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微光之下（求下推荐票）（2 / 2）
“不去不去。”
旅人摇着头，他早就看见了那道穿行在城市里的浓烟，那种恐怖的波动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反正不是冲自己来的，能躲就尽量躲开吧。
旅人跳下屋顶，前去查看那些痕迹，这给人偶城街道留下的伤痕看上去有些夸张，地面的砖块被踩得龟裂，旁边还有一道绵延不知道多远深入地底近乎半米的大裂隙。
远处有人过来了，他将匕首藏在身后，手上握着捡来的剑戒备着，直到他看清来的人是那个老管家——卢尼埃·黑帆。
卢尼埃停下脚步，他也看见了黑暗里的旅人。
“夏奇拉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你看见雷瑟斯阁下了吗？”
“刚才过去的是那个荆棘剑士？”
旅人心中有些吃惊，他更倾向于认为刚才奔掠而去的是一头怪物。
“是的……雷瑟斯阁下被幻术影响了，为了不伤害其他人才逃到这边。”
“人偶夫人那边的战况如何了？难道现在不应该更忧心那边的战斗吗？”
卢尼埃苦笑不已，很难想象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人偶身上。
“当然了先生，不会再有人比我更担心夫人的安危了！可是我又能干什么呢？对这场战斗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去追发疯的雷瑟斯阁下。”
“我遇到了几个奥神教的手下……卢尼埃先生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他们了吧？”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们的领头人是罪该万死的叛徒！”
卢尼埃言辞激烈，但马上又平复了语气。
“抱歉，夏奇拉先生，你有什么发现吗？”
“嗯，有一些发现。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肯定不是什么魔法，我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类神术，它会唤起记忆然后加以利用修改，最后来达到混淆现实与虚幻的效果。
“这些幻术直白来讲和扭曲记忆没什么差别，除非是雷瑟斯阁下过去的经历里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心结，否则他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要是醒不过来的话可就麻烦了……那时候可能就需要把他打趴下了。”
“卢尼埃先生，我能提供的消息也就这些了。抱歉……对于雷瑟斯的事以我的实力完全帮不上忙……”
其实最后这句话才是他想要说的。
“嗯，夏奇拉先生你就跟在我身后吧，我自诩在提塔利克仪式剑术方面还是有一定造诣的，就算是现在的雷瑟斯阁下也能抵挡一二。”
其实旅人想直接分道扬镳的，但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卢尼埃的提议。
两人追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雷瑟斯的那柄巨剑三分之一嵌在地里，那道划了几千米的沟壑总算在这停下了脚步。
这雷瑟斯不知怎么的，被幻术影响后好像彻底变成了一只野兽，连一直带在身边的武器也给丢了，试着拔了下那柄巨剑，旅人完全提不起这块铁板，倒是卢尼埃将剑拔了出来。
这剑通体棕黑色，不算握柄的剑身就超过了大多数贵族小姐的身高，目测有十指的宽度，剑体最厚的地方足有两指，剑刃发白，剑锋看上去一点也不锋利，剑的材质短时间看不出来，目测不是什么常见的金属。
卢尼埃没有多看，将剑放在地上又向雷瑟斯的方向追去，雷瑟斯从弃剑开始的行为就变得极为古怪，沿途经过的建筑物几乎都被毁坏了，所有受到伤害最严重的地方都是门附近，走来几百米竟然没能在视线里找到一扇完整的门。
旅人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地上满是建筑残块和人偶卫兵的尸体，那些黑色的绒毛高顶礼帽滚得到处都是，在那些稀疏的微光照射下能看见连一根路灯柱上都挂着帽子。
“这些……都是雷瑟斯干的？”
卢尼埃摇头，他知道原因。
“不是，费斯和……噢，先生你还不知道，烟雾公爵、蔷薇公爵和贵公子谋划了这场阴谋，现在坐在金属泰坦里和人偶夫人交手的就是他们三个，这群该死的家伙！我发誓一定要将他们投到锻造炉之火中熔烧锻炼，他们动摇了全城的人偶核心！”
空气里的那些小妖精似的光点突然不见了，前方传来猛烈敲击金属的闷响，越过一片黑暗后他们看见了一堆火和躺倒在地的一片冒险者，穿着尖刺铠甲的怪兽正在头手并用地砸着金属大门，门上那些齿轮已经被撞碎掉落在了地面，那厚重的门板已经凹进去了一块。
旅人才注意到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这是人偶城那个怪异的避难所，这个怪异的避难所正在被怪异的冒险者攻击，所幸雷瑟斯的注意力全在那道门上，这些冒险者新人才侥幸只是落了个昏迷的下场，那位断臂的查多也在这群人中间。
在他袖手旁观之际，卢尼埃却直接冲了上去。
卢尼埃想用细剑隔开雷瑟斯与避难所的大门，可是细剑打在雷瑟斯的铠甲上只是擦出了一点火花，暴怒中的雷瑟斯手臂一挥就把他击退了。
人偶的缺点在这一击中暴露无遗，人偶们虽然活得久，或者说上层次的人偶能够拥有漫长的寿命，能够在漫长的岁月里将自己的技艺磨练至全体泛人类生物的顶点，但他们无法使用任何魔法、神术或者骑士剑士们运用的气息，他们个体的上限低得可怜，当然那些大巨人算是例外。
旅人不知道为什么卢尼埃会一次次地冲上去，那柄细剑连铠甲的一个凹陷都打不出来，他那自诩超凡的什么上个时代的剑法看上去就像是小孩举着木棍乱戳，然后被穿着厚实棉衣不痛不痒的大人一巴掌扇开了。
状若野兽的雷瑟斯只是不耐烦地挥开卢尼埃，继续敲击避难所的大门，直到他被卢尼埃的骚扰流袭击惹得不耐烦了，在旅人震惊的目光下扯下了卢尼埃的手臂。
通过卢尼埃肩膀的处的撕裂伤口可以看到里面的古朴木制零件，他的身体构造与普通的人偶大相径庭。
卢尼埃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依然没有退缩，而是换了一只手握剑，结果可想而知，片刻后他的另一只手臂也没有了。
这下旅人有些坐不住了，来到瓦砾之中的卢尼埃旁边。卢尼埃的身体结构似乎严重受损，失去了两只手臂和体内大量零件的他只能躺在地上看着雷瑟斯，敲打声还在继续，大门变形得相当厉害了，应该几分钟后就会击破避难所的大门。
“先生你快逃吧，很抱歉将你们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夫人许诺的金币可能无法兑现了，今夜将是人偶城的终局。”
卢尼埃躺在废墟里，痛苦地凝望向旅人。
“卢尼埃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那里面只是一堆零件而已，你犯不着为此置身险地。”
卢尼埃轻轻摇了摇头，那张有着逼真皱纹的老者脸上出现了绝望之色。
“先生，那里面装的不是零件，那些是人偶核心，全王国的人偶核心。”
什么？！
旅人难以置信，原来他们几天前搬动的不是些什么齿轮，而人偶国几万条平民的心脏？
旅人沉默着离开了卢尼埃的身边，他不知道人偶这种生命究竟是怎样运作的，但显然这个名副其实的避难所同样关系到人偶王国的存亡。
“逃吧先生，请将人偶城发生的事转述里泽德的斐列特陛下，他会来替我们收尸的。”
卢尼埃在旅人起身时说了一句话，看着他直至身影消失在拐角后才绝望痛苦地闭上双眼。
但故事并未这般草草结束，正如同童话故事里所讲的那样，英雄勇者们总是在人们绝望的时候赶到，此刻那火焰旁的女骑士就仿佛一道刺破黑暗的光辉，手中寒芒清冷得仿佛会滴下水来。
锋芒指向暴怒的野兽，一道如山泉水般清冽的女声回荡在避难所门外。
“可这事儿总得有人来做，你说是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