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说修行，想破境（2 / 2）

作为授业解惑者，她此刻的行为未免显得有些不负责任，没有建议，让学生自己慢慢想到底要不要去走这条路？

不，许小竹很清楚柳生是必然要走上修行这条路的，叫他去慢慢想也不是想要不要的问题，而是让他想如何破除心魔种子。

而且，屋子常年只有一老一少，没有她的居所，男女有别，许多事情都不方便，更何况，她也的确是要出去办些事情。

小镇外某处树林内有个凹坑，里面躺着块被积雪覆盖的岩石，许小竹站在岩石前，淡蓝色绒衣的衣摆覆盖在雪上，四周没有脚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淡淡的莹白色光芒照耀在她的脸上，源自一面镜子，只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映出来，只有波动似水流的白色光晕。

良久，流水趋于平缓。

“师叔。”

许小竹对着镜子微微倾身，行了一礼。

“小竹，我观你的烙印位置处于北域边疆，怎么去了这么远的地方？修行上功课耽误了多少？别忘了，明年四宗翻古之行洛河公子也要来，到时候你的修为若是达不到瑶光境，如何能入得了洛河的眼？”

镜子里的声音并不苍老，是个男子的声音，言辞里满是训诫，却给人一种无比温柔的感觉，倒是如沐春风。

闻言许小竹沉默良久，而后这才说道，

“弟子知晓。”

然后就没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听到了，也知道了，那么，然后呢？

她没有问，但任谁在这里都听得出来少女沉默的反抗。

镜子上波动的白光一顿，似乎是连它都感受到了这忽然锋利起来的气氛，不敢妄动。

许小竹神情平静，微微低头，晚辈之礼无可挑剔，似乎是没有感受到镜子那边暗藏的滔天巨浪。

沉默压抑的气氛持续着，许久之后，镜子里传来一声叹息，

“看来师兄这些年来，对你确实太过宠溺。”

宠坏了的孩子，居然连我都敢顶撞！

这大概就是镜中人这句话的另外一层含义，潜藏着无奈，也有大人看着倔强孩子时该有的眼神。

对此许小竹没有什么表示，师父确实对她格外宠爱，不然也不会放她出来这么久，也没问问她是要去做什么。

“其实我有时实在搞不懂你这丫头的想法。”

镜中人话锋一转，恨铁不成钢，

“洛河那孩子我见过，无论是天赋，实力，还是品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唐年轻一辈中能找出与他相仿的不出三位，无数宗门女修对他求而不得，甚至就连公主对他都是青睐有加，为何你就是不愿呢？”

“更何况洛河一心修行，这么多年留意过的女人也只有你，也不是什么私事不检点之徒，难不成师叔师父还会害你？”

镜中的声音说道最后，颇有些痛心疾首的味道，似乎若是错过洛河这一良人实乃是件天理难容的事儿。

“洛河师兄身为落阳宗首席弟子，想来所接触的人都是人中龙凤，小竹自愧不如，不敢妄想。”

许小竹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只是眸中隐有失望。

弟子外出数月，不问安好，不问冷暖，却先是斥责，教训，记着的尽是您想要记的，想着的也只有想着的宗门未来，然后却又说是为了我好？

若真是为我好，哪有那么多为何？哪有那么多应该？不想便是不想，不愿便是不愿，您和师傅难道连这些都看不出来么？

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家伙，哪里是看不出来，想来是不愿看吧……

镜子里的声音又是为之一滞，也不知道是不是许小竹那句不敢妄想刺激到了他，温柔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

“三天之后启程回山，如果你不想见到那小子变成尸体的话！”

许小竹豁然抬头，锋利的剑意顷刻间将四周的白雪切割出无数痕迹，只是光芒早已消失，石头上仅留下一面冰冷的青铜古镜。

少女默默站在的雪中，亦如站在五年前的莽莽群山之中，只觉孤单依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