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日常与雨（2 / 2）
身边的人只是睡着，隐约中传来几声鼾响。
清了清脑中的思绪，抬头去确认那睡眠剩余的时间。
而后他又趴去，静默着，刚搭在桌上放松的手里，指头微微动了起来……手里还发着麻，渐渐明晰的脑里却荡漾起来。
“……还有九天放假，呵呵——呃……”他在心中念道。
……也许这样的几瞬，即是重复着，在那一天天的日常。
……
［4月21日星期三］
大概是到了梅雨的季节，……所以，天空中又下起了雨。
浅白如是想到，独自迈下了宿舍的阶梯。
铁门前的那一段向一侧倾斜着，积下了这几天零散的雨水，正有几人踏过一旁，留下泛泛的涟漪。
他迈向前去，身边擦过一个个身影。此时的人流正是稀疏着，导去各自的那一方。
他便向那方走去，是他所熟悉的道路上，却不知在何时添上了还未熟悉的身影。
——“哦，……她。又在这儿啊。”浅白轻声自语道，他正站在湖边超市的外面。
在他的左边不远处，有几丛花草、灌木、一棵槐树，和一张置在其间的长椅。
她就在那之旁，不过不是一个人。
她是清荇，正和几个女生一起交谈、欢笑着，手里各拿着几个袋子，大概是准备着去打早饭的。
浅白走过休息区的一根根柱子，却停在最后一根旁。
他驻足看去，视线中是清荇正与旁人说笑的样子。
她清逸的发丝摇散着，是及肩的散发，随了手中不断旋转抖动的袋子。
隔了六七米，传来的是她十分随性的谈吐，大概是关于什么？他实在没能听清，大概也实在是……听不太清的吧。
浅白望向她黑蓝相间的背影，见那件校服的衣襟上下，也正随笑谈起伏着。于是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十来秒。
直到她身旁的人注意着，使她的视线转来。
——他便已离开，随那渐渐涌动的人们，流向各自之处了。
……
“哎呀……应该认不到我吧，我可还剪了头发的。……”
浅白轻声道，吐露在拂过身侧的风里。
……
“哈呵——今天下午也很好凉快，风吹得很得劲呢。”浅白哈哈道。
“哦，……不下雨了吗。”清弦淡淡应道，只是向已不太湿的楼下看去。
两人自楼梯一路向下走着，走过一拐一拐，让过一个个人。
便走在去足球场的路上，浅白璱与于清弦并行着，他又道。
“清弦，……”
“啊？干嘛……”
“嗯……说起来，此时的此处，无聊呢……”
“哦，我想回家。”于清弦便道。
“呃……我也想回家。……——哦！等一下，这就完了？”
“啊……不然呢？你有问我什么吗？”于清弦回道。说着，两人便走上那条小道。风吹着，自然拂在两人身旁。似乎是自然着，浅白想要去撩撩脑门上的发丝。——可惜已是不再如旧日了，他只得撒回手，一边感受着清凉，一边暗暗怀念那质感了。
“那……那我现在问吧。嗯嗯——鉴于当下实在过于无聊的生活你有什么想表达的吗，清弦同学？”
“哦，这个嘛——没有。”于清弦道。
“啊？没有吗，真的没有吗，就这？！”
“诶，这个，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的嘛。”
“你是真不会聊天，还是假不会聊天……”浅白只是想道，终究是咽了口气。
于是清风吹来，带上些夹了草木与泥土气息的水汽。是自这天空淡淡的，泛起了朦胧的白。
……
这是节体育课。跑了两圈，做了“热身”运动后就结束了。
于是浅白又可开始乱晃了。其实就是去洗手间洗个手，再在回教室的路上随便逛逛。
选择性地略过于清弦后（实际上是实在找不到话说了，他便开始了。
唰唰唰……
“为什么突然下这么大了……”浅白不禁喃喃道。
此时他正站在行政楼底的洗手间门口。
似乎只是上了个厕所出来，天就变了，虽然未先就是雾蒙蒙的。
“……嗯，看来只能冒雨了。”他轻声自语着，便一步步迈开，走过与门口直对的走廊，向转过向那小湖的方向。
……
就这么下了大雨，毫无预兆的。得亏是这时候下的，不然体育课怕不是会有点危机。
——“哇呀！……”
浅白正想着，一声叫忽在身边“奏响”，带了好几分讶异的娇声。
“啊，呃……”浅白此时在自行政楼通来的小道口旁，是在超市门外，有什么忽使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咳……”那是一道身影，恰才在浅白的余光中闪过。而此刻，随了又一声响过，那身影正在浅白身前。
“啊……”于是他只得停住了脚。
他面前，是一副湿透样子的清荇。
“嗯？……啊——呃……”她正拨了拨满挂水珠的头发，在怨声四溢的喃喃中投来视线。然后……
“嗯，……——你好？”浅白试图微笑道。他正直面着这位被雨水打湿了衣襟的，还没来得及捋捋便闯入视线的少女。他当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你谁呀，你……”
清荇支支吾吾道，只是将视线自浅白眼中撇下。
“啊？哦，……——那没事了，打扰了。”浅白说罢便撒开步子，几下离了几步，却又听到自背后而来的一声。
“诶？你这就走了？浅——”
“哦？你叫我？”
“呃，啊……？！我，我才没在叫你呢……”清荇向浅白慌乱说道。
“呵呵，没有吗。——那不管怎么说，呃……你不会忘了我叫什么吧？”
“（谁去记啊……我只知道你姓浅，怎么了嘛。”
“没怎么啊，怎么会有怎么呢。是吧，清同学。”浅白回道。
“哦。……是清荇。”
“嗯？什么……？”
“我说，是清荇——啊——喊！……嗯——明白吗……？”
她忽然大声回应着，鼻腔中通去的那呼气便也致使来一个喷嚏。
“哦，那好，那就清荇。……——不过……呵，我可没纸了哈……”
“谁！——（吸吸……嗯，……谁要啊……——啊，啊喊！”
“哦……”
“（吸——嗯……”
浅白站在原地，见清荇喷喷嚏连连，涕流欲止的。心中有一两分趣味、三四分理解、五六分焦人……
于是再见她掩上口鼻，一溜烟便自浅白眼前快步穿去，拐进了超市门里。再之后便听见一声刷卡的滴响，她手里似是正撕扯着一包纸，又溜出门口，到浅白另一边的，有一台自动贩售机的角落里去了。
然后是揖鼻的轻响。浅白听着，与那刷淋淋的雨声夹杂在一起的。正有些奇异，似乎是填在一曲轻音的音符，奇特的有些悦耳。
“（擤…………嗯。”浅白见她又抽出几张纸来，擦擦本应是随风飘飘的青丝间的水珠。她没穿外套，雨水在白净的手臂上渐渐干涸着，反射着许是自售货机屏上的淡淡白光，至于之上的衣襟处……
“呃……（大概，还是就这么走吧……——哦，如果不介意的话，那个，姓浅名白瑟，璱是——”
“表玉的……字典里的最后一个。……”
“对，就是浅白璱。嗯，那……先走了。”
浅白向正背对着他的清荇说道，似乎未曾期待过有什么回应的，他转身离去。
冒着正盛的雨，浅白犹豫过一瞬，只是感到身后的视线许正投来……想到她身上淋湿的模样，……他在衬衫的领口扯了扯，好像身上哪里有没散去的余热……
于是雨水顺着流进，……却是打在心海间，在那股涌动的躁热里了。
浅白于是加快了脚步，迎向这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