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三更 ?渊幽(1 / 2)
我住进了宫中,父亲常年在外,从小我就不被允许舞刀弄枪;父亲很希望我能想姐姐那样写得一手好字或读读闲书,若有志向去考个功名到朝廷当个文管,成为私塾先生那就更好一些。
那些感觉有些女孩化,因为自古将府男儿都是要上战场的,琴棋书画只有女孩子才碰;在我们陆府中还流传着女子男装杀敌的巾帼故事,之前也确实有姑姑干过此事,不过当时爷爷好像并不开心,因为当年爷爷的姐姐就效仿过,还强压了爷爷的风头,所以一直很反感。
到父亲这本是不理的,可自从二哥走后,父亲便不希望我们再如此,连我这后生男儿也没当一名卫国杀敌的大头兵的机会。母亲则不然,她有时会给我讲精忠报国的故事,我总听的入迷,也时有幻想像父亲一般穿上将甲,临沙场。
父亲发现这种念头后总会遏制,他用阴森的脸吓唬着我说:“你知道人死后有多可怕吗?血从七窍流出,眼珠狰狞着,舌头像被扯出来一样,皮肤黝黑……”
每当这时我总被吓的背后发凉,然后哭着跑向母亲,父亲则会露出胜利的样子,好像胜了什么大敌似的。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以后他会是我的第一个师傅。
“怎么?至于吗。”
“最近我总会做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
“带着一队铁骑在黑夜中奔向深渊。”
“这你还会怕?”
“他们会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悄无声息,最后只剩一个我,那时我会迷失方向的乱转、狂奔和嘶吼……直至醒来。”
“可能是太累了吧,最近边疆总不太平,在府的时间一年不过几天。”
“还记得你给我讲的,你遇见的那位老星师吗?”
“那种事大可不必信,我知道人定胜天。”
“小时候,吾先父也给我讲过,他似乎很相信这些。”
“——噢——,老一辈的东西就忘了它吧,老人家总是信些神啊、鬼啊的。”
“他说我会死在二十四岁,叫我勤练武,在死命之年到来之前上战杀敌,为国立功,告诉我,陆家之人并不怕死,只怕一生碌碌无为,壮志难酬。”
“可现在不什么事都没有。”
“在二十四岁前我确实是这么活着,十六我便披甲了,冲杀时总无所谓,因为知道我必有一死,所表现总英勇无比,每次都全身而退,直到我当上将令,即使场中逆风,我也能冲出重重包围。”
“那说明你武功高强罢了。”
“死命之年的前一年你来了,那之后便有种怕死的念头。”
“我的兄弟。”
“在军中就这么过了一年,二十四了,那场战争中本应死去的我却活了下来。”
“项毅!那老星师总不见得是对的。”
“我与你被重重包围住,我想至少要让你活下去,手中的方戟因用力过大而在颤抖,那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时刻,也是最开心,最激昂的时刻。”
“那时就只剩我们俩了,面对百数之敌,带着即使倒下也要多拉下两个的念头,我们背靠着背,怒吼着,那吼声足以震四方,长枪划过便见鲜血喷溅,倒下两三人,挥动的手将最后一丝力气耗光,天下的雨下着,我已不能动弹,见你还在死死支撑。”
“当时我只想着再杀一个,再杀一个,还能再杀一个,耳边是先父的话陆家的男儿不怕死,怕的是死的没价值,想着至少要让你活下去,至少不是死在这场战争,最后也不知是怎的,竟尽数杀光,回过神来,才放得下还在挥动的方?,就那一刻便倒将下来,我知道我要死了,二十四的死命之年,不知家里的妻儿可还好……”
“当我醒来时,雨停了,到处都是血腥味,在尸体堆中,我从未如此害怕,拼命的翻动一具具尸体,找着你,在一处尸堆的最上方我认出了你直插的方?,?上的红巾迎风飘着,我迈力的爬上去,死死拽着你,摇晃着,拼命喊到‘快醒醒,快醒醒’。”
“那个时刻感觉身处混身的白光中,有人问我想要活下去吗,那会身体好重,好重,感觉一直在下沉,想着够了,二十四到时了吧,但我听到了你的声音,那个问题又响起,问我想要继续活下去吗,我开始挣扎,想看到你的脸,或许我二十四可不死,什么死命之年,力量涌了上来,我想活下去,那声音回我,‘那就接受你的悲鸿吧’。”
“当你睁开眼时,我当时就想这个家伙方南的草都命硬。”
“现在觉得当时我就应该死去,我太自私了。”
“陆项毅啊,陆项毅,有时人活着并不都由自己,祭祀无允也要向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