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有这么一回事（1 / 2）

“感觉如何？”祂问道。

本体——男孩模样的死灵大君摸着自己的心脏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它们向我祈愿，那今后你便是诸死者的王，”没有在意死灵大君，祂自顾自地说道，“死后的国度归你管辖，安抚死灵的怨念，直到它们上升回到人间，维持死者的秩序，直到一切的终结。”

“……是的，众生的创造主。”死灵大君沉默良久，低下了头，立下誓言，“我将给予亡魂安宁。”

但此后，死灵大君听见的却是哀嚎。

死者在哀嚎，在痛苦，在诅咒，在怨恨，无尽的负面情绪从天空中倒灌而下，向死灵大君倾泻，无论他怎么努力，负面情绪都变得越来越多，无法遏止，难以转生的死者在死后的世界里堆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罪恶和诅咒无限地堆叠，漫漫如山海，那无疑就是地狱的光景。

“为什么你们会这样痛苦？”死灵大君向它们问道。

一位死者痛苦地抽搐着，伸手指向上方。

死灵大君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个扭曲的世界。

那个世界以众神为中心，树起一个又一个相互交接重叠又隔离的长长的盘旋的拓展的金字塔，世界在向众神倾斜，凡人在里面失去了容身之所，转而向诸神献上一切，向祂们叩首以祈求生命——那是个诸神所掌握的世界。

诸神是应该无私的，但祂们生了私欲，便彼此敌视，凡人因此相互碾磨。

死者在哀嚎，不是因为它们在怨恨和疼痛，是它们在想要举起刀锋相互砍杀。

它们并不是为了自己而遭受痛苦的。

“这不对，”死灵大君说道，“众生与诸神是平等的，创造主创造诸神不是为了让祂们成为主人，我必须惩戒祂们。”

“世间第一批生者已经死了，他们已经化为了你的一部分。”这时地上有个浑身缠满罪恶的人低头，对下面的死灵大君说道，“而他们的子孙忘记了自己，拱卫着诸神让祂们成了主人，并诱使诸神堕落。”

“这么说诸神是无罪的？”

“不，我想说，他们全都有罪，你不该举天平，你要举屠刀。”

“将这棵扭曲的世界之树伐倒，让一切坍塌吧。”

……那之后死灵大君第一个掀起战争，祂带着死者从死后的世界冲出，挥舞着刀闯入了生者的世界，直到大战的最后一刻。

这便是犯下战争之罪的死灵大君。

…………

这个世界，是个，大大的垃圾桶。

它只是个粗制滥造的劣质品，没有时间，没有日月，没有循环，一个死寂的，荒乱的，从未活过的世界，但唯独有一点，它具有创造主级别的约束力。

是的，创造主将祂的所有力量放在了这个世界的“核”上，它以碾压性的伟力将所有囚犯死死地束缚住，这个世界就像是个无比无比无比坚硬的钢珠，所有罪人都被塞入里面，几乎无法动弹，换句话说……他们现在虚弱地宛如一个个凡人。

他们不在能使用诸神那超越限度的，无法理解的力量了。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祂们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神父坐在桌前，摊开厚厚的、某种皮制的书本，油灯里的火焰微微晃动，为他提供一些模糊的光。

他舔了一下嘴角，将死灵大君划去，再将记着祂的那几页纸撕下来塞进了嘴里，像是咀嚼着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舒适地眯起眼睛。

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他翻了几下手中的书本。

“狂乱的噩梦——阿弗伦兹德·奈特梅尔。”神父低下眼睛。

“扭曲现实的恶魔，亵渎创造主的邪恶而混乱的错误生命。”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