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空落落(2 / 2)
穿过月亮门,沿着曲折婉转的连廊向着庭院高处走去。整个芷阳离宫依山势而修前低后高,接客会客的前厅和心泽居住的闲水居位于离宫地势平坦处,虽有清泉点缀但远不及山体山的楼阁,秀美中带着高原上特有的苍凉豪迈,正如眼前这位大步流星的风白玉,一袭红衣在艳阳下是那张的张扬明艳。
就这样二人从半山处一个凉亭翻出,沿着狭长的一线天从后山溜了出去,具风白玉说,她儿时常伴祖父来离宫闲居,但祖父规矩严苛,她呆的烦腻了便会从这个秘密通道溜出去玩,据说从未被祖父发现过。
行至山脚,已经有两匹骏马停驻在那,风白玉翻身而上,手持缰绳望着愣在原地道心泽,见他看了看马,又看了看自己,一副犹疑不决的样子,随即心领神会地说道:“神君大人,可否介意与我同行?”
还未等他回话,风白玉竟然向提小鸡仔似的将身形健硕的心泽拎到马背上,女青年一声长喝,骏马飞驰而走。心泽被她揽在胸前,整个人的气势都矮了一截,带着慌张的语气说道:“公主……这……”
“神君莫怕,我的马术很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心泽踌躇游移地从唇缝间挤出机个字来,“不合规矩。”
听此一言,风白玉哈哈大笑道:“我竟不知神君大人是个如此懂得规矩的人,是我莽了,不过此时我也不便将你弃在原地,稍稍忍耐一会儿就到了。”
心泽被她豪爽的言论羞红脸,是羞愧自己方才的失言,自愧于自己本是粗人,竟不合时宜的在大方豪迈的罗格族公主面前谈论规矩二字,既没风情也自讨没趣。心泽无声的腻在女子臂膀之中,闻着她唇齿间呼出的热气,极目艳阳下的戈壁滩,一切被染成了红色,滚风草随着风呼噜噜的跑着,避开骏马疾驰的马蹄,没入到惊起的尘土中去了。
不出多时,他们在一座军营前下了马。心泽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指着面前的蒺藜栅栏说道:“我说公主大人,我们又要翻墙?”
风白玉将马鞭收在腰间,活动着筋骨:“对呀,就从这边翻进去,我常从这跳进去。”她凑到心泽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长风营里的将军和我关系好,如果我不便从正面进去,他特许我从这边翻进去。”
心泽甚是不解,但他也懒得去想这复杂的人情和规矩,纵身一跃跳入营中,双脚刚一沾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着他的咽喉,利刃尖锋已没入皮肤,猩红的血从皮肤里渗出,心泽顺着匕首望去,眼前站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目光相交之处是一双冰冷的眼睛,那双眼睛不断审视着他,从头到脚不愿意漏下一丝细节。
“果然是你,和十年前一点也没变。”那个中年男人冷冷说道,“你伪装成神君是何居心!”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年前心泽在南疆首府永宁遇到的那个乞儿,如今他褪去了一身破衣,精致的银龙软甲配上轻便柔软的香云纱,整个人贵气十足,丝毫看不出当年的落魄样子,眉宇间更是透出杀伐之气。
当日心泽与他只有过短暂相处,加上此人容貌气质可谓巨变,自然是认不出他是当年的乞儿,心泽的性子本就不强,带着种置身事外的无所谓感说道:“‘神君’这个称呼是你们喊的,与我何干。”他伸出两指推开匕首,“况且你也杀不了我,放下你的刀,我们有话好好说。”
那人并未退让,手上的力道反而又加重了几分,那推刃的手指被生生切开一道口子,皮连着肉向外翻卷着,隐约可以看到指节处突起的关节。心泽的脸色平淡如常,洁净的双眸依旧凝视着那个男人,他忽然张开手,一把握住匕首猛地从那人手中将其夺了过来,只听一声沉闷的“咚”,带血的匕首被扔出了数丈远。
那人挥起拳头直勾勾的冲着心泽的脸打了过来,他拳速极快,快到空气都无法察觉,力道极大,大到足以让两个心泽被打碎面部。就在这铁拳正要击中心泽的一刹那,一袭炫目的红色飘然落下挡在了心泽的面前,他连忙收拳,那拳恰恰停在了心泽的面颊上,若再晚上毫秒必将那种清秀的脸给打个稀烂,拳势已止,但拳风却骤然而来,在心泽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流云大叔,你在做什么!”红衣女青年愤然道,“竟做出如此不敬神君的事情!”
被唤作流云的将领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女子身后的人,见那心泽伸手擦去脸上刚添的血痕,那只纤长漂亮的手上皮肤细腻光洁,已无方才被匕首所伤的痕迹了,随着血迹被缓缓擦去,脸上寸长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流云收了拳,将手背在身后,语气里依旧透着不服:“随我来吧,公主殿下不就是想来看我营中竞技吗。”说罢转身就走。
风白玉听他这么说立马开心地跳了过去,一手勾着流云的肩头,笑嘻嘻地说道:“流云大叔,别不高兴嘛,神君大人是货真价实的神君大人,不是冒名慌骗我们的,那日在祭坛上的神迹你不也瞧见了吗。”她不安分的小手伸在背后招呼心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