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地间(1 / 2)
两队人马从巷子两头包抄过来,将心泽和女子围住。阿冶双手掩面,靠在墙上,整个人因惊吓而呆滞。
“五夫人,您没事吧?”王队长向她恭敬行礼。
女子见来人是知府卫兵,木讷的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地上的心泽:“他?他死了吗?”
“他只是背后被我的暗器所伤,一时还死不了。”王队长回答道,并拔出剑走上前,“这人就交给我们处置吧。来人,护送五夫人回府。”
阿冶被那长剑的光闪了眼睛,瞬间回过神来,她摆正姿态,轻声说道:“且慢。我和他还有几句话要说,能否宽我些时间。”这话出口颇有些贵妇太太的味道,女子瞬间感觉好了起来。
王队望了眼血泊中的心泽,叹了口气,说道:“请便。”
说罢,向后退了半步。
阿冶蹲下身来,她的眼睛与倒在地上的心泽相交,她长长的睫毛搭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上,带着无限的温柔和淡淡的忧愁,她张开花瓣般的嘴唇说道:“心泽,对不起,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再过从前那种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了,人总要往高处去的。”
心泽的眼睛紧盯着她,当女子的话音落下,这石头落水竟出奇的平静,连涟漪也没有溅起,四周也没有人说话,仿佛呼吸声都停止了般寂静,远处街道的喧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响,唯一存在的响动,只有心泽睫毛因失望还垂下的震颤。
她取下头上鲜红的海棠花簪放在心泽的手中:“这个簪子是曾经你送给我的,现如今还与你,我俩再无瓜葛。”女子嘴角苦涩上扬,她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回府吧。”
随着阿冶一袭青衫,飘然远去,两队府兵迅速围了上来。
之后的事,心泽已无心再想,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枚海棠花簪,攥的那般紧,深陷进肉中去,后来自己好像被那群府兵用麻袋扎起,扔进了江水里。
溺水的感觉很难受,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很久后他隐约看到在前方有柄漆黑的剑,那柄剑化作了一颗明亮的星星,他向着星星的方向走去,可是越走越冷,冷到彻骨,冷到失去举步维艰。
死亡和新生总是如期而至,他在陆地东头的入海口醒来,碧蓝如洗的天穹笼罩着银色的沙滩,他沿着海岸线行走,步步脚印蜿蜒曲折,布满了整片大陆。后来他听说,昔日南疆大家永宁城知府府中搜出了不利帝国统治的罪证,冥府十长老之一的藏七摔十万鬼兵来剿,他们困守永宁三月,最终还是被诛杀殆尽。
‘不知道那个女子是否随着永宁府的覆灭而消失于这个世间……’
人世间总是这般无常,心泽听别人说着这些故事,一个人在大陆上兜兜转转。他走过了东方,那是天人的聚集地,他们长着双可以翱翔九天的翅膀,依附天空树和永生之湖建立了繁华的云际城;南疆是以首府永宁城为中心形成狭长的走廊,主要以罗格族小村落聚集,再往南就是神秘莫测的风息沼泽,那里终年毒气弥漫,隐藏着许多神秘莫测的精怪,是连心泽这样的不死者都寸步难行的地界;西荒是贫瘠荒凉的日暮高原,罗格族最大的城市洪流城矗立在喧嚣的狂风中,百米高的城墙上布满伤痕,可窥探到昔日里的铁马金戈。
大陆的中心是被黄泉海包围着的千连城,那里是这片陆地上所有罗格族的出生和死亡之地,也是世间生死的掌控者冥府所在,同样也是这片大陆上有史以来第一个统一三族的穹星帝国王城所在。听洪流城中的人说,皇帝沧梦是个天降奇人,他借助冥府的力量,平息了大陆上千万年的争斗。心泽听后也啧啧称奇,想着哪日也可与他会上一会,沾沾这千古帝王的祥瑞气息。
但去千连城前他还需去一趟北方,这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前往北国每一步都是千难万险,可每愈近一点,心中那种莫名的渴望就愈重一点。
转眼,六年过去了。
穹星历十年
在穹星帝国最北方的卡丁村里,由于极端寒冷的气候,这里的村民早早地囤积了满满一仓库过冬的粮食,而冬日里几乎足不出户,除了每日扫除门口的积雪,让其不至于堵住屋门和村里的道路。但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因食物短缺而瘦成皮包骨头的乌鸦停在屋顶凄厉的撕鸣着,它们晃动着漆黑的脑袋盯着被积雪覆盖着的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