里面却是中空的,从里面拿出叠在一起的另一个明显是挖空的木盆或者浅木桶,里面装着洗净的野果。
这边手又远远地放好了野兔,大概是怕互相沾染,隔了一些距离,擦了擦手,又从肩上拿下来竹筒,有长有短。
那边大概是忙完了,卿逸才走过来,见他已醒,又一笑,走过去太自然地轻轻碰了碰白末的额头,“好了,你等我一下。”
又起身出了去,半晌,才又拿了许多东西回来。
见白末已经半坐起来,“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将手中的东西好好地摆在了他的面前,竟是一个木板拼成的小案桌。又拿出了另一个,看着像高椅子,却见他放到了自己的枕头旁边,细心地扶他靠过去,“还好吗?这样总躺着不舒服,靠着这个会好些。”
卿逸又指了指那个案桌,“这个,可以用来吃饭。”
白末见他开心的模样,心里有些东西彷佛要喷涌而出,不过终究化作了沉默,卿逸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失望地退后时,却见白末突然说了话,“我叫白末,南境兵团那个通敌卖国的将军,可听说过?”
卿逸看着他难过的神色,有些不忍,“不会。”
“什么不会?”白末死死地看着他。
“你不会。”卿逸说完,就起身去拿了不远处的野果过来,又拿了高低的竹筒过来,竟是清凉的泉水,为他倒了一杯,“渴了吧,对不起,总是想做许多东西,觉得你用得上。”
白末的眼泪就那样流了出来,仰身又躺了过去,任由眼泪落下,从师父那里都没有得到的信任,竟然从一个陌生人这里得来,他记得师父的眼神,他记得师父最后转身的背影。
“白末·······”卿逸看他哭了好一会,还是担心,尝试着唤了一声。
白末拿手擦了擦眼泪,坐了起来,撑着他做的靠案,拿过了他手中的竹筒,喝起了水,又看了看一旁的野兔,“卿逸·······哪个卿逸?”
卿逸笑了,“卿本佳人的卿,安逸的逸。”
“卿本佳人······”白末重复了一声,然后笑了,加了一句,“奈何做贼?”
卿逸也笑了,“不做贼。”
白末笑着看了看这个小小的桌案,竟有些饿了,“有些饿了。”
卿逸连忙起身,要去烤兔肉,又想到什么,拿出了一张薄饼,“你先吃些饼和果子,我去烤兔肉。”
待两人吃了饭,卿逸又烧了些热水,放在了那个大桶里,撕了一块衣襟上的布,又拿了之前替他买的衣服,“你受伤不宜沐浴,但我见你之前高烧,定然出了不少汗,不舒服,你自己勉强擦一擦,我再替你上药。”
白末移开了桌案,甚是感激。
卿逸见此,便出去了,“如果需要帮忙就叫我,我在外面。”
白末看了看他,很是感激,“多谢!”
卿逸带上了门,看着此时明月照山川,想着等人沐浴完,出来看看月色也好。
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
卿逸将已经换洗完毕的人,抱到了外间,也不知从哪搬来了一根枯树,枝桠倒刚好作了靠椅。
卿逸将人小心翼翼地安放好了,又替人盖了自己的外裳,回了屋里倒了水,煨了药,这才跑出来,见人看着自己,颇为遗憾地道:“看月亮,看山川,看我干什么?”
白末便笑了,“好,你也来坐着吧。”
卿逸自然一跃而去,与他坐着看夜色袭人,“你说,这大好河川,不比人好?”
白末的心早已被眼前风景洗涤,此时只觉心神安宁,“是,甚好。”
“若军中不好,随我去江湖,反正,整个烟雨国土,都还没走遍了。”卿逸劝道,不愿他心里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白末又是一声,“好。”
卿逸见这夜色都美得醉心,“白末,我想耍一套剑法,或者吹一曲笛。”
白末看着他,“剑我倒是看见了,你哪有笛?”
卿逸笑了,“救你那天,落到了那河里。”
“等我好了,去帮你找。”白末承诺道。
卿逸摇了摇头,“我试过了,水太深了,下面沟壑太多,没有找着,你会水吗?”
白末点了点头,“会一些。”
卿逸阻止道:“那还是不用,我从小在往生岛长大的,都找不着,我去拿剑,给你助兴好不好?”
白末点了点头。
卿逸便去了屋内拿剑,回来时,在那月下山川前,将套剑法舞得清影雅俊。
卿逸尽了兴,收了剑,走到白末前面的时候,却只见他已泪流满面。
卿逸突然想到了他内力全无,修为尽逝,卿逸垂了剑,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虽然很轻,但是耳光。
白末被那个动作震到了,“卿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