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露浓人瘦,月深是夜。
我轻轻点起香龛,熄了火折。窗外风轻起,卷起簌簌竹叶,月影摇动,周遭寂寂戚戚。
似有目眩。我侧身,坐于木几侧。风寒已过三日,勉强熬渡,今日已好些,只是仍有些乏力低热,想来应是已无大碍。
玄关支支泛响。我惊起,支颐看去。玄关后缓缓步进一人,点漆黑衣,白日束齐的长发已有些乱了。
他轻轻落坐,风尘未定便先开口,“几日繁忙未得空闲,”停顿,“身体如何?”
“好些了。”我轻轻一笑。香龛腾烟浮云,香露浓升。
“今日身轻足快,便行至街市逛了几许,抓药取方,”我支案看他,对上他的浮露双眼,“听闻街市的人说,近日酒品的玉丝酿很是出色,我便买了几酿回来与你品尝。”
他闻言浅叹一声,垂眸好似沉吟,“玉丝酿。”
我颔首,笑看他。他的面容埋于黑暗下,虽不见他的波澜,音色却凛冽几分,“先前不是嘱托你,依你的身子,不应随意走动么?”
我顿了身形,却见他近了些许,面容映照于月色津波下,浮波迷眼。我避过他的眸色,支吾半晌,只得堪堪应答,“一人闲来无事,况今日身体不错。”
“是么。”他轻应一声,重又坐回黑暗里。须臾,他开口,“那便尝尝罢。”
我长舒一气,起身,步至窗侧的矮几。几案置摆瑶芳几朵,旁侧便是玉丝酿,两厢争艳。窗隙狭风掠过,卷席几起醉香。
我端起,步回。拾起一枚杯酌,启封。以槐木制成的盛壶厚实紧润,麻苟与枸皮的壶封轻戳,冽冽的玉酒便盛月而下,滑入杯酌里,粼粼月波醉香。
他接过,我便也自盛一杯。澄澈的清酒盛接月波,丝丝金缕环绕津波,杯动金丝便萦萦旋跃。他轻旋杯酌,眸色落于月色津波里,“你的身体,便不要饮了。”
“今宵不饮,更欲何时?”我笑,坐于他对侧,“总这般忌讳,此番美酒不便与我无缘了。”
他坐于黑暗里,递至唇侧,浅尝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