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封闭之罪(1 / 2)
“我是舞都的寻剑者,不久前脱离组织,来到此地。”
话语间此重兵从腰间拿出半枚寻字面剑牌,示意他历史身份之来源。
众人皱眉,一手柱斗棍的男人问:“近来裂都、舞都寻剑者遭到攻击,已经大部转移,甚至燥都寻剑者也离开了西南一带,你可知其余情况?”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北都没有寻剑者了,除了南方还能跑到哪里。”
听到重兵的回答,在场的武者都若有所思,据闻润都寻剑者正在迎来变革,组织了一支意图统一天下大陆的军队,其余三都的寻剑者却又恰恰被逼迫在南方。
天下大陆迎来大乱世,到那一刻有谁不是命比蜉蝣,若是地剑那大可朝夕间一改阴霾,可为什么今世的地剑不愿那么做,甚至不愿出世呢。
猜疑间,有数人向返道走去,看得出来已放弃了对地剑发起攻击。
“一帮连剑意都没有的废物。”重型兵士抬高下巴一口咬道,很是高傲地站在原地面对众人视线,已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再退就是自认侮辱。
但没有人出手,江湖人们知道,危险的寻剑者不一定嚣张,但嚣张的寻剑者一定危险,否则在内部就把他消化了。
众武者脸色纷纷难看,这时一壮硕如牛的老者咳嗽一声引众人侧目,而后说道:“有无剑意与是否去杀地剑并无干系,因二十年前一家三口丧命于圣山附近,吾心常日悲痛,为何地剑要漠视如此无辜的人丧命于匪盗之手,今日要以真剑讨个说法。”
剩下的十来个人中,也有几位点头赞同,撇胡男亦如此。
白披青年以清凌的眼神仰望许久,似乎在积蓄踏上神桥的剑意,眼神却突然在某个瞬间变成了无奈。
未等众人试探,他反而如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般说道:“看顾历史,只有暴妄之君,淫祸之君值得狩杀,从剑不算弱小,相聚在一起也可能夺得七剑,即便是他们也不愿上来。”
“地剑一直封闭,是暴妄还是淫祸?七十一年来从剑已有近二十人,为何都是轮番替换做王,从未有一同消逝之事?”
“今日来到这里远远听见他的声音,才发觉似乎罪不至死,我释怀了。”
白披青年说完便转身迈向降道,未再多说一句,他凭人性经验听出来,并不是什么疆养万民,只属一人。也不是什么退可养,进则亡,而是赤裸裸的一句求饶。
“你们不要上来了。”实际是这个意思才对。
一挺毁灭苍生也轻而易举的神剑,用得着这般求饶?直接跳下来把他们这种渺如蝼蚁,对神力无从抵抗的狂妄之人从山顶一路杀到山脚,撕碎了吸骨食髓,大啖人血,不是轻而易举的乐事?
只是大多数走投无路的武者寻剑者,习惯了与敌交锋试探,心底里不允许自己轻视可怜敌人,谁多想过——地剑未是地剑时一样也是人。
可他为什么又要放出消息,取消圣山的禁制,引得大批武者寻剑者徘徊在此处?
“地剑会使出这种窘迫伎俩,真是难以想象。”白披青年内心敬畏又叹息一句,他也知道杀人容易救人难的道理,头也不回地从折返路线离开,消失于漫漫江湖。
看着好生靓丽的人剑意消散,甚至不顾重兵的脏狠话转头便就离开,又有更多人默不作声,携着自己一路上捡到的一些物品离开神桥前。
撇胡男发出一声不屑嗤笑,别过头不看离去的队伍,那位要声讨地剑的如牛老者单手拄着真剑,饱经风霜的双眼表明他不对任何变化动容或动摇。
凶悍男人表情复杂地看着白披青年离开的背影,他旧身为正元镖局镖头,一生与阴谋危险争斗,最终仍逃不过镖落人毁,登上这里是孤注一掷,亦是无可奈何,原以为只有走投无路之人才不顾性命往已,当他看到白披青年此等名门正宗,声望一方的佳人独自攀登,心底里除了惊讶外,还有三分袒护之意,只不过止步于此也是情理之中,别人身后有大好家业,。
再起身看着重兵,语气隐隐带有逼迫之意:“这名寻剑者出言不逊,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上去了,是吗?”
“必然!”重兵张开双手阔达叫道,没有再说话。
凶悍男人嘴角微翘轻哼一声,手腕抬起翻转拔出真剑,竟也没有多说话语,一步踏上神桥。
众人内心生出些微震撼,重兵看着凶悍男人的背影顿时哈哈大笑,也拔出身后真剑跟随此背影走去。
也是一步未停!
如牛老者取下腰缠葫芦拧开,海喝当中酒水,嘴角冒出两行津液,脚步未有惧意,反而带着些微醉意踏上神桥。
撇胡男点点头,取出长枪晃荡几下,浓眉下目光锐如枪尖,意气旺盛地走上神桥。
余下六七个素面之人,眼神如火看向神桥那侧的穹顶,看着四个不可能返回的身影,内心竟不自己地涌出滚滚剑意,又与求生欲望相违背,神态纠结无比。
直发齐肩男微微摇头,拉动绳索解下大团满当之行囊,取出腰间一把弯刀,竟也未多交代,直发迎风,眼神向往,快步追上神桥。
手柱斗棍的男人几步走到此行囊前,解开一瞪,根本不是钱币宝石钢甲逸物,而是千万块碎裂人骨,身负千万人骨精铸剑意,竟恐怖如斯!
想起自己先前投去的鄙夷眼神,斗棍男人愣在原地,发觉敢踏上神桥的人物,都是此等恐怖莫名,根本揣测不出具体念想,只感受到其庞大剑意和肆意妄为之心境。
斗棍男人眼神豁然,不禁一笑,误会了便是误会了,又如何?同去也!遂喊出爽朗笑声,备棍于后颈,在微微薄雾当中踏上神桥。
今日,有六人踏上神桥一窥地剑,来到顶峰,是一片百米阔的石地。
在这之前,他们在神桥前互相试探观察时,地剑却也在与某人谈话。
峰顶的穴居中,地剑身旁站着一位坚毅面孔的男人,此男人身穿某种技术高至科学院、剑堡实验室也匪夷所思的贴身战衣,战衣缝制的纹路宛如肌肉群落,在保持柔韧的同时,甚至反射出些许通透光泽。
两人面前的石桌上,银白色的液体被某种力量托起成型,组成了石头,地面,树木,还有神态清晰可辩的小人儿,屹然是神桥前的白披青年,凶悍男人,重兵,如牛老者,撇胡男,直发齐肩男子,柱斗棍男,还有其余十来名素面之人。
甚至连声音都被模仿出来,只是和原音有别样的变化。
“楚生,你觉得这些人有几个能加入灭邪盾?”
“要运用灭邪盾的灵脉武装,需要凝聚常人所不能及之剑意,即便经过如此考验,登上神桥者中要一半有如此资质也很难得了。”
楚生答道,分别指向这些人物:“寡言少语,恶由阴霾之人,若能上来,多是及格的。还有恣意妄为,言行从衷之人,特立独行,心性坚定之人也有很大可能。而这种思虑频频,气运靓丽之人也算可以,但多是不愿赴死的。”
“至于仗老而漠,伤仇不辩之人。思维直白,自履命数之人。目光短浅,庸碌落后之人,即便敢上神桥,也少有资质。”
黄舟叹道:“在我眼中,他们都是好手,只可惜灭邪盾有局限,我也有局限。”
楚生平静解释:“你眼光依然中肯,但我们一直以来以圣山做伪装,威慑无名剑动向,以保全这个最后的桃花源,想来也差不多到了要被戳穿的时刻,而以人力夺七剑,本就是不得已的最后手段,灭邪盾再也不能那么做了。”
“灭邪盾现在有人力几何了?”黄舟拿起铁盅润唇道。
“有精沛战士两百二十一名,衰老战士九十九名。”
“还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