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发愣(1 / 2)
沙糖糖在出租房里愣怔。
前些日子,姐姐的电话里劝说她去自己家呆一段,也好散散心,告诉她只有自己和俩小外甥在家,让她放心过来。
特地告诉他姐夫不回来。没有用啊,过往的事情让沙糖糖无法从心里正确看待姐夫。沙糖糖是精神洁癖,村里有人偷牛,打架或者别的犯罪,都没有姐夫出轨的事情让她觉得不可原谅。青春的年龄,爱情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她一直这么认为。
所以好多年她都没去过姐姐家,一般都是姐姐过来。
也清楚地记得那年后来的事:姐夫果然又来了,这次是和两个村干部,还有王大宝舅舅和妈妈一起来的。沙塘在外屋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水凤,王大宝他大舅说了,一风吹,大宝盖房欠三个姐姐和亲戚的钱都不用还了,俩人好好的。你也不要太坚持,村里谁不知道老沙都听你的,女人当家可不好啊。
“你小女儿动手打人,小小年纪不严加管束,以后还了得。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都是有感情的。”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说。
“娃们这事情,刚结婚也都啥也不懂,有些事不能过了就算了,得注意。我也不图闺女多富贵,至少一心对她好,不要三心二意。真不合适,咱都不耽误。”水凤说。
“再商量商量吧,闺女一时接受不了,不想回去,现在家里住几天,你说是不是?”老沙陪着笑脸。
“结婚是找一心一意的,姐夫都这样了,我姐不愿意了,为啥还得和你们谈判呢,你们不同意,就离不了?”沙糖糖还是冲了进去,打断了谈话。
“学生娃哪懂大人的事,这事不要掺和。”水凤让小女儿出去了。
屋子里还是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王大宝结婚时候,父亲已过世,也不宽裕,老沙夫妇也就没多要啥,陪嫁了摩托车和三轮车,以及一些农村习俗的东西。这王大宝付出太少了,在老沙一家看来,太不懂珍惜。
“前两次来还规规矩矩,大包小包,后来两条腿抬个肩膀就来了,要橘子回去,说家里着急。她婆子说话更是晒干了还有三分潮气。啥时候咱闺女欺负她了?”水凤很不满意。
“橘子太面儿了,就是哭。固执,惹急眼了,王大宝自然就没有一丝机会了。随其自然吧。”老沙说。
“妈,村干部又怎么了?用得着求人办事吗?婚姻自由,法律明确规定的。离不了,还可以上诉,第二次就会判了。我和我姐在镇网吧查了资料,起诉书样板都有。”沙糖糖自以为大学的法律课准确无疑,却忘了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沙橘附和着,说想离婚,不想过了。
老沙夫妇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她清楚地记得那年冬天,姐姐带着耳机放的歌曲,“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沙糖糖那年大三了,还不懂得感情的复杂性和多变性。
最后的最后,在学校的一天,老妈告诉她,姐姐和姐夫和好了,姐姐怀孕了。
……
再后来就是姐姐的电话,“王大宝让我多下棋,练练脑子,这样生的孩子才聪明些。”
“王大宝说我不该那么说话,让饭店服务员以为自己很穷。”
“王大宝看见三轮车我比他开得好,自己心里不得劲儿。你说,他大男人开不好赖谁?”
……
王大宝卫校毕业,橘子高三毕业没念大学。她婆婆却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找个大学生,更有面子。橘子的温柔和厨艺在他们眼里太过普通,甚至算不上优点。
可是在沙糖糖的心里,姐夫王大宝已经让他不那么打心眼里尊敬了。
出租屋里,卧室光线很好,沙糖糖懒洋洋地翻开书,草草地翻看着,这次考试更多的是一种纪念罢了,极有可能失败的,没有踏踏实实付出过,凭什么期望好结果呢。心底的不甘心让她还是报了名。没有规划好自己长远职业目标的她,还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蒙头乱撞,病急乱投医。
“小妹妹送我的郎啊,送到了大门东……”楼下老大爷的随身听又响了起来。这让沙糖糖很无奈。大爷年纪大了,耳朵背,在窗口也会看到,他和老伴搬着凳子在楼下,或坐着听音乐,或发呆,或摆弄花草植物。
这是上午。
下午的时候,他又会放上《探清水河》“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租房的这段日子里,楼下大妈们的聊天说笑声时不时很爽朗。老大爷的音乐品味,沙糖糖也是差不多清楚了。
音乐,成了这个时代人们最忠实的灵魂知己。不管是多大年龄,都在哼着自己心里的曲儿。
沙糖糖的青春也和老大爷一样都献给“狗”了,酷狗嘛,她觉得每个人都是。只是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曲子是另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