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心善恶（1 / 2）
郊外
疾风吹动劲草，地面霜气纷飞。
面对无形的杀机，程蚍蜉眼神一凛，细细感知周围天地外物。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在强者眼中，一粒尘埃也可重逾千斤。
杀机蔓延开来，一道身形脚踏四方步，身携冷冽霜气而来，强大的气势使程蚍蜉心里惊疑。
“嗯？是位高手。”体内真气涌动，程蚍蜉凝神以待。高手对战，自是不可大意。
“藏头露尾的程蚍蜉终于现身了嘛？大祭酒在哪里？”来人顿住脚步，一声喝问，四野霜气汇成龙卷炸成漫天雪花。
程蚍蜉望去来人却是一张陌生之脸，心里惊疑之际，更显迷惑。其一，自十多年前，他便隐于石头城一心读圣贤，一心历红尘，一心悟慈悲，声名自是不显，故而知之他名者武林中人数极少。其二，他与大祭酒之间关系微妙且隐秘，知情者更是极少。来人能够一语道破，程蚍蜉如何不惊？如何不疑？为解心中疑问，程蚍蜉当即问道，“程蚍蜉隐于尘埃久矣，早已不问世事与道友也素不相识，道友你何以对程蚍蜉有如此杀意？可是其中有误会存在？”
神秘强者一声冷哼，“哼，程蚍蜉可知人望山？”
“嗯？人望山，鱼窥菏。你是何人？”程蚍蜉闻言却是大惊随机眉头紧锁，目光如电，眼神如炬欲要洞穿来人之神秘。
藏于心底的秘密，掩于尘埃的历史一一浮现在程蚍蜉脑海之中，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程蚍蜉一介寒门布衣，人望山，鱼窥荷是他对生活的渴望，而这只有大祭酒知晓。
眼神朦胧，脸色舒缓，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处温柔，一种美好，连时间也挥之不去。
“人望山，鱼窥菏。”神秘人物喃喃一句而后一声大喝杀意四起，“程蚍蜉果然是你！纳命来！”
神秘人物一语落地，身形急闪而来一掌轰出。
“嗯？”程蚍蜉一声惊疑，心中虽是疑云笼罩，但出手亦是果断，右手不含丝毫技巧，一掌轰出。
两掌对击，气劲四散。落叶，白霜、灰尘四散，两人周围一丈已是不留任何杂物。
一掌既出，对掌之时，程蚍蜉却是眉头一皱，心中更加疑惑。
“此人真气运用，为何我会有一丝熟悉？”
为解心中疑惑，程蚍蜉体内真气涌动一掌击退来人，下一掌出手已是留有余地。
一掌被击，身形骤退，神秘人双腿连蹬虚空，两道真气光印向程蚍蜉激射而去，得此先手背后一把长剑铮鸣出鞘，剑光于空中一闪一道剑气射出，长剑落于手，神秘人身形如电再次袭来。转瞬间已是三道攻势，其后更有凌厉剑法随之而来。
心中疑惑，手下留情的程蚍蜉是否能化险为夷？
隐入尘埃十年，刚入世的程蚍蜉便身处在迷雾漩涡之中，他能否拨开云雾见得青天？
天降大雾之时，仅凭人眼不能看清世界。
是夜月色颇佳，桂影上粉墙，潇湘城内一番景色别有优致。人影绰约，人声鼎沸，人群如洪流一样向潇湘溪苑赶去。
“听说潇湘溪苑今天都完工了，这才几天时间啊，真是神迹啊。”
“可不啊，要说这潇湘溪苑的主人也是有魄力之人，竟然花费高价请人动工，不眠不休竟还真把潇湘溪苑建造好了，听建造的人说那可是一个人间仙境，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这以前可是一个鬼地吆。”
“我看是真的，那五所行宫俱是富丽堂皇，磅礴大气。我白天向东方一瞥，那太昊青龙宫楼顶一条青龙栩栩如生，似在仰天长啸呢。那青龙宫气势可真是恢弘，我看潇湘城内没几个高楼具备这等气势，而且这种高楼在潇湘溪苑可是五座啊。”
“是啊，是啊，什么太昊青龙宫，炎帝朱雀宫，少昊白虎宫，还有什么的，你看这行宫名字就知道不简单啊。而且我还听说啊，就一个晚上，整个潇湘溪苑的摊位全都租出去了，有些富商甚至加价都没能租到一个店面啊。你们想想看，这得火爆成什么样子啊。”
“人家潇湘溪苑主人那是有大气魄，你们看这么多人向潇湘溪苑赶去，你们以为是去看景的啊，我可是有小道消息的，今儿潇湘溪苑内所有酒楼，客栈，食肆，逍遥坊可都是有八折优惠，而且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冲天上人间的五龙羹去的，这五龙羹上次可是香飘全城啊，不知道多少人垂涎欲滴呢。”
“有那么夸张吗，五龙羹我也吃过啊，没那么香啊。你这也太夸张了。”
“那你真是一点见识也没有，你那吃的五龙羹也意思说是龙羹啊，能有个龙的影就不错了，潇湘溪苑那五龙羹可是蓝鳍金枪鱼，天上金雕，湖渊蛟龙，七彩榛鸡，深海古鲸烹成的，此等美食人间哪得几回尝啊。”
“真是这样，那咱还是清醒点吧，这等美食可不是我等凡人可以尝的，家贯没有几千几万两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比肩继踵，人声嘈杂。前方忽然一片明亮，人群顿住脚步，怔怔望向远方。
华灯初上，无数千结灯高挂。远处看，一轮明月栖于桂树，桂花摇曳飘香。近处看小溪流水淙淙，清澈见底，石桥上雕刻有祥云纹如行云流水。亭台楼阁灯火明亮，五所行宫匿于月中，行宫中曼妙舞姿依稀可见。
真是灯火阑珊处，烟火绚烂夜，月光如水流，繁华似锦缎，天上人间。更有人题名：
流光千盏映红霞，溪苑何处不飞花。
梢上仙宫添烟火，眉间尽染人间愁。
尺寸明里不思量，人间几处是潇湘。
不知世人多苦难，梦里叹游人间渡。
人间呐，不管是繁华或是贫穷，其实都在争渡，尔等不自知罢了。
外面灯火阑珊时，不夜阁内七位阁主一脸凝重，一片愁云却是不知为何。
素来沉稳的不静阁一脸惶恐，脸色苍白，身体竟在微微抖动。原因无他，河尊刚走并告知他们大巫来了。
婴孩闻巫啼，大人见巫死。大巫在蜀国百姓心中是魔鬼，是死神。
恐惧在不夜阁内蔓延。
屠夫拿起刀之时，你不是牛羊就必须是疯狂的石头。
一声声急喘后，不良阁缓缓平复下来。绝望在前，不良阁眼中已是疯狂。
“一不做二不休，此地是中原，大巫既然敢来，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场上众人身体一颤，不想阁更是牙齿颤栗，言语不清。
“什么意思？”
不良阁一声冷哼，脸色阴森，一言一语落地如毒蛇吐信。
“你们不要忘了这里是中原，中原卧虎藏龙之辈极多，只要我们放出消息，便可借刀杀人！”
“嘶。”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静阁更是神色惊骇说道，“这要牺牲多少人？”
“死多少人关我何事？我只想我活着，不静阁你与不闹阁经历过一场生死，难道不想活着吗？”不良阁神情狰狞说道。
阴森的眼神环顾场上众人，众人颤栗之时，不说话已是默认。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并不重要，人们不会关心一个呱呱落地的婴儿他的心性好坏，只会看你害过人否，杀过人否。至于冤枉你与否是站在道德高地的人该去思考的事情。
龙威宫
自乾阳上人将不归者葬于寒冰涧底之后，返回至龙威宫。在龙威宫内听左右两位妙使说起青衫儒者之事，联想到三人组所提到的到处救济苍生的青衫儒者，自是大喜，心中的一块大石又落下几分。忽的，乾阳上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向两位左右妙使询问道，“未曾看见三位小友，不知三位小友何在？”
“那三位奇葩，呃，那三位小友在龙威宫休息片刻之后，按捺不住，就又出宫去了，也不知往哪里去了。”其中一位左妙使解释道。
妙使话音刚落，只见奇葩三人组便一颠一颠的走来，“头顶七星，脚踏天罡…”
乾阳上人闻言，呵呵一笑，开口对三人组说道，“三位小友休息可好？精神可好？”
“哈哈，托乾阳宫主的福啊，我三人在宫里那是吃香香，睡香香，玩香香，喝香香啊，日子过的是真美妙啊。”榛高手眉飞色舞的说道。
勿丧志眨巴下眼睛，奇怪说道，“大仔，你不是说宫里饭菜不合胃口，才带我们下山去寻吃食的吗？”
榛高手闻言虽略微尴尬但却神色坦然的说道，“饿的时候，那是吃嘛嘛香啊，再说，饭菜不合我胃口，那是高手的问题啊，不是美食的问题，这天下美食千千万，我独爱一份蛋炒饭。”
勿丧志一脸贱兮兮的凑上前说道，“大仔，你刚才吃了三份蛋炒饭诶，而且嘛还是赊账。”
榛高手只是脸色一红并无其他难堪，“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我高手嘛自然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待我高手日后多做几份工，挣到银两还他就是。那店主啊，别看店小，但人好。嗯，我高手日后算他利息，哈哈。”
乾阳上人轻轻一笑上前说道，“让小友囊中羞涩是我的不是，权且怪我。三位小友非我龙威宫之人，却深明大义，日日夜夜为我龙威宫奔波，在下无以为谢深感愧疚。”乾阳上人言语一顿对两位左右两位妙使说道，“前去香坊里取一点香火钱给三位小友，权且当我对三位小友一番付出的感谢。”
两位左右妙使虽看不惯榛高手三人装扮，但三人几日来却是在为龙威宫奔波不已，他们也是看在眼中，因此倒也没有丝毫迟疑便去香坊取钱。
榛高手三人一时间却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榛高手眼珠一转，突然说道，“好，给的多干的多，宫主嘛既然要给，高手我嘛也就收下，有了钱票，手下俩位小老弟才能卖力。”
物丧志与尽天良惊讶至极，说不出话来，榛高手脸皮之厚，实在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呵呵，小友行事不拘一格，果然是性情中人。”乾阳上人哈哈一笑，又说道，“三位小友，最近之事以蓬莱进犯蜀地图谋中原最为重大，眼下还需得劳烦三位小友前去古稀渡口帮忙监视一下蓬莱大军，若看见蓬莱之人，还需劳烦三位小友回来告知。”
榛高手闻言，拍了拍胸脯说道，“宫主啊，跑腿探听情况这种小事包在我三人身上，我三人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乾阳上人欣慰至极，用手拍了拍榛高手的肩膀，脸色诚恳的说道，“先谢过小友了。”
“哈哈，小事小事。”榛高手一番慷慨大义的说完，竟也忘了等左右妙使送来香银，就挥了挥手直接和物丧志，尽天良两人离去。
夜晚已至，月光浓稠似水。
奇葩三人组刚走到一颠一颠走到山底，榛高手终于想起来似乎还有东西没拿。
榛高手一拍额头，懊悔说道，“状态不好，出门不顺啊。”
“啊？大仔，你刚才难道不是故意不要钱的吗？”物丧志凑上前好奇问道。
“哈哈，这是自然，无功不受禄嘛，无敌三人组还没有建立一番功劳，怎可轻易取人钱财。”榛高手眼睛眨也不眨，大义凛然说道。
“那，大仔，我们这一路吃什么呢？”尽天良不合时宜的说出了最为重要的话。
“嗯放心好啦，高手我自有妙计，跟我后面不说吃香的喝辣的，但怎可能让你们吃苦哩。”榛高手拍拍胸膛，信誓旦旦。
尽天良两人闻言感动不已，物丧志更是夸张，脚步踉跄的上前一把抱住榛高手竟然痛哭流涕的说道，“大仔，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榛高手也被自己的一通牛皮感动的痛哭流涕，哽咽的说道，“我们仨可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做为兄的就算自己吃不饱，也会让你们吃饱。”
两人听榛高手一番话语，更是感动。
旁边一位武林人士忽然匆匆路过，看见这三个奇葩抱作一团痛哭流涕的那叫一个伤心。
那位武林人士奇怪的说道，“怪了，真是怪事天天有，最近特别多，出门刚听说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富商竟然想在两天内建五所行宫，工钱竟然一天一两银子，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现在又看见三个傻子抱在一块，不知道发什么癫，哎吆，我还是走吧，别是什么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