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涉危履险(1 / 2)
沂王听完事情经过,道:“本王这就命人把苏先生找来,大家当面解释清楚。卫令请先到大殿等候,本王把余下功课做完就过去!”
卫羽知道平时沂王静坐清修时,严令不得打扰,今日自己不经禀报而强行闯入,他不但没有动怒,还能停下来,心平气和的耐着性子听完讲述,并当即遣人去召苏仪前来对质,绝对是破天荒之举,给了十足面子,当下也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他刚出得门来,却见徐娆从影壁墙后探出头来,正向这边招手,遂趋步走了过去。
徐娆匆匆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卫羽,道:
“赶紧收好,火速出宫,赶往京师,将此物交给阙廷,迟则生变!”
卫羽立即接过来,置于袖中,问道:“此为何物?”
“这便是郑司马所要的盟单!”
“如此重要之物,为何竟这般轻而易举的盗来?苏仪诡计多端,这其中不会有诈吧?”卫羽问道。
“不会!这盟单确实是我在济王宫中所见之物,而且是苏仪亲手交给沂王,只不过沂王忙于清修尚未来得及观阅而已。我正好乘机盗取出来!速去,否则沂王一旦发现盟单不见,全城戒严,四门紧闭,只怕你就出不去了!”
“那好,我立刻出宫。”卫羽道,“不过,我走了,你怎么办?”
“查无实据,沂王也不会将我如何?更何况,能为此间父老化解一场兵祸,徐娆此生亦无悔矣!”说罢,她凄然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卫羽望着她袅娜的背影转过月亮门,消逝不见后,方才移步,穿过长廊,绕过大殿,趋步直奔宫门而来,迎面却撞上一人,身材高瘦,颧骨高耸,眼眶深陷,飘逸潇洒,却正是苏仪。
“听闻卫令闯入戏马台,苏某便知不妙,唯恐生出误会。后又听说卫令已到沂王宫中,故此也匆匆赶来。还好,幸不算晚!”苏仪道。
卫羽一声冷笑,道:“先生只听说卫某闯入戏马台上找荆采理论,可知荆采遣人闯入我府中,打伤众军士,抓走我府上客人?”
“此事便是我担心生出误会之处,须当在沂王面前诠释。”苏仪道,“你我一同前去见他如何?”
不及卫羽答话,他打量了一下卫羽,露出异样的眼神,问道:
“卫令何以行色匆匆,今欲何往?袖中又藏有何物?”
“卫某只是胸怀坦荡,哪里比得上先生袖占乾坤!然而,他人定祸福,决嫌疑,所用之物皆为卜筮,唯先生独用牛角。若问袖中所藏之物,当首推先生之一对牛角!”
苏仪似是不以为意,笑道:“卜筮也好,牛角也罢,所求者,皆为上运大吉!走,你我一同去见沂王,且瞧瞧运气究竟在谁手中?”
“沂王此刻正在清修,你我且在殿中等候。”卫羽道。
二人刚进入殿内,沂王便匆匆赶到,道:
“适才见过卫令后,本王便无法定下心神,生怕你二人生出嫌隙!苏先生,有事可以直接找卫令,或者本王,为何要强闯他府中啊!此事着实有失礼数。”
“沂王有所不知,事发突然,且万分紧急,而当时卫令又不在府中,我担心疑犯走失,所以就当机立断,进入拿人!”苏仪道。
“疑犯?”沂王问道。
“不错,也就是卫令府上的那位客人。”苏仪道,“此人名唤甘英,乃是声名鹊起的巨盗。”
“甘英?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人,何以被称为巨盗,莫非竟敢盗窃陛下的玉玺不成?”沂王问道。
“玉玺,他倒还不敢,但也差不了多少。”苏仪道,“他盗窃的,乃是济王的兵符!”
“兵符?真是胆大包天,此事当真?”
“如何会假?是我亲自带人将此寇追拿归案,押入济国王城狱中,人赃俱获。”苏仪道。
“果然是巨寇,卫令何以结识此等之人?”沂王道。
“昔日在京师之时,便识得此人。他并非盗寇,乃是名将之后,祖上为西域都护甘延寿。”卫羽道。
“果然是名将之后!”沂王道,“这甘英可在阙廷为官?本王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人?”
“他不在军中任职,而是在校书部任一文吏,所以默默无闻。”卫羽道。
“难怪没有听说过。”沂王道,“但他为何要去盗取济国的兵符,欲做何用?”
“这正是我想知道之事!”苏仪道,“他既能盗得济王的兵符,就可盗得沂王的兵符。他此刻现身沂国,可曾告诉卫令,为何而来?”
“说是为探访卫某而来。”
“此前,卫令可否知晓他盗走济王的兵符之事?”苏仪问道。
“不知!”卫羽道。
“这就对了!”苏仪道,“此等巨寇既然已经到了此间,我等就不得不防。故此,苏某只能无礼,先行将其拿下。而且,苏某打算暂时将其关押一段时间,继续加以审讯,如真是专程访友而来,别无所图,到时候再将此人交还给卫令。不知此举,是否妥当,请沂王定夺!”
“我看没什么不妥!苏先生周密谨慎,实是为沂国安宁,出于一片公心,而非对卫令有什么私怨,本王以为卫令必能谅解。”沂王望着卫羽说道。
卫羽见事已至此,除了照办,也别无他法,当下只能点头称“诺”!
他回到府中,抚恤慰问了一下伤者,便独自回到舍内,掌上灯火,暗自思忖:看来这甘英是暂时救不出来了,不仅只是因为沂王之言,而且还是荆采已经发出警示。
此刻,他才彻底清醒,戏马台上的那一幕,必定出于苏仪与荆采所精心勾划,有意安排那三位高手现身,炫耀实力,实是让他知难而退。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位善道教主,自己一直都未将瞧其在眼里的荆采,今日突然抖露出一手,顿时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不难看出,杨仁、范羌、贾鸣等三人,个个久经战阵,经验老到,而各人轮流同他交手过程中,每逢落入下风之际,荆采便示意换人,单凭这等眼力,便非常人可及,自身功力若非高出甚多,也是万万看不出来的。
由此可见,若想从这等高手手中夺回甘英,几无可能。而且若强行蛮干,把自己搭进去倒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这份盟单无法送到阙廷,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他从袖中取出盟单,展开一看,那日在渔阳所见的君侯与吏员们之名多在其中,不似有假,而且徐娆也证明确实就是她曾在济王宫所见,后来又被苏仪搜走的那一份。
然而,如此重要的一份盟单,且苏仪又是何等谨慎多谋之人,却被徐娆在短短数日之内便轻而易举的盗至手中,实在是不可思议。这其中的蹊跷之处,着实耐人寻味,可眼前这份盟单却又货真价实。
究竟是此刻便起身赶往京师,还是再等几天观察一下沂王与苏仪等人发现盟单丢失后的反应,再决定去留?
此时动身,虽然神不知鬼不觉,应能把盟单送到阙廷,但倘若是苏仪设下的圈套,岂不悔之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