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疲军(1 / 2)
长沙府伊,一直是一个“痛苦”的职位,要掌管长沙行政司法之事,可是实则根本没有多大的权利,因为要注意迎合大部分商人的利益,特别是商会,那才是长沙最大的势力。
要是说长沙的主人是节度使魏贵,那么如今的长沙府伊刘知远便是帮主人打扫庭院的管家,无数商人云集长沙,每一个“管家”不都是对他们点头哈腰?害怕被主人解雇而已……
但是刘知远不这么认为,他认为长沙富商为所欲为,百姓生活在被压榨的痛苦之中,而且商品市场被有些大商贾扰乱,虽然所一旦涉及到商会利益就会被制裁,可是总有些盲区是看不见的,刘知远想制止这种乱象和官员腐败的猖獗。
他明白长沙的局势,汉阳军队集结在北面,而商会的家伙永远只关心他们自己的利益,至于长沙的主人……只要能保证他们利益就可以了。
义军四起,外敌环伺,为什么这群家伙还自诩商业的中枢,纸醉金迷?
“数量对不上啊。”
一个小木匠对着卖给他木材的商贩说,而商贩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我这里有几块实木是从帝都运来的,金贵的很,还便宜了你嘞。”
“可这帝都的木和河东的木,不都长的差不多吗?”
木匠显然不太接受商贩的解释,但是商贩却也不关心木匠的看法。
“你要不要吧。”
商贩说道。
“可是木头就是木头,又不是金子银子做的……”
木匠显的有些底气不足,在长沙城中商人的地位是很高的,想他这样的木匠通常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
商贩猛的一抬头,有些生气的说:
“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你说,你这木头要是假的怎么办?”
刘知远悄然走到了商贩的身旁,商贩还浑然不知继续说到:
“我卖木头的,能卖你假的?这木头要是假的,我给你吃下去。”
“是吗?”
刘知远沉声到。
“什……什么?”商贩方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竟然是刘知远说的,“小的一开始不知道是大人,无意冒犯了大人,小的该死……该死!”
“实木的重量……”
刘知远伸出手去,商贩感觉事情不妙,连忙说:
“小的只是在还价,马上就按多少根多少钱的价格卖给他!”
但是刘知远并没有停下他的手,他拿住木头一个突出的部分,居然单手把一整根木头抬了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实木?”
刘知远喝到。
“小的不敢啊,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一定不会造假了,小的马上赔偿这位木匠……”
那商贩竟然硬生生跪了下来,对着刘知远连连磕头。
“商人于世,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二字,无信之人,安能在长沙行商?”刘知远鄙夷的看了一眼商贩,“我宣布剥夺你在长沙行商的资格。”
“啊?”商贩愣了一下,随后紧紧的抱住了刘知远的腿,“不行啊大人!不行啊!我还要养活全家老小!大人!求你网开一面吧!”
刘知远并没有在乎他的呼喊,转头离去,而抱住他的商贩被一击震开,吉开他的壮汉看着商贩……
“莫要再找大人麻烦。”
此人便是长沙城中猛士王猛,传言一一人之力击退过一个佣兵团,后投魏贵门下,却不受重视,被安排在长沙府从事保卫工作。
“大人,天色已经晚了,还要去……”
王猛略有担忧的说。
“那批货物极其重要,容不得半分差错,我必须去亲自确认才行。”
刘知远严肃的说。
“是,我会护卫大人左右。”
王猛也认真的说。
……
巷子中是灰暗的,刘知远一份一份的确认着箱子的数量,而王猛则警惕的望着四周,刘知远是一个凡事都很仔细的官员,为此他也受到了排斥,但是现在长沙需要他,所以他在这个位置,为长沙与大朔工作是他的责任,他一定会履行他的责任。
为此不管要触犯多少人的利益……
王猛很满意他的主人,他也是一个颇具正义感的人,所以他会保护刘知远,为此不惜……
在王猛暗自下决心尚未下完之时,却觉得背后一凉。
一柄剑……一柄剑在从背后袭来!
王猛回身用双手护住胸口,剑鞘沉重的砸击在他胸口,把他击的连连后退。
等等……为何那把剑没有出鞘?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剑鞘极速的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几乎毫无招架之力,他甚至没有见到攻击者的正脸,只见到黑色的斗篷。
他已经在用最快到架势防守,在长沙少有人能接下他在少林习得的拳法,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让他连出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不停的防守。
等等……
那每一剑似乎并非为取他性命而来……也就是说……
“大人快走!”
王猛大喊,放弃了防守,猛的向前出拳,这一拳既出就是两败俱伤之势,王猛想为刘知远争取逃离的时间,但是那个黑衣男子竟然凌空一脚,化解了王猛的攻势,而且趁机一剑击中王猛后背,王猛晕了过去。
这是极大的差距,令王猛远没想到的差距,在长沙哪来的这等人物?
黑衣人毫不犹豫的转向了刘知远。
“等等……你是谁?”
刘知远不知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反而非常镇定的对黑衣人说。
黑衣剑士冲了过来,刘知远的腿也有些颤抖,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杀他,只是在他拔刀的一瞬间。
海星花的图案一闪而过,剑光划过他的身旁,在剑光平息之时,那刻印着海星花的剑再次入鞘,在刘知远的后方,平添了几个倒地的刺客。
“破云惊天,在于势,在于形,即起势便有石破天惊之势,你的‘势’根本配不上破云惊天四字。”
……
“但是你的剑尚且有‘意’,姑且这么做吧,张晟。”
在“孤虹”入鞘的那一刻,刘知远好像听到了某人的低语……
“意……我的意是否会比过去更加坚定而强大吗?”
……
“相传黎时,一旅人于西北得一块奇石,传言石形怪异,内有彩光出,旅人奇,访遍诸长者识石之人,人皆不能答,旅人以其为天神,后旅人漂泊无依,携石行,常困窘,未尝卖之,黎文帝闻之,欲奇之,乃令人宣旅人进殿,殿中帝见其石笑之:
‘尔之石,与群石不一,安能立于石中?’
旅者闻言,曰:
‘臣之石,与群石不一,正如鸿鹄不不一于燕雀,麒麟不一于群鹿也。’
帝笑,令匠人将其石铸为剑,赐之,并以为天安伊也。”
——《黎史奇人传》
“剑的名字叫‘孤虹’,孤独的意志与孤独的漂泊,不过他的故事最后其实是个喜剧,不是吗?”
楚天明轻轻捏着酒杯,却又没有要一饮而尽的样子。
“楚公子我什么要与我讲一把剑的故事?”
慕容沐躺在摆着各种蜡烛与符纸的大阵,紧紧的闭着眼睛,在楚天明讲完故事之后,她给了一些反馈,其实听他讲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说几句话,或许能让这个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公子知道她还存在。
“不,我要讲的是这个人的故事,孤独的行者走到最后的时候,总是可以实现他的愿望的,纵使他依旧融入不了人群。”
楚天明轻轻说到。
“这些日子承蒙你们家的照顾了,你的病完全好的时候,我大概不会在长沙了。”
“啊……”慕容沐好像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天明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长沙的慕容家永远欢迎着你,爹爹的意思也是这样。”
“不要有大的情绪波动,若是闲时我当然会来访。”楚天明的面色好像呆滞了一下,这是极其少见的,“我的术式并不高明,很容易失败的,你若是再有邪气反噬,请寻有名的方士。”
“邪祟什么的,比兵势更难处理啊……”
楚天明离开了阵旁,看向窗外……
“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