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惠山贺寿，原是催婚（2 / 2）

目前三儿一女，老大得了世袭千户不提。老三是举人出来做官，虽不是甚名臣要职，也算前程似锦。

老太太做寿，都在家里伺候着。唯有老二不克分身，须等到老娘寿诞才回。

这一圈下来，大表叔三表叔不提，十来个表兄表弟胡大海运起“重明经”才记得牢靠。

进府收拾停当，胡大海换了一身南安儒生常服，先去拜见七姑爷爷。老头子长期妻管严，见到胡家来的混世魔王，老少两说的热闹。

这老头如果不是娶了七姑奶奶，估计家业在手中早败干净了。一辈子爱好钓鱼打鸟，年轻时一身腱子肉，经常在惠山城里斗鸡走狗。那时节整日皮青脸肿的，惠山好姑娘家都知道这位娶亲有难了。

所以昔日他爹带着去应卯戍边，遇到胡家曾祖，听说曾祖还有个没出阁的幺姑娘，真恨不得要跪下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一番。好在一番结识，胡家曾祖也算个开明人，觉得小伙子看上去生的孔武有力，态度腼腆有礼，还算靠谱，就把姑娘嫁出了三千里外。

所以回想自己前半生，看到胡大海这鸟样，感同身受，终于觉得人生何处不相逢，和小胡相见恨晚，说起飞鹰走狗事，唾沫横飞。

三儿子都随娘，没一个跟他亲的。

年少听爹的，结亲听妻的，年老听儿的，他这辈子没个说话的地，心里苦逼，今日才稍作开怀。特别是听闻胡大郎在泰合府找不到婆姨，笑的更加欢唱，终于轮到老胡家跑山北惠山城来厮混了。

当年为了娶亲，他来回棠县几千里，折腾得不轻。

这边厢说的热闹，七姑奶奶不耐烦咳嗽一声，老爷子立即住嘴，讨好道：“你姑奶奶跟你都准备了花册，等你安住下来，总会寻得中意佳人。”

姑奶奶在一边傲然接话道：“小小棠县，总是些不开眼的粗鄙人家。不识我家好儿郎！”她爱怜抬手拍了拍胡大海的手，轻拍道，“量之且宽心，这偌大惠山城，好人家无数，你姑奶奶在这大半辈子，有哪些家门清白、女郎端庄的，我这里一清二楚，包你回去让你娘宽慰欢喜。”

大表叔在一边凑趣道：“我家表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做得一手好诗词，名篇佳句传唱大颂国不知凡几。正好过几日有个兰溪会，让惠山这些读书人见识下量之风采，也在年轻人中流传些名头，好让那些深闺名媛晓得。”

姑奶奶微微颔首，道：“你表叔说的正是此理。正是夏日炎炎，年轻人喜好到西边惠山兰溪避暑探幽，多少年来，也是些青年男女相见的好地方。这有个赛诗的名目，量之若去，总会有几番收获。”

胡大郎听得头大如斗，这还没住下，就要安排节目。眼看三五人都热切看着自己，只好慨然表示一定要去见识一番才好。

回到住处，三表叔跟上来递过一本花册，却原来是老太太提名，三表叔亲书的群芳谱。里头按着年纪家世排了不下三五十人。三表叔还说要好好琢磨，千万不要急，若有中意的，表叔这边来慢慢安排。

姑奶奶家这些表叔都知道胡大海故事，好好书生要去练拳，和自家老爹年青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对这种人，表叔们经验丰富，都知道如何对付，特别有耐心。

胡大海又是一阵乱谢，方才让不放心的三表叔回转。

这番安歇停当，胡大郎也跟几个余府专门安排的下人厮混熟络，就要出门玩耍。

七姑奶奶家规矩大，那些表哥表弟结亲都在忙些各自俗事，年纪还小的也天天学塾里头闭门读书。胡大郎憋在府内哪里受得了，这几日姑奶奶额看出这厮是个不安家的，戴上有色眼镜看侄孙，那和自家孙辈又有不同，总觉得这样闷着确实不是好事，侄孙是过来相女郎的，在家能相个甚？

特地安排个精细地里鬼，能说会道还是本地土人，跟着胡大海出了门来。

胡大海这一辈子最远去过道治白岩城，也不过七八百里地，风物没甚不同。倒是这山北道道治所在惠山城，确实和棠县相去甚远。

不说山川地理，人文言语，风俗习惯，就是这一口好酒，比起棠县那种果子酒，就烈得干脆，烧得心肝都舒坦。

这山北道地处大颂国西北，虽从南安洲看来，也算是偏南所在。但赓山在南，阴山在北，其实是个高原中甸，以故气候又有不同。冬日寒冷，这酒就烈性得很才让人欢喜。

胡大海自从开始修行，也没有为了不醉专门用法力解酒，但是身体可能日渐健壮，这低度的酒水到口里，总没了几分味道。这回在惠山城大喝特喝，总算解了些饥渴。

这几日出门喝酒，胡大海都喝完用灵力激荡全身，把酒味驱散，以免失礼。可这一日就因为个小小术法，又惹出些风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