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释怀（1 / 2）

“借一步说话吧，勿在此扰了他人清净。”上官灵儿先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三爷而是轻声的道。

说着便往禅院外走去，也不等三爷。

三爷紧接着追了上去，这时谁也没有先开口，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三爷看见地上忽然挨在一起又忽然分开的影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当初他们郎才女貌，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一起吟诗做赋，亲密无间。而如今却咫尺天涯，恐怕只有这地上的影子才是他们唯一的交集，这怎叫人不难受。

走着走着，走到了傍晚时分三爷所战的那个凉亭。上官灵儿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此时的月亮如同满弓般挂在天上，近在咫尺，仿佛纵身一跃便能摘下一般。

三爷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站，银色月光透过二人间隙撒在地上，微风拂过脸颊，耳旁的发丝微微飘起。

虽二人已不惑之年，将近半百，可此时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三爷还是当初那副青年才俊的样貌，而上官灵儿虽身着纳衣，却依旧掩盖不住傲人的美貌，月光照在脸上更显其清纯淡雅。

此时二人没有说话，在月光中如此和谐，如此的唯美。

此时的夜是静的，月是静的，人是静的，连风都识趣的静静吹过，不做出任何声响，。但是，三爷的心却没有静下来。

他想说的话很多，但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所以他沉默，沉默似乎是现在唯一能做的。

此时，出去转悠准备回禅房的十三和白易两人路过凉亭，他两远远的就看见凉亭里有两个人静静的在哪儿站着，并没有说话。

当他两走近，才发现那是变年轻了的三爷，而其身旁是一个僧人，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一个女子。二人悄悄摸摸的躲到一旁想要偷听，并没有做出任何声响，他们猜测这就是三爷口中的故人，也就是为了她而终身未娶的那个女人。

“二十三年了。”此时上官灵儿柔弱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安静，却一点儿也不显的突兀，仿佛这就是夜的一部分。

一旁沉默的三爷也开了口：“是啊！已经二十三年了，而我们却也变成了你和我。”三爷不禁有感而发，感叹了起来。

而后边偷偷躲起来的十三和白易二人听见三爷说的话差点儿笑喷出来，虽然此情此景笼罩的全是悲伤凄凉的气氛，但是二人听见平时这么不正经的三爷居然伤感起来，不由得想要笑出来，不过二人还算是忍住了，并没有让三爷他们发现。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放下嘛？”上官灵儿那美艳的脸上始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

“放下？我也曾试图劝自己放下，可是还是忘不掉。”三爷连眼神也变得哀伤了起来，这二十多年来，他不止一次的劝自己忘记，可是烙印进心底的东西又怎么够说忘就忘呢。

“我被上官家软禁在家里时，无数次的想要了结自己生命，可是每次都发现我无法面对死亡，我心中似乎还有牵挂。”说完她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眼角已经湿润了，在月色中微微发光。

三爷转头看了一眼她，心中一阵绞痛，然后强忍着颤抖的声音道：“那我去找你为何不见？”

“我怕家族真的对你下手。比起死，我更怕失去你。”说完，一滴晶莹的泪水已经偷偷溜出眼角，掉落在地上炸成了水花。

“我何尝又不是！”三爷终于压不住了，声音也渐渐颤抖起来。

“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死去。我瞒着上官家族，偷偷到九陀山出了家，可是我当时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能带我一起远走高飞。”她终于转头看向三爷，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好像多了许许多多的情感，似是埋怨，似是不舍，似是释怀…

“我以为你不见我是已经服从了家族的安排，所以我就没有再去上管家找过你，我便去参军投奔了我大哥，多年以后我才听说你来了九陀山。”三爷也扭头深情的望着她，脸上和眼里写满了遗憾。

“后来我总幻想你能在下一秒立刻出现，可总是一次又一次失望，但是我也花了五年时间才将以前的自己慢慢超度，放下了执着。”说完，上官灵儿又将头转了回去。

“而我却恰巧五年之后才来九陀山找你。”听完她的话，三爷心里更是如同受万马踩踏，后悔没有早一点知道消息，没有早一点来九陀山。

一旁的十三和白易两人听后，都不禁为三爷而感到惋惜和遗憾，也为何刚才要嘲笑他而感到后悔。

“如果我能早点来找你，你会跟我走吗？”三爷问道。

“可能会吧，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世间最可笑的便是如果，可能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因果报应。”上官灵儿回答道。

“对不起，是我让你一人独自承受了所以。”三爷真诚的道，看着眼前的女子，曾经最深爱的人，自己却辜负了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