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来乍到显彷徨（2 / 2）

吃饭时，魏江海把自己报名专升本的想法、近期的复习情况，甚至与孙倩恋情发展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杰。李杰耐心的听完后，大加赞赏魏江海能奋发向上、积极进取，鼓励他好好坚持下去。

当魏江海问李杰如何打算时，李杰有些难过的说“还能有什么打算呢，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找份工作，赶今年年底把婚结了。”李杰看出了魏江海满脸疑惑的表情，然后又苦笑似得说：“可能你对我现在的一些做法很不理解是不是？因为前两天我父亲去世了，他临走前的遗愿就是希望我年底能结婚。”

“你怎么一直没给我们说过这件事？”魏江海问到。

“是的，走的很突然，我给谁都没说，请了3天假回去办完丧事就回来了。”李杰说。

李杰在讲述着父亲病逝的一些细节，魏江海仔细地听着，思绪却不由自主飞了出来，李杰的父亲才刚过6岁，去年过年，魏江海和另外3个大学同学到李杰家串门拜年时，李杰的父亲还跟大家一起聊天吃饭呢，聊得都很开心，最后他老人家还笑着说：“我看到我们家李杰有这么多的朋友，我很开心啊，希望你们以后都能互相帮助，珍惜这份友谊。”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那天魏江海和李杰中午都没有休息，一直再聊人的生死和毕业后的归宿问题。

自从跟李杰那次见面后，魏江海一直心里有个‘结’，那就是人们忙忙碌碌，最终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就一定要在学校不断学习，取得最高文凭后才算是学业有成吗？取得高学历后就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吗？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魏江海回想起父母已经5多岁了，干了一辈子的农活，现在都有些驼背了。自从记事以来，魏江海兄弟几个不管是谁、什么时候，只要是合理的，自己想要的东西，父母就一定能想尽一切办法满足。我们总是向不求回报的父母索取太多，可是父母不管是否有钱，总觉得给孩子们给的太少，这就是父母的爱。

魏江海想，当时选报这所大学，也是因为考虑家里穷，这所学校的学费便宜，而且又有勤工俭学的岗位，所以才来上学。现在如果专升本，虽然将来学历提升了，且不说在校学习还需2年时间不说，那一年近一万元的学费父母又得从哪儿凑呢？家里种的地卖粮食也就千八百块钱，又没有什么技能，只能靠卖苦力挣钱。想想那些年妈妈到工地上打工做3几人的饭，才一天挣17元的工资他就惊得不寒而栗。

还有2天就要考试了，魏江海经过多次的思想挣扎，最终放弃了继续求学的想法，想早点挣钱补贴家用，为家里减轻负担。他想，就算自己走出校门后挣得工资低点，哪怕自己养活自己，也就不会再为难父母了。至于提升学历的事，他想以后再通过自考和函授考取。

一起复习的同学看到他的反常后，关切的询问到：“最近怎么没见他去自习室复习？”

魏江海笑笑说：“感觉没复习好，没底气去了。”

果然，考试那天魏江海没有去参加考试。

事后，有同学问魏江海：“为什么连考试都没去？”

魏江海还是笑笑说：“没怎么复习，缺少底气，就没去。”

考完试隔了两三天，魏江海才鼓起勇气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父母已经考完了，现在等成绩，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感觉考的并不好，可能过不了。当然父母是被蒙在鼓里的，母亲还耐心了劝导了几句：“考不上再说，至少你也努力了，以后不后悔就好。”

听着电话那头父母安慰的话语，魏江海有些哽咽了。

只有魏江海心里知道，与其等成绩出来再艰难的作抉择，倒不如压根就不要去，早点断了念头，有时快刀斩乱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毕业时候了。

跟其他大学一样，召开毕业典礼、拍毕业照、留存了家里的座机电话。

5步入社会

魏江海毕业后原本想回家好好复习，准备考老家的事业单位、“三支一扶”、教师招聘等方面的就业考试，可是在村上，范围就那么大，难免会有人来串门，看到他毕业后在家，总是有意无意的说上几句。

“现在上大学完了回来是等着分配吗？”

“现在上大学都是白上么，你看毕业后也不分配工作”

“上学花了那么多钱还没有正式工作，现在马上又到了结婚的年龄，真是要你爸妈的命呢”

……

每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魏江海心里就会无比的难过，他何尝不想有份固定的工作，又何尝不想为父母争气呢？

在家呆了两个多月，魏江海实在受不了村民们一遍遍的灵魂追问，他决定到市里找一份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复习考试。

到了市里，魏江海也没有认识的人，就花1块钱到马路边上的报亭买了一份招工的报纸。一个人在市上，也没有食宿的地方，所以魏江海找工作的硬性条件就是能提供住宿，吃饭如果提供不了他自己也可以做。经过再三斟酌，打电话联系确认后，魏江海决定去干安装、维修电视的售后工作。

按照老板提供的地址，他很快找到了工作地。老板长得很壮实，挺着个大肚子，戴一副眼睛，笑眯眯的接待了他。老板说工资是按计件算的，安装一台电视2元，维修学会的话，根据维修问题的大小要价，这个就跟自己的能力有关，维修的多，修好的概率高，当然也就挣得多，平均下来一个老师傅的工资在5-7元。

一听这么多工资，魏江海心里高兴的乐开了花。他赶忙问：“那我住哪儿呢？”

老板推开了维修间玻璃墙上的一扇门，只见里面黑乎乎的，老板顺手打开了灯，这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一个大概七八平米的房子。

魏江海上下扫视了一圈，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维修用的铁丝、电线之类的东西，里面除了一张铁制的单人床和一把放灶具的椅子以外，其他也没什么东西。

老板说：“住的就这个房子，吃的你得自己做。”

魏江海说：“好的，我跟父母商量一下，没什么问题，明天我过来上班可以吗？”

老板答应了。

出来后，魏江海也不讲究条件的好与坏了，大脑中就想两件事。一件事是终于可以拜托村民们的“围攻”，安心备考了；另一件事就是老板给他说的月入5以上的工资，这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农村孩子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第二天下午，他跟二哥带上做饭的家当和被褥，如约去找老板。推开门后，只见老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看是魏江海，他倒有些惊喜，赶紧走上前来接过了魏江海手中的东西。

一阵铺铺扫扫，已经到晚上8点多了。总算安顿了一个小家，二哥看着收拾好后便回家了。

第二天，就算是正式上班了，老板让他带上工具，骑上摩托车，带着他一起去安装电视了。

安装分两种，一种是挂机，一种是座机。到了客户家，进门前先戴好脚套，向客户问好，了解清楚客户安装需求后，在电视机旁的地板上铺上防尘布，打开工具箱进行安装，安装结束后，收集垃圾，抄写电视条形码下方的数字，安装完毕后，向客户道别，就算一个单子完成了。

老板一边安装，一边讲解，老板带了魏江海半天时间，觉得他还算机灵，就已经放心的派他单独上门去安装了，他也不负老板所望，干的很用心。

第一个月，他干了18天，挣了72元，除过生活费也没剩几个钱。

第二个月，已经比第一个月熟悉多了，挣了182元。刚拿到工资的第二天，他就兴高采烈的把1块钱给了父母。

第三个月，他非常努力的接单子，但还是只挣到了194元，还是跟前面一样，给自己留了零头，1块钱给了父母。

后来魏江海发现，如果只搞安装，每个月最多也就这么多了，因为每个月销售的电视总量就这么多。期间他也找老板表示想学维修电视的意愿，可是老板更多的只是搪塞他几句，偶尔让他在旁边看，但也不吭声，近3个月来，也就认识了电容、二极管、三极管、高压包之类的电子器件，至于如何用万用表查看电路，如何判定问题原因，他却一概没学到。

魏江海明白了，当初老板承诺的5元工资，只不过是老板画饼的游戏而已。不过这也符合常理，电视的销量那么多，安装和维修的总量也是相对稳定的，如果老板真正毫无私心的把毕生所学全部教给魏江海，让魏江海分得一块蛋糕，无疑老板就会面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窘况。老板也有家庭，他跟魏江海之间有没有亲属关系，只不过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所以，魏江海理解老板的难处。

正好，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考试了，魏江海决定离职，全力复习备考。

6创业维艰

魏江海决定参加地方考试，很快成绩出来了，他落选了。虽然没有考上，他看看自己的排名，至少也进了前1名，这可能也是对他精神上最大的鼓舞了。

魏江海思索再三，最后觉得还是再准备第二年的考试。可是这其他时间干什么呢？呆在家里肯定不行，出去又不知道去哪儿？

说来也巧，就在他十万火急的时候，大学同学赵强打来电话，询问他的近况。得知魏江海也打算找工作的事后，赶忙邀请他过去一起开广告店。

原来，大学毕业后，赵强考了当地的老师，近期在贷款开广告店，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看店的人，所以他想邀请魏江海过去当店长。魏江海当然也是十分欣喜，他整理了一些行装，便风尘仆仆的去找赵强。

为了欢迎魏江海的到来，赵强还专门到车站去迎接。接上后，他带着魏江海到就近的一家饭店又吃了米饭炒菜，然后带着他去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由于路途较远，赵强便直接安排魏江海休息了，自己去学校上班了。

晚上7点半，赵强下班回来了。跟赵强一起来的还有两个朋友，带上魏江海去美食街吃饭。美食街虽然不算太长，但是远远望去，灯光密集，人头攒动，甚是繁华。

这次他们去吃烤肉。赵强说：“今天让你品尝一下我们最好吃的烤肉，喝一下最好喝的啤酒。”

正因为赵强的极力推荐和宣传，加上魏江海躲开了家乡村民，夹杂着动感的音乐和酒精的麻醉，那天晚上，魏江海一顿吃了1多串烤肉，喝了5瓶啤酒。

酒足饭饱后，回家马上都凌晨了，可是魏江海和赵强都没有睡意。他俩一会儿谈谈大学期间的有趣事，一会儿谈谈广告店的定位、打造、运营等方面的事。

第二天，赵强去上班了，魏江海开始整理晚上他俩商量的一些文字资料，初步草拟项目计划。

写材料方面，魏江海不如赵强文笔好，但是当赵强下班回来后，看到魏江海已经进入角色时，也十分高兴。

大呼到：“你看看，我就知道我没有选错人，果然不出我所料吧。”

魏江海也很受鼓舞，他心里也清楚，赵强之所以请他过来，一方面看重的是他做事认真负责，为人憨厚老实；另一方面看重的是他在计算机方面的出众才能，尤其他很熟悉广告设计相关的photoshop、3dmax等软件，设计方面他可曾是班上的第一名。

赵强看魏江海已进入状态了，他也自我加压，忙着筹备店面租赁、设备采购、原料采购等方面的工作。两个人各司其职，配合默契，只用了5天时间，一切就已经准备就绪了。

开业那天，俩人就跟伴郎团一样，都是西装革履，甚是好看。开业当天，就预定了26元的单子。

天蒙蒙亮，魏江海就翻身起床，开始按照客户要求设计图案，一天加班加点完成了5多元的设计订单，毕竟理论结合实践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设计遇到难题时，还要不时的向老朋友李杰请教。

虽然设计慢一些，但每天还都有活，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直到有一天，安装广告门头时出了问题。

订做广告门头的是跟他们店在同一个商场卖衣服的老板，平时你来我往关系处的都还不错。魏江海很快按照这位老板的需求设计好了图，喷出来后已经晚上1点多了，老板看见天色晚了，便建议让魏江海第二天再挂。魏江海为了赶时间，却执意当天晚上就要挂，老板拗不过魏江海，便同意让他连夜挂上去了。

黑灯瞎火赶时间，本来可能就没有粘结实，结果半夜又起了大风。第二天起床发现，门头的喷绘布已经被大风撕开，在店门头上被风吹的来回摇摆，恰似大海中被风浪击溃的船帆，孤独而耀眼。

魏江海连忙跑过去给店老板道歉，想办法提出解决方案，可是店老板根本不吃这套，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经过几轮谈判，结果店老板就是不接受道歉和维修，他明确表示，要把他们的广告店“搞臭”，让全商场的人都不在他店里下订单。魏江海十分懊悔晚上的鲁莽行动，如果放在白天处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闹剧，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

因为店老板这么一闹，果然一段时间里商场内的订单急剧下降。生意陷入了瓶颈期，魏江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节约开支，魏江海一日三餐缩减为两顿饭，甚至一天只吃一个面。他主动推掉赵强为他租住的单人间房子，将被褥拿到店里。白天是操作间，晚上打算干净，铺上床铺，便就是睡觉的地方。

就这么一直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钱是挣来的，不是省出来的。魏江海果然还是有办法，就在他一筹莫展外出散步时，他发现马路上很多店的女老板在没有顾客的时候，基本上都在绣十字绣。这个发现很重要，他头脑中不时冒出一个装裱十字绣的想法。晚上等赵强回来后立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结果与赵强的想法一拍即合。

赵强忙着订购装裱用的切角机、钉角机、切割机等机器设备，魏江海研究如何操作，学习装裱的方式方法和工作技巧。

设备到位后，俩人先练习着操弄了一番，因为刚开始操作，总是在钉角的位置有一些缝隙。装裱水平的高低就表现在这些细节上，有缝隙可不行，于是魏江海认真总结问题所在。有时是因为切角不是标准的45度角，有时是钉角的时候没有对齐，有时是木框材料本身不直，等等，他认真分析后，树立问题导向，采取谨慎下料、强行加固、胶钉结合、填美缝剂的方式进行处理。

这次，魏江海和赵强没有着急拉单，而是先在车间潜心研究。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和积累，觉得技术成熟后才开始接单。果然，他们开张不久，就积累了不少客户，并通过大家的口耳相传，逐渐形成了老百姓眼中的质优价廉、效率高、速度快的装裱口碑。装裱生意一天天好起来，原来不景气的广告生意也迎来了春风，慢慢开始回暖。

魏江海不断扩充业务，除了十字绣装裱，他还把老照片翻新、照相馆相框制作、学校字画装裱等业务吸引了过来。

终于，魏江海和赵强的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