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冶(1 / 2)
“哈哈,我厉害吧。”事后阿冶翻覆着手掌,欣赏着手腕上的战利品,得意地笑着。
“这是肯定的,我没见过比你更会跳舞的人了。”心泽宠溺地看着少女,“不过你又偷拿了你哥的钱了吧,回去又要被他揍了。”
“哼,到时候你可要护着我啊。”阿冶撒着娇,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白玉镯子。
“美丽的姑娘。”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心泽本能的转过身,护在阿冶身前,说话的是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他微笑着伸出手,仿佛在逗小孩玩般将一支镶着红宝石的金钗在阿冶面前晃着:“小美女,你喜欢吗?”
阿冶的视线被那只金钗牢牢吸引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叉子,那是朵纯金的花簪,金子雕铸的花朵含苞待放,娇嫩的花瓣拥抱着用作花蕊的红宝石,那红宝石是如此的耀眼,鲜艳的快递出血来。
“喜欢。”她咽着口水说道。
富公子的眼睛笑成了条缝:“那明天来我府上跳舞,我就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不用了,谢谢!”阿冶还未说话,心泽就抢先说道,他狠狠瞪了富公子一眼,拉着阿冶就走。
心泽的力气很大,他能感受到牵着的手腕有着一丝不情愿和逗留的意愿,少女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着。
回去的路上少女一个劲的在埋冤心泽,为何不等那富公子报了地址再走,还不住夸赞那支金钗的美丽,心泽只是默默跟在身后,他有话想和少女说,可因嘴笨不知如何开口。
第二天倒是风平浪静的一天,那个富公子并未出现,而阿冶被他和图南锁在了屋子,哪怕小姑娘哼哼唧唧地嚷了一天,二人都死守在门口没放她出来。
太阳落山后,心泽端着碗饭走进来招呼阿冶吃饭,少女背对着他坐着,双手叉在胸前,胸口因气愤而剧烈起伏着。
“阿冶,别生气啦,我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青菜稀饭。”说着端着碗筷蹲在少女面前,“来,我喂你吃,别生气啦。”
阿冶翻了个白眼,将小脸扭到一边,心泽蹲着挪了两步:“那个公子哥看起来就不怀好意,咱们别被他的小玩意给骗了。”
少女猛的站起来,一把将心泽推倒在地,温热的青菜稀饭撒了他一身都是,少女哇的哭出了声:“青菜稀饭,青菜稀饭,除了青菜稀饭其他都更吃不下去,我想吃肉,想穿好衣服,想要好看的首饰,我从小那么努力的跳舞,却只能攒那么点点赏钱……”
“阿冶,阿冶你别哭……”心泽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沾满了黏糊糊的稀饭,手足无措地望着少女。
“你还好意思哭?”图南倚门站着,他目光严肃而认真,带着不容忽视的语气责问着他的妹妹,“你跳舞是很辛苦,那我和心泽不辛苦?他天天给你当牛作马,被你呼来喝去,我除了和你一样要跳舞还要做那些竹编篓子卖钱,而你呢,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说花就花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要知道你不是做小姐的命!”
“你……你……你不懂,”阿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讨厌你们!”她哭嚷着夺门而出。
途川的春夜带着温润的微风,月光如水倾泻在地面上化作溪水潺潺流淌,阿冶沿着小溪边哭边走,哭久了脑袋也有些微微作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暗自埋怨着命运的不公。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在何方,只知道在她五岁那年父母死于战火,之后她和哥哥图南被卖到南疆,这些年来她卖艺跳舞、做着下贱的帮工,她恨为何不能像那些小姐太太们享受着荣宠,明明自己生的比他们都要美丽。
哭着哭着,泪水泛着微光,一朵鲜红的海棠花从颈边探了出来,阿冶拈起海棠,她才发现那是支未经修饰的檀木簪子,那朵娇艳欲滴的木雕海棠花被精心刷上了红漆,并用细藤缠扣在簪上。
簪子的主人在少女身边坐下,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他那双莲花般美丽的眼睛温柔的凝望着眼前的溪水,他静静坐着,陪着少女平复澎湃的心绪。
风带来山野间清甜的花香,“今晚月色真美。”他喃喃说道,似对溪水低声细语。
阿冶抿了抿嘴,她轻抚手中的海棠花,隔着泪水望着心泽:“三年前我就是在这个溪水边捡到你的,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谢谢你送我的簪子。”
心泽的眼中藏着幸福地笑:“你喜欢就好。你也别生图南的气了,他只是嘴快,其实作为哥哥,他比我更关心你。”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轻柔如风,带着三月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