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1 / 2)
在外睡觉终究是要被叫醒的,他蒙着她的鼻子让其窒息……归家的路上他追问她有没有明白尊严的意义,借此阐明听人讲话睡着了是对其不尊重。他知晓此阳谋后不作理会,似有足够的自信为之面对,最后坐电梯到家门时才饶有兴趣说‘你再讲一遍’。
家中等候多时的正文婶责问二人为何这么晚还不归家,最后还是正文叔从卧室出来劝和,说年纪不小了门禁早该作废。闻言,正文婶的矛头对准了正文叔,说他多管闲事,最后二人相互讲起了道理,而他们也就此悄悄离开了,分别去了两个浴室洗漱。
洗漱完,夫妇二人还在客厅说话,他穿着单衣过走近,笑嘻嘻问在讨论些什么。
“你婶子说你俩在外面不回来,不打个电话,也不接电话,让她操了不少心;我说你们会自己看着办,不会让我们操心,结果你婶子就说我不该说这些话。我们倒是不担心,就是说你们这么晚没回来应当打个电话,免得我们干等,不然连门都不留,反锁回屋睡大觉了。”
“太不好意思了,我没带手机,阿月的没听到,可能也关掉了声音吧,下次不会再这样了,以后也不会这么晚不回家了。没想到周末的学校还有那么多人,我们以为时间还早呢,所以没个时间观念。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批评我们,省得今晚影响了心情睡不着觉。”
“好了,你也早点睡觉吧,下次不要别再犯了,有事的话也要提前通知一声,这么大了也不该让人操心了。”
阿月从主卧中出来,踩着拖鞋在走廊上发出“塔塔”声,面临几人严肃的气氛假装没事人一般。正文婶直勾勾的眼神咬着阿月,她这才收起了笑脸,换成了一副面容回应。阿月主动解释了为何这么晚:“学校太晚关门了,里面没一个人,只能打保卫室上的电话通知门卫来开门。”
明澄与正文叔面面相看,正文婶仍皱着眉质疑。
“干嘛呀,不就是晚了一点吗,要这样小题大做吗?”
“你妈只是担心你,又没怪你。”正文叔夺的发言权。
“我们不小了,知道回家,这次是迫不得已。”
“算了,不早了,都回房间睡觉,明天再说。”正文婶说道。
“哎,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来说吧,是阿月散步累了睡着了,我只好等她醒来再回家……”
明澄言简意赅草草讲完,而后大家散开各忙各的了。
次日,明澄蒸了些包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一会,正文叔从走廊中出来,问候过后去了厨房,良久,盛着包子的端到了客厅。
“以前在家照顾我的阿谷婆也在这座城市吗?”
“是,前几年来的,来这照顾她家人生活;得有好几年了吧,是你高中读完那一年对吧,记得她那时候说是特意留到那一年离开。”
“听闻过,阿谷婆自己也说过要走,但没听说要来这里,还以为她回乡下了。”
“她说走的时候你不在,还说走的时候你让你弟弟给了她一笔钱。”
“走的时候我不知情,给钱不是我所为的,应该是我父亲吧。突然就走了,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送行。”
“当时她说起了你,说你长多高了,变帅气了,说你招很多女孩喜欢……”
“哈,女人嘛,总是喜欢说些无聊的话,像是脑袋里没其它可讲的一样。她说的应该是我弟弟明理,他才惹女孩喜欢——您应该认识我弟弟吧,有在我父亲的电话里听闻过我弟妹俩吧。”
“夸你的话也不喜欢听啊,和以前一样怪。听过他们,你同胞弟弟明理还有妹妹阿雪,小时候见过,不过后来没见过了,都不小了,得有十八九了吧。他俩来的时候一起住得习惯吗?听你父亲说你们经常打架。”
“刚来的时候会打,后来慢慢相处好了,现在基本上不会闹矛盾了,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
“那时候都没时间照顾你和你姐姐,怎么会想到让他们也住过来,在乡下不是更好点吗,还有人照顾。”
“我让我父亲接他们过来的——一直待在乡下,总不太好,就算城里是那种情况,我觉得也比乡下好。”
“你要求的吗,为什么?当时连你们两个小孩也没法带……”
“那大房子太空虚了,我想多几个家人增添些生气。呵,那时候可麻烦了阿谷婆,她一个人照顾我们四个小孩……那是你们走的第二年,正好是秋天第一个学期,插班到第二个学期不好——其实在他们来的那个初秋之前就和我父亲说了,也是觉得这一点事关重要才让他们多在乡下待了一些年,本来初一来是最好……”
“城市生活是必然的,早些来也是挺好的,能更快融入城市。能在学生时代与弟弟妹妹生活对你们的感情也更加深刻,你那时候觉悟很高,做得不错,肯定不是因为家里就自己一个小男生觉得无聊。”
“瞒不住师父您,确实不是因为无聊的原因,当然也不是您说的那样高级,也没具有那样的感情觉悟。”
“那是什么?肯定也不简单,说说吧,我来品评一下。”
“师父说的是,没错,是符合大义的,不过这件事很是长远,您听我娓娓道来——您还记得我和阿月上小学时要走很长一段路吧,要通过好几条无信号灯的马路,穿过它只能靠过路的人胆大,要么就是司机的礼让,全凭运气和胆量了。那时候不像现在有学校或者政府支持的志愿者来维持秩序,还能随着大人的指引或司机的义务去过马路,有的只是三两个学生组团壮势。”
“是啊,你们上小学的那条路太不像话了,我和你婶子还经常担心你俩,可要是接送又没时间,只能给你们买黄色醒目的帽子。”
“怕是来接送也不见得会容易通过,是以前开车的人素质不高,一个个匆匆忙忙不知要去哪,现在也一样,公路上的人都像救护车急着去接手有关生命的大事。我俩戴的帽子也没有用,还是要指望身边刚好有个大人也在过马路,跟在后面快快通过。过那几条无秩序的马路远比学习功课要难,稍有不慎就要被急刹的车子吓一跳,要么就是等不可能来临的无车通行,这怎么能让人安心学习呢。那时候过马路要紧紧拉着阿月,怕她跟不上要被撞;她也紧紧拉着我,也害怕我一个不小心被撞。哈哈,过马路简直好笑得要命。”
“阿月的安全劳烦少爷担忧了,做得不错,等会告诉你婶子让她买点好菜招待你。你们俩小学生涯里一点事都没有,一定有过马路的心得吧,说说看,我也学着一点。”
“不是讲我为什么要让弟弟妹妹来城市生活吗,怎么又要听过马路的本事?”
“都听,都听,给你讲了那么多年的故事,我也该听听你讲了——等会呀,我去烧水泡壶茶。”
正文婶与阿月不久前在餐厅用餐,这会吃完也来到客厅了。阿月拿着两个遥控点来点去,将心思放在电视上的正文婶见其烦人便呵斥了住了她。
“数字电视真难弄,我又没弄过,您会弄又不弄。”
“什么数字电视,联网的对吗?听过,在新闻上看过,电话商也推销过。”
“这电视我也不会用,你叔他买的盒子,只有他会调。”
“哟,还是个新鲜玩意,我家还在用有线电视,看电影还得放光盘插三条线。”
“你落后了,数字电视刚出我们家就用了,也算是第一批用上高科技的人吧。”阿月说道。
“也没看你会弄,高科技在你这充其量算个靠无线电传播的电视,说不定还比有线电视慢那么几秒钟。”
“别乱按了,等你爸来教你。”
正文叔提着个大茶壶从厨房来到茶几,转而又去餐厅拿杯子。
“怎么把这茶壶拿出来了,还没喝完水都要凉了。”
“所以我才拿大杯子啊,抓紧喝,多喝水对身体好,我用了枸杞、红枣、菊花——好多呢,都是对身体好的。”
“直接说茶包就行了,念这么多中药装什么行家。”
“和你说话跟吵架一样,不和你说了——别和她一般见识,更年期到了是这样的。”
阿月给四个杯子倒了大半杯,送到二位长辈面前示意不要吵闹。正文叔借拿遥控去电视机前方操作远离了正文婶的锋芒;没一会正文婶也停了下来,让他调个电影看。
“教过你们多少次弄这个电视了,都没记性,还没我这老头强。”
“妈,爸说他自己是老头子,其实是在拐弯说你也……”
“我没有这意思啊,我自嘲是自嘲,和你无关的,不要听了她浅薄一言你就信了,这不符合你女强人的骄傲。阿月她一个小女娃懂什么,本来年轻人更该容易了解的东西她却一点不懂,分明是不如你。”
阿月对父亲碎了碎嘴皮,但也无济于事,没有母亲的撑腰只能向明澄耳旁念叨。
“你们一大早起来在说什么?”正文婶问正文叔。
“说明澄和你女儿是怎么上小学的,怎么过那些急流如水的马路。”
“怎么过的?我知道那些马路很危险——阿月记得吗,是不是明澄带着你过的?”
“当然记得啦,那几条破马路什么都没有,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经常看到有人被车擦伤,还好当时我和明澄一起过才没事,多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