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计划（2 / 2）

我将公主问我以及我回答公主的话大致说了，随后我有些激动地问他：“公主为何要问我认不认识姓薛的，那个薛绍是什么人，与我有何关系，为什么要扯上我，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不想、也不敢掺和你们的事！”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李叔俊倒并不急于回答。他将我带进一座僻静的小院，距离“凝玉楼”不远，看样子是他的私宅。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催促道。

对方确认了无人跟踪，随后轻叹一声，对我说道：“现在的局势很复杂，我需要你助我！”

“助你？”我不禁好笑，“你可是李叔俊，当今太尉、安国相王之子，皇族年轻一辈当中最有前途的人，你有什么办不到的，还要我这个平头百姓助你？”

然而，对方却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越有前途反而死得越早！”随即，他正色道，“今上宽厚仁慈，朝政被皇后韦氏把持。韦氏有意效仿天后，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此外，武氏一族以武三思为首，仍然盘踞朝堂之上，一时间难以铲除。再有，便是我这姑姑镇国公主，有其母遗风，也是一位不甘人下的奇女子。倘若我只是一个普通皇子，他们如何角力都与我无关，也就罢了。可刚才你也说了，我父亲是当今太尉、安国相王，正所谓树大招风，此时再想寂寂无名，已是不可能的了。我们一家，早晚要成为他们或拉拢、或排挤的对象。因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我闻言，心中暗想：“说什么‘树大招风’，还不是你自己有野心？”

但我嘴上却道：“你早做打算固然是好，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想让你接近我姑姑，联络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联络消息？”我没想到，他竟打了这样的主意，“我这是让我去当奸细啊！镇国公主是什么人，岂是我一个平头百姓可以随便接近的？”

不料，李叔俊却道：“不，你可以！”

“我可以，为什么？”我表示不解。

他答道：“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而且是非常像，与我看过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人，谁？”

“薛绍！”

听他说我“长得像一个人”时，我就隐隐感觉是薛绍，不然公主刚刚也不会特意提起这个名字。

但，“薛绍是谁？”我又问回了刚才的问题。

“薛绍是镇国公主以前的丈夫！”李叔俊答道。

此言一出，我当场就傻了：“你是说，我长得像镇国公主以前的丈夫？”

“准确地说，是她生平最爱的丈夫！”李叔俊补充道。

“那他人呢？”我追问道。

“死了。”李叔俊答道，“垂拱四年，薛绍长兄薛顗参与李冲谋反，天后下令将薛顗处死，此事牵连到了薛绍。永昌元年，薛绍被处杖刑，饿死在了洛阳狱中，当时我姑姑正怀着他们的第四个孩子。”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她现在的丈夫呢？”

李叔俊答道：“载初元年，我姑姑改嫁武攸暨。为了让我姑姑顺利嫁给武攸暨，天后处死了武攸暨的原配妻子。此后两个月，天后正式登基，武家对于李氏的打压更加残酷，但我姑姑却因为成了武家的儿媳而躲过了冲击。”

“唔。”

“只不过，”李叔俊继续说道，“我觉得我姑姑最爱的人，依然是薛绍！也就是在这段婚姻期间，她开始大肆包养男宠，甚至与某些朝臣私通，并曾将自己中意的男宠进献给天后，很多人都说她疯了！”

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叔俊和镇国公主一直以那样的眼神看我。

“那你要我做什么，也做你姑姑的男宠么？我还是个孩子啊！”我说道，说得我自己都笑了。

“你可以认她当干妈，当她的干儿子！”李叔俊答道，但说着说着，他自己也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还是不行！”我再次表示拒绝，“公主又不傻，我是你派过去的，她肯定会防着我啊！”

然而，李叔俊却道：“她当然会防着你。但我刚才已经说过，你接近她的目的不是窃取情报，而是‘联络消息’，起到桥梁的作用，避免双方发生误判，这是一场阳谋，我相信姑姑也能看透这一点。”

“这——”

见我犹豫不决，李叔俊便又补充道：“当然，此事不会让你白干，待事成之后，你便可以——”

不料，他的话尚未说话，一个声音突然从屋顶上传来：“希望你的命足够大，能够活到‘事成之后’哦！”话音未落，一个容颜绝丽的少女飘然而至，降在院中。

那一刻，我呆住了，石化了——

我发誓，那是我生平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而且气质脱俗，像极了壁画上的飞天仙子，什么小翠不小翠的，跟她比起来，简直就跟泥巴堆的一样！

不过，她的衣着很是奇怪，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一条——床单！

“玄玄？”李叔俊显然认出了来者，“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只见那女子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答道：“近来跟姐姐修道，得了夜游的毛病，睡得好好的，总是莫名其妙地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