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赴宴（2 / 2）
而孙瑾慕却已经启蒙了，率直如他，当即便热心指出了孙玥薇的错误：“四妹妹，是，左右逢源。”
话落，屋内众人都强忍着笑意不敢笑出声来，孙玥芙也是悄悄弯了弯嘴角，视线扫了对面一眼，转头将茶杯搁在桌子上，抽出帕子轻轻拭了拭唇边，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坐直了身子。
孙玥薇好像感受到了屋内尴尬的气氛，气愤转身，朝着孙瑾慕喊道：“二哥哥你莫不是学傻了，是个。”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清冷女声打断：“是个什么？薇儿，你说谁傻，你就是这么跟你兄长说话的么。”李氏被钱嬷嬷扶着刚走进花厅，便听到了孙玥薇那句话，随即开口斥责道。
厅内三人见李氏走来，都起身行礼问候。
“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学得规矩么，看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李氏走近孙玥薇身旁，皱起黛眉寒声道。
孙玥薇并不觉自己有错甚至还觉得很委屈，抬起头梗着脖子向李氏还嘴：“本来就是二哥哥他偏心，我又没有错。”
看着她那般倔强地模样，李氏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抚了一下胸口气急败坏道：“你还不知错！若你要是有芙姐儿半分省心就好了！”
真是往孙玥薇心口戳刀子，她就是觉得自己的父母，尤其是自己的父亲更喜欢孙玥芙一些，母亲虽然平日里宠爱她，可是想到这次自己先看上的那套粉裙如今正穿在孙玥芙身上当即冲李氏大声喊道：“那母亲便找她当女儿吧。”
李氏哪承想孙玥薇如此冥顽不灵，气得胸口一阵阵发紧，身旁的钱嬷嬷瞧着她脸色不好，便上前扶住李氏，劝道：“夫人莫生气，当心身子，您头痛刚好，郎中嘱咐了您不能再动怒了。”
钱嬷嬷将李氏扶到圈椅上坐着，端了杯茶给她，又低声劝着：“想是这天头太热，暑气难耐，冲到了四姐儿，四姐儿这才无意冲撞了夫人。”
李氏接过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孙玥薇见李氏面色泛白，想着母亲怕是被她气得不轻，也心生悔意，踱到李氏面前跪下认错道：“母亲，薇儿知错了，求母亲原谅薇儿。”
李氏犹如未听到般，只是冷着眸子盯着她不说话，气氛冷凝，让跪在地上的孙玥薇不禁瑟缩了一下。
半晌，彩瓷从院内走来才打断了李氏施威，她向李氏汇报前院都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李氏这才开口：“今日暂且饶过你。”
孙玥薇听到李氏的原谅后便抬起了头，面上略带窃喜地朝李氏看去，李氏看到孙玥薇不知悔改的面色，心中叹了口气，沉声警告她：“你在家中蛮横就罢了，今日出门赴宴，在外不可胡闹，叫人家讲究没规矩，听到没有。”说罢，她眼神向孙玥芙淡淡瞄了过去，孙玥芙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低头垂眸的样子，听了李氏训话后，她嘴角微不可查地闪过了一丝冷笑。
三人恭声应是，李氏这才抬步走出花厅。孙瑾慕随后，孙玥芙也立即转身跟了出去，她身后的抱星和揽云不动声色地将孙玥薇隔开。
孙玥薇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嗤笑了一声，才由见山扶着走出去。
段氏满门忠烈，赵国太夫人亦是奉旨意归乡荣养，所居的宅子自然是气派无比，赤色广梁大门，黑檀木匾额，上书描金二字——段宅，门槛边有两个狮形抱鼓石，其前方石阶上还有两头昂首挺胸的石狮子伫立着，庄严肃穆，叫人不敢抬头直视。
此次做宴，来得虽说都是姑苏城内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却仍不得走正门，皆从侧门而入，李氏奉上请帖后便被迎客请了进去，孙玥芙等人跟在其后。
得府去，过了垂花门后，眼前豁然开朗，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映入眼帘，白墙青瓦，佳木茏葱尽显古朴端庄，走在游廊上，身旁环绕着清脆的流水声。渐向主院而去，池水尽收，变得愈加宽豁起来，当中那间名为居安堂，从外面看来与其他房屋并无二异，待众人行至室内后，才不觉感叹其富丽堂皇、优美典雅。
孙玥芙一路走来也在心中暗暗感叹，这段氏不愧是簪缨世家，底蕴着实深厚。
孙仲溪只是进士出身，并未领官职，如今能受邀前来，全看的是孙家大房孙伯清如今入阁的面子。所以李氏一介商妇出现在此，并不招人待见，那些达官贵人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此时没人上前与其搭话，她也并未前去自讨没趣，携着孙玥芙几人上前行了礼后，就寻了个人少的亭子坐着歇息去了。
孙玥薇是头回参加这么奢华的宴会，略带些激动地开口感慨着：“母亲，这里好美啊，薇儿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戏台，居然建在水上呢！”
相比于她的兴奋，一旁的孙玥芙倒是沉静得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低头喝茶，一副名门淑女之相，恍惚间，李氏在她身上仿佛看见了高氏一般，高氏于人前就是那样的低调从容却又无法令人忽视。
直到孙玥薇再次开口夸赞，李氏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心中想道两人都还没有进过学，怎么孙玥芙就那么得体，自己的薇儿却如此喧闹，不觉蹙起眉头，低声斥道：“不可大声喧哗。”
孙玥薇听到母亲责怪，便噤了声嘟起嘴扭头向身后的池中看去，不再理会李氏。
坐在不远处的孙玥芙听到了那边母女二人的动静后，抬眸看去，不巧正撞进了李氏颇是算计的目光中，心中骇然。李氏没想到她会突然看来，立即弯了嘴角对她微微点头，孙玥芙也礼貌地回之一笑，做羞态低头扯了扯微微皱起的袖子，垂下的长睫掩住了眸中的思虑。李氏为儿女的谋划可谓是司马昭之心，只是不知这李氏又要如何行动了，她心中默默想着，美目中不觉浮起了一层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