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失(1 / 2)
受了羞辱的明澄将门带上,那把梳子成了他的出气筒,紧攥在手上把手掌压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怎么样了,和好了?”
“比之前好,至少知道我想道歉。”
“那基本没事了,女人了解了真心后就不会再记恨了,而且还会在心里帮你说话。”
“她像是在蓄力,你不太安全了。”
“论事说事,和阿月小姐和解,解除他的疑虑有错吗?”明理被害,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发言。
“讨论女人就该死,不管是什么,用在谈论女人就会变得难听,你难道不觉得?随口几句‘女人、女人’,真是把人看得卑微,真想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知道了,不该这么说,我这不也是出于好心嘛——那你和他说。”
“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你自己看着办。”
阿月不久后来到客厅,穿着宽松的便衣和运动裤,坐在了侧边的沙发上。明澄知趣,起身坐了过去,而她没有因此起身。
电视节目接近尾声,明澄先问了一遍中间二人要看的节目,得知“随便”后才问身旁的阿月。电视画面频频闪过,而后阿月接过遥控并调起了台。
子时来临,电视台大多结束了剧场,只剩下重播的新闻与冷门的探秘之类的节目。阿雪不知何时睡着,明理坐她身边将脚搁在茶几,而阿月也倚靠在沙发上,时而倾斜触碰到明澄,打着瞌睡。
一声醒目的音乐传来,转而广告来临。明理伸着懒腰对边上二人告辞;二人附议。
明理将阿雪抱上楼,阿月紧跟其后,到房间后他谢过几声便出门了,留下阿月照顾。
明澄洗完澡后穿着单衣坐在沙发,用棉球掏着耳朵。阿月下了楼,对他说自己要睡楼下的卧室,理由是怕动静大吵醒阿雪。他领会,将一件毯子铺在了沙发,又拎了好些个抱枕。待他搭建好临时营地,她去洗了个脸,从洗手间出来后对他说不必睡沙发,而后进了房间。他又领会,去了明理的房间后却被赶了出来,而后灰心地回到了沙发。
次日,早起的明澄挨个敲门叫起床,再去厨房将剩菜剩饭混合一并炒了,其中放鸡蛋仍是必不可少。
其他人挨个来到厨房问好,却都去了客厅等候出锅。
父亲打来电话,通知几人去小区那边吃晚饭,还问是否中午便过来吃饭;阿雪答中午过去吃饭。
“又过去吗?好几个月都没来这里吃过饭了。”
“他们人多啊,服从多数,这次是有客人要招待,我们沾光吃大餐。”
早餐过后他们驱车出门——明理载着三人。
几位客人提了两瓶果汁上了楼,阿鼎开门,一个箭步夺过了果汁,抱着放在了餐桌上,而后又折来翻两位男士的口袋。
众人坐在客厅,显得有些拥挤,明理则拉着阿鼎的衣领去了阳台,紧接着阿雪也跟去了。
“你爸妈问你在这边是不是玩疯了,都不打电话过去。”
“忘记了,我现在打过去。这些天都在家学习做饭,现在可以上手了。”
“不急,我和他们说了你一直跟着明澄,丢不了。等会让你伯母再教你几招,回家了好和你爸妈交待,没白来。”
“我爸妈说了什么吗?”
“问你有没有听话,那我肯定夸你好啊。”
“谢谢伯父,不然回家又要唠叨我了。”
“他带你去哪玩了?”
“去乡下在屋子里避了半天雨,再有就是去公园散步了,今天下午我们准备去看电影。”
“是吗,那我们一起去,把你伯母和我都带上,把阿鼎也带上。”
“你有什么好去的,去那里睡觉吗?在家睡就好;我也不去,让阿鼎和你们去玩吧。”
“年轻人才去电影院里看电影,我和你伯母在家看就行了。”
“我决定去——你伯父他一个人在家看最合适——真不会说话。”
“说错了,让阿月见笑了,回家后千万不要和你爸妈说这事。”
阿月捂嘴笑,任其二人斗嘴,时而说几句增添气氛的损人话。
明澄皱着眉看眼前的场景,遥控器悬在手上纹丝不动,最后受不了才起身去阳台。三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便继续欢笑。
来到阳台的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了他们身边,看着阿鼎手中的游戏。阿雪时不时来几句吓唬阿鼎玩游戏要挨打的话,奈何当下有两个哥哥撑腰,他只顾开心,跟着游戏里的特效声喊出口。
“阿鼎,听好了,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你听不听!——再不放下手机我就先教训你一顿,然后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再揍你。”
阿鼎僵住了脸色,端着手机与阿雪对视,默默将手机还给了明理,去到阿雪旁垂头做着委屈的姿态。兄弟二人没以此施加教育,反而笑话阿鼎胆小,不过他俩很快被阿雪用鞋打中,而她的鞋也变得不知去向。
阿鼎站在摇椅边,听着阿雪的谆谆教诲,时而还要回应几声以示明了,最后受命去找鞋。兄弟二人也是一番教导,让他不必理会此要求。阿鼎没认同,受到二人嘲笑,阿雪则鼓励。他进屋子里找寻,许久才空手回来,问阿雪怎么办;受命后又进去拿了一双柜子里的鞋才作罢。
“拿本有拼音的书过来,念给我听。”
阿鼎端坐在椅子上举着书读着上面的文章,时而停下请教阿雪念字,时而又念错重读。隔了几张椅子之远的二人将椅子转向阿鼎这边,似乎也在听其语文能力。
“阿鼎以后学习差不差不知道,英语差不到哪去。”
“好不好不知道,以后在学习功课上肯定会不开心。”
“那也不对,亲妈教育有方,何况高素养的人不会逼迫,肯定是要轻松。”
“也对,课程学习只是开心的其中之一,为了开心还有很多事可以代替和体会。”
“像你一样在学校勾搭同学?”
“那像你一样对着窗户发呆吗?”
“你想说你在肉体上得到了满足?”
“那你精神上有得到满足吗?”
明澄鄙夷,明理复鄙夷。
念完几篇课文的阿鼎终于得到阿雪的同意可以去玩,转而丢下书往兄弟二人这边跑,可还没迈出几步便被身后的阿雪叫住。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阿鼎领会,亲了一口脸颊又跑了。
阿鼎受了警告没敢玩游戏,但还是缠在他俩之间,踩着椅子攀爬在他们身上,一会儿又踩着他们身上辗转左右,看似一定要在他们身上找些乐子。没一会,被二人头尾举起的阿鼎喊叫着害怕,直至被恐吓说出“再也不敢”才降了下来,但过后又趴在二人身上,讨要娱乐。二人让他去找被藏起的室内鞋,他非常乐意有这么个游戏,屁颠屁颠按照二人发出的指示进去了。无功而返后又听取指示缩小范围去找寻……
几人进到屋子,阿雪加入了父亲等人的言谈,而兄弟二人则坐在了一块,望着电视听着他们的谈话声。
“本打算上午出去玩,再让明理请客吃大餐,算他走运。”
“下次再去,总之是要去的,不然也要拉着他去付钱。”阿鼎母亲说道。
“那是,这是在教育他不能像明澄那样小气……”
明澄听闻起身坐了过去,倚靠在沙发上面向电视,阿雪这才有了收敛,但因所有人在场,气势仍是不减,只是在言辞上没了锋芒。
“你们聊,我去卧室看看电脑,我也听不懂你们说的流行话,年纪大了,有代沟了。”
说罢父亲去卧室了,阿鼎也顺势从妈妈身上下来,在此盘腿而坐。
“他现在过来了,还敢不敢说他了?”
“说我什么了?”
“说你不干正经事,顽劣心重,不靠谱。”
“就这些啊,我一个不占,随便说,我不是。”
“你不是说要去地府当个一官半职吗?”
“谁说的?——你吗?——你?——真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传来传去传到我要去地府了?”
三个女人笑声乱作一团,阿鼎也跟着嗤嗤笑,但很快被明澄镇住了,自觉起身去了明理身旁。笑声传到卧室,父亲开门看了看情况,问了问情况后又回了卧室,而明理也顺势领着阿鼎进到了闲谈的队伍中。
“是阿月告诉我的。你父亲说你是不是想在清明节那天烧些纸钱之类的东西,只是传到我耳朵里听错了。”
“没错,是听错了,您没有相信吧?”
“那是怎么回事?是明理先传出来的吗?”
“那天他亲口说的,要去接管阎王爷的职位,还说到时候也要管一管阳间的事……”
“像这种鬼话一听就能明辨是非,我得品质不符合讲这种话。你们没人信吧?”
“我信,你有可能会说这种话。”阿月收敛了一丝笑容,抿着嘴说完。
话出,阿雪也跟着附和,还揪着阿鼎的脸让他也说附和话,只有阿鼎母亲打着圆场,而明理则只是嘲笑。
“阿月是故意和你们打好关系的,不可信。”
阿月动手敲了敲明澄的头,又引得在座的各位欢笑,而他也只好还手敲了敲她的头,结果她用力反击,而后他只好抓牢她的双手避免受伤。阿鼎母亲拍了拍明澄,促使他松手。他松手了,对阿月批评,而她则狠狠瞪了他一眼,揉搓着自己的手腕。
“阿雪去拿些活络油来,为你阿月姐揉一揉。”
阿雪去阿鼎隔壁房间翻开医药箱,拿了一瓶活络油出来,递给了明澄。他将活络油滴了几点在手上,搓至发热便牵起了她的手,顺势坐了过去,为她揉捏手腕处。
“我在书上学了一点按摩的手法,‘揉、捏、推、拿、点、搓……’都是按摩的手法,只不过现在为了方便统称为按摩了。按摩也有讲究,顺时针揉肚子可以活动肠胃,逆时针可以阻止腹泻。我还知道一些穴位,肚子上的丹田还有胸上的和头上的,脚背上那个窝窝也是个好位置,对你们女人好;足三里也可以轻易接触,敲一敲按一按也有好处,以前睡不着我就要到处敲一敲身上的穴位……”
“可不可以不要说了,听上去就像是个江湖骗子。”
“我也早想说他了,妈妈也是吧?不给点脸色还要说个不停。”
明理见状又是大笑,丝毫不收敛放肆的程度,甚至还做躺下姿势让其按一按,并用给予钱财做羞辱。明澄状态尴尬,见不讨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闭上了嘴望向阿月的手,继续揉搓着,仿佛只想钻入指缝间躲避嘲笑。
“好了,不要笑了,他不是说书上写的吗,那就不能取笑他。”
“您说这话的时候也别笑好吗,即便捂上嘴也好——阿鼎你再笑信不信我用精油揉你眼睛……”
随着笑声减弱,他已忍受多时,最为难熬的还是当着他的面学他的口气表演,还要演绎江湖骗子的把戏用作戏弄。他们只剩大口喘气的断句话语声,而他长时间也积攒起了些许自信,渐渐抬起了头,手上的力度也大了起来,炙热的胸腔血液传至在了手上。
“笑死人,那些穴位谁知道在哪啊,还什么肚脐眼下三寸、两眉之间……你怕是忘教尺寸了,不妨我来说,免得你遭人嘲笑——穴位的尺寸由人体决定,每个人都有对自己身躯的一套测量方法,一个大拇指是一寸,大小拇指去除其它三个手指闭拢是两寸,三寸是手掌闭拢不加大拇指……”
谈笑间几位女子也跟着比划手指往身上量,连阿鼎也学着模样玩起了手掌,还问做的是否正确。
没了把玩手而掩饰冷落的他,一会揉捏着手掌,一会又拉一拉手指,试图用掌上学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