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鲜花与飞鸟(2 / 2)
整个小院正以桑秋为圆心一点点瓦解,她苍白的面庞上挂着惆怅,伸出手想要去抓他们二人化为的碎屑,可那带着点点星光的碎屑被风越吹越远。
“你们到底背着我要干什么,幻化出这样一片景象来恶心我,看我伤心难过就是你想要的吗。”在她攻击银凤的那一瞬间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并非是真实的人,现在眼前这片即将消失殆尽的幻境证实了她的想法。
当所有的碎屑消散,整个小院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屋子和孤寂的墙垣,桑秋叹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去,一张纸从天而降缓缓落入她当手中。
上书:“吾爱桑秋:今汝破了这弥彰方现此书,吾有些许话语想与汝推心置腹。五日前北方立柱倒塌之事对冥府乃极大震颤,感念汝体贴大度将其他长老当怒气挡在门外,高崇此举想来由歹人鼓动,但事已至此却实不可收拾,三族之间的大战必将展开,届时天人银凤必会为质,此非吾所愿。今吾将银凤送归天人,一为其安危,二为与高崇再商共存之事。望汝知吾念吾。——梦”
桑秋将纸条上的字句读了一遍又一遍,沧梦所写的每个字她都了解其中的寓意,深知他的梦想依旧是三族大同,可从三年前那个男人的出现,到如今北方立柱被毁,这一切已经不再受沧梦的支配,想到自己的夫君不思抗争还抱有那方幻想桑秋不由笑了起来。
嘴里却喃喃道:“见字见君,君为何如此待我。”
那张纸条从她手中飘落,落在地上猝然蹿出火苗烧毁殆尽。随着桑秋的离开小院再次被风光旖旎的幻象所包裹,那派莺歌燕舞之中仿佛这个帝国的君王还在。
西边的日暮高原上太阳灼热撩人,心泽一行的车队在处僻静小院前停了下来,他礼貌地想要搀扶年迈的大祭司下车,但老者连连摆手表示承受不起神君大人的恩泽,风琮明倒是不客气,示意心泽快快进屋他还有话要说。
当心泽跨入小院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凉意袭遍全身,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风琮明见状笑道:“看来神君大人已经感受到此处的结界。”
“结界?”
“昨日你在长风营的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他并没有继续解释结界的问题,而是抓起心泽,那幅景象好似年长的哥哥在教导着幼弟,“大祭司那老头要将你束之高阁这我是不愿意的。不瞒说将你救出来是用我族最强的战士献祭才换来的,若随了那老头的愿就要寒了将士们的心,此中利害还望你能体谅。”
“你要我与冥府拼命?”心泽的眼里闪现出昨日的景象,还有昔日友人图南的脸,短暂的沉默后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以,王上要我怎么做。”
风琮明的眼中忽闪出兴奋得光芒,他紧紧攥着心泽的手:“不是拼命,只需要你展现神威,推倒西方立柱!毁灭冥府!”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但依旧难以掩盖他激动的颤抖声,“你是神君,沧梦陛下也是从天上来的神君,只有你们才能相互抗衡。”
“打败沧梦……”他像是在回应风琮明的话语,又像在自言自语,想到三年前自己孤身闯宫还未见到沧梦就被冥府一干人打成了筛子,这对于现在的心泽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似乎不这么做又找不到更好的道路。百感交集之下他也紧紧攥住了风琮明的手,这一刻仿佛两人之间缔结了盟约,向冥府发动进攻的盟约。
耳边又传来风琮明的声音,这一次他凑得很近,声音压的更低:“今晚老头子估计还会再来拜访你一次,之后会有人来接应你。有件事要你去做,也只有你能去做。”
任务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心泽张嘴想要追问任务的细节,就见大祭司拄着拐杖从小门里进来,老爷子皱着眉头焦虑的盯着风琮明,感觉下一秒那根被包出来的浆来的拐杖就要打在罗格王的身上了。
“你个半大小老头再在和神君瞎说什么东西!”
“没说什么!我在叮嘱神君大人别乱跑出结界被冥府捉了去。”风琮明拍了拍心泽大肩膀随后转身向着小院门走去,“神君大人劳烦注意安全。”
之后大祭司并没有和心泽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注意身体方面的问题,以及表示马上回去就调配新药并在今夜戌时会差人送来。
随着罗格族两位上位者的离开,只留下心泽一人独伫于这寂静的庭院内,他抽出玄鸣剑轻轻擦拭,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像在抚摸一条老狗又像在安抚熟睡的婴儿,心里想着风琮明方才激烈的话语,冥府、罗格为何如此势同水火,还有掺和在其中的天人族,这三族现在正因沧梦捆绑在一起,但这样别扭的捆绑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真办法,心泽想不出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可他明白风琮明那种杀光冥府的做法也是断然不可取。
想了会他便为自己的无能深感愧疚,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阿冶和那朵鲜红的海棠花,又想起了被自己手刃的兄弟图南,只觉胸闷难忍悲从中来,心泽挪到屋内的小床上,此刻他只想抱着被子大哭一场,可那眼泪怎么挤都无法从眼眶中流出,难受得他只能将玄鸣剑抱在怀中大口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