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阻碍的植物(1 / 2)
正如先前某位同学所说的,语言是可以骗人的,但眼睛不会。语言的意思多样,陷阱或许就埋藏在不经意间,而眼睛不同,那是人的感官,是人自己的东西,没被影响前欺骗不了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叶飞的半个身形在墙脚的阴影里消失不见,这就是一切最好的证明,证明叶飞所说的一切,证明余凯升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诡异降临。
“卧槽,飞哥,不,飞爹,飞爷,您这是哪里学来的幻术,大变活人吗?能不能教小弟我下,小弟绝不乱传也绝不乱用,只求能在乱世中保命。”
“叶飞,那老道士前面所说的是真的?难道那些玄幻小说里讲的……末法时代即将终结,全球灵气复苏,练气九百九十九层,诡异降临……都是真的?”
“等等……你们都在说些什么鸟语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叶飞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谁给我解释下,我刚刚睡太死了什么也没听到。”
“我早就发现现在的社会有点不太对了,什么台风什么暴雨的,白天人都能刮走,中午晒的要死,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时又感觉凉飕飕的,原来都是诡异的原因。”
“叶神,我诸云是诸葛世家第一百三十八代传人,早就看出您印堂发光,紫气东来,必是紫薇星君下凡所化人才之辈,我诸葛世家愿以您为首,马首是瞻,但求能罩您我诸葛世家再渡百年!”
所有同学都被叶飞消失半个身子这诡异的一幕震惊了,但人的适应能力是难以理解的恐怖的,他们在害怕的同时开始好奇,开始相信诡异的存在,开始思索,试图回忆起余凯升上课时所说的话。
但诡异的是,谁也回忆不起来刚刚余凯升究竟上了些什么,明明该听没听的多少也有点印象,却只记得一句话:“那一切只是好像离我们很近,其实还是很遥远的。”
他们似乎还没意识到即将降临的危险和已经降临的诡异,不知道死亡的威胁正步步逼近,依旧好奇叶飞究竟是怎么做到隐藏自己身形的,甚至有些兴奋与激动,像是要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
“安静!都先别叽叽喳喳叫不停了,等爷查完究竟是哪个与诡异有关后你们再叫也不迟。现在,都给爷站起来,站成一个圈,别动,动一个爷弄一个!”
这时,叶飞恶狠狠几句,身子再度往墙脚的方向退了一点,将大半个身子全都藏进了黯淡的阴影里,最后全身只留下了一个脑袋,眯着眼,凶神恶煞地开始盯着所有人看。
经历过诡异后的它太明白诡异的恐怖性了,在诡异面前绝对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需要保持绝对的危机感与警惕感,找出规律,磨灭规律,或是压制规律。
所有人都乖乖听话站了起来,站成了一个以叶飞的脑袋为圆心两米作半径的圆,如古代宫中等待被选的妃子般等待着叶飞的选择,同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众人被它盯的毛骨悚然,但又被它那诡异的样子给震慑住了。
它只剩下一颗头颅,没有人知道它藏着的身子究竟到了哪里去。
或许,是说或许,下一刻它的身子便会从他们身旁的墙壁或阴影里出现。
“林杰,郭成,未阳,冯新。除了他们四个以外,其他人全部后退,离他们远点,让他们到前面来!”叶飞一脸凶狠盯着众人,脸色变得有些狰狞。
不得不说,人在遇到危险时,“团结”和“孤立”的那种本能是教都不用教就能很棒的,一瞬间一脸“与我无关”的同学们便完成了后退,将未动的四人留在了原地,留在了叶飞面前。
“你们两个站到未阳身边去,他身上的诡异气息浓点,而且他的性格太恶劣了,未来可能会变成一颗社会的大毒瘤,我要单独训训,要么净化他,要么拔除他。”
叶飞指了指郭成与冯新,示意他们站远点,随后看向健硕的林杰。
“叶飞,我可没有得罪你。你不要没事找事。”闻言林杰面色一冷。
“没有得罪我?你忘记了初中怎么对我的?你也能忘记?你也配忘记?”叶飞看向这个曾经经常欺凌他的人,过往那一段惨痛的记忆涌入眼帘。
他们的相识说起来其实满戏剧性的,不过是叶飞憋了几节课憋到十分急了想上厕所,在厕所里又正巧碰上了正在对其他同学实施不知名连招的林杰,却又实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上。
虽然叶飞一声没吭,半分钟不到解决了“战斗”,解决“战斗”后也很识趣的看都不多看眼便走掉了,而且也没有去办公室也没有找老师去举报林杰,但却依旧还是被林杰盯上了。
随着下课铃再次响起,林杰向着教室外厕所的方向走去,但到了门口却又突然转过脸,用那十分不蔑的眼神瞅了眼叶飞,嘴角微微扬起,似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喂,小胖飞,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谈谈,我们天台见。对了,你可千万别拒绝我哦,也别让我等太久,下场你刚刚见过的,如果你能一天都不来上学就当我没说。”
“不……好吧。”叶飞先是一呆,想要拒绝,又听到了林杰的后半句,回忆起上节课时厕所里那同学被扒的惨状,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因为是学费极其昂贵的私立一体化院校,所以能在里面上学的学生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个庞大的家庭,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尽量一个都不要招惹,所以家里人都会尽量让他们低调做事,低调做人。
而有的家长,则是借学校这一隐性规则,试图以此压制、管教孩子,让孩子收敛点,以后无论是继承家业还是走上他们规划好的路线也轻松点,所以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不良少年存在。
但像林杰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是除不尽的,他们有着聪明的头脑,但就是不肯用来好好学习,家长创造规则,他们就去观察规则的漏洞,挑那些没气质没文化没反应的柿子去捏。
偏偏还都给他捏对了。
没气质就是家里不是特别富,不是要学礼仪继承家业的少爷,没文化不是学习没文化,而是谈吐与举止没文化,不懂那些职场的专业术语,而没反应则是见到欺凌不吭声,哪怕要落自己头上依旧闷声不响的。
比如叶飞这种。
不过其实他去告老师也没用,一是被欺负的已经被他们管教过了,知道向老师打报告没用,无非就是多挨一顿打罢了,而老师问起也就直言,真的有事找他去天台说罢了。
林杰一伙人平时就一直这样恶劣的对待同学,除了跑腿干活,还得代写作业什么的,而有些老师这方面比较敏感有所察觉,却也碍于他们的背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当时叶飞因为百晓生知百事的缘故,人缘还算不错,有初中深交的同伴,也有些手捏把柄的人,再三劝阻,或是想结伴同行,但叶飞还是孤身一人去了天台。
见叶飞独自一人前来,林杰一句话也没说,莫名其妙地就向叶飞出拳。
而叶飞在整个过程中似乎是愣住了,有些麻木,没有任何要还手的迹象,只是咬牙忍受着,仿佛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也许是叶飞习惯了吧,在家里父亲也是这么打他的,无论他在做些什么,无论他做出了什么成果,只要那不符合父亲的规划,没达到父亲的预期,那就得挨打。一直都是。
就像故事中所述被绳子捆住的可悲小象,在它还小时便抽打它,它会努力去挣脱,却发现被绳子捆住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后来小象长大了成了大象,哪怕绳子已经困不住它了,再去抽打它,它也不再挣扎了。
就是这样一根无形的绳子,被父亲从小开始,深深链在了叶飞的心上,造就了叶飞错误的理念与价值观,认为一切错误都有自己一份,错了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上课铃响了,林杰转身欲走。“为什么?”叶飞费力地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虽然大概知道,但他还是想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啊?”林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叶飞会问这种问题,旋即回道:“要说理由嘛,可能是好久没揍人了,而你刚好干巴的像个沙包?又或是文学一点,波士顿犹太人纪念碑?”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叶飞都充当着林杰沙包的角色,直到他们要升高中了,林杰也觉得对叶飞这怎么打都没什么反应的死人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