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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序 生处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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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混沌时期古神开天辟地起,世界就是暗的,黑暗无边无际,是混沌的,人世一片荒芜。彼时是古神们在黑暗中不断挣扎,始终坚信着希望与光明的存在,并不惜用血肉与生命作为基柱,点燃心中熊熊烈火,成就的人世第一簇篝火,称之为“永恒”。“永恒”高悬天际,金黄的光辉自天际投射而下,普照大地,普照众生,照亮了无尽黑暗,又因为内含古神神力的原因,“永恒”能做到真正意义的永恒,悬于天际,无关日夜,无关时间,无关空间。

我呢,则是世间万千中一道极强的光,有幸作为这世间光明的代言。我的生活不忙时很闲暇,逍遥快意独行漫步于世间,睹存世美景,落叶萧瑟,可望不可及,嗅迷人芳香,风很温柔,沁香扑入鼻,闻世人闲话,感七情六欲,悟人生大道。而我忙时则很忙很忙,要于光明中找寻黑暗,并照亮那些黑暗,还要给予那些身处黑暗中的人,一场场救赎。

漫长的岁月中,光明永恒,我不知照亮了多少的黑暗,不知拯救了多少世人,不知创造了多少救赎,甚至比我所能散发的和我所沐浴的光明都要多上太多。可尽管我没有懈怠,尽管我如此努力,黑暗却依旧没有销毁殆尽,它依旧存在着,并如一条恶毒的蛔虫以营养为食般,将光明作为营养不断侵蚀着这光明的世界。

我这才发现,黑暗是无所不及的。因为光只是一种效应,在光明之下,是星球,是海洋,是大陆,是种族,是人,是黑暗,且黑暗同样是一种效应,在星球地壳,在海洋深处,在大陆角落,在种族情绪,在人的心中,在光明之下。黑暗总是追随着光明的方向出现,光明也总是照耀出黑暗的影子,光明和黑暗就像是兄弟,他们相伴相生情比金坚,有光明在的地方,就会有黑暗的存在。但他们同样又是相逆相克互相牵制的,所以光明驱散黑暗,黑暗笼罩光明。

我很奇怪呀,也很困惑呀,我想知道为什么完全相反且冲突的两个事物,会能够相伴相生并融洽共处,又或是明明相濡以沫情比金坚的两个事物,为什么非要刀剑相向不死不休呢?我迷失了该前进的方向,我看不清那遥远的未来,也得不到应有的回应,也不知道我的努力是否有效,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下去,向何处去。

头一次,一向救赎人们、能正确引导人们寻找出口走出黑暗的我感觉,自己仿佛才是那个真正坠入无底深渊里看不见光,陷入其中拼命挣扎数千年想寻找出口却始终没能走出黑暗,不得已开始大声呼救寻问出路究竟在哪,却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那个人。一个用了数千年也没能带领世人脱离黑暗的所谓“代言人”,一个出门之后在回家道路上徘徊找不到家的愚笨孩子。

我知道我已经迷茫了数千年,所以已经没有时间再让我继续迷茫下去,于是,我抛去那自认为是枷锁的光明力量,越过人山人海不顾危险步入了重重黑暗中。那愚昧世人还以为我是去驱散黑暗创造下一场救赎,却不知我呀……不再是个英雄了,我要去黑暗中找寻想要的那个答案,在黑暗中找到自我存在的意义,在黑暗中创造最后一场救赎。对自己的救赎。

可,黑暗远比我想象的要危险上千倍万倍,失去光明的我在黑暗中显得一无是处。我这才发现,原来黑暗的水这么深这么诡异,如逆流深渊般,陷入其中不仅如步泽潭般难以自拔,还如逆水行舟般寸步难行,还要历经空虚、无力、茫然冲刷。我才知道,那些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人有多难受,心中有多少希冀,希望救赎快点降临。

我深陷无边黑暗之中,黑暗如潮浩荡澎湃,摧枯拉朽地摧毁我建立起来的一道道自认为坚固的防线,黑暗诱人魔音诡异,如泣如诉地将我深埋心底的恐惧与梦魇唤醒,而我一无是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我侵袭而来,我浑身冰凉,感觉就算历经千年圣洁的灵魂都要被那黑暗吸走一般。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我大概要污秽了。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明悟了。是啊,人生才是一个人该学必学且难学的最最最繁杂的一门学科,人生这玩意太复杂太多变了,人必须一点点去摸索它。由时间这位最最最公正但也最最最严格的考官来为我们打表现分,记下每一段岁月留下的痕迹、经历时的情绪与回忆时的情绪。时间就是这样,一边回忆,一边继续,好几次明明看祂驻足停留似乎就要停下,但祂却又迈步向前从未真正停留。

还由生命女神这位最最最草率的老师缔造并布置作业,生命太难定义了,难到人的智商尚不足以驾驭,有人一路高歌、有人岁月蹉跎、有人穷极一生,生命的意义好像没有准确的答案,因为这是每个人对人生的感受。再由自然与诱惑这两个最最最调皮的捣蛋鬼小孩来挑起我们的欲望干扰我们的得分。人的欲望是很恐怖的,如旷野的一缕野火,它可以被深深地藏在心底,只是微微燃烧足以点亮自己便可,却又会在一阵风来的时候露出它的尖牙利爪,化为燎原的烈焰猛兽。

而那些所谓文学还是所谓实践的一切学习都只是我们的课堂作业,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通过无数个方法可以写下无数个答案,时间会对应写下的答案给予对应的赋分。同时时间是公平的作为自然与诱惑干扰的补偿,祂令我们能在自然与诱惑中领悟人生的真谛,为自己获取附加分。当然你也可以不要,不过常人都会有所领悟。而完成生命的延续估计是草率的生命女神能布置的最好的课后作业,尽管可能还是有些草率,甚至可能还会有些内幕,比如血脉强大者诞生的血脉会依旧强大而寒门子弟血脉低微千百载难出一杰。

最后,也就是我们的期末考试,人生的结束,我们的结局。就像是没有人会喜欢挂科,我们会在考试前临时抱佛脚般将所有课件再看一遍乃至数遍作为复习,哪怕我们是一个无神论者天天夸夸其谈地说着一切靠自己,在考试前也难免求天求地求爷爷求奶奶求神求佛保你过。就像是所有人都在世俗的泥沼里挣扎,有人是与生俱来的缺陷,有人是后天养成的恶劣,有人是命中注定的失败,有人只会带给身边人灾难,但所有人都在千方百计地隐藏和弥补着这些恶,显露出的都是阳光欢愉的善,因为我们都想撰写这名为人生学科。

我们总是希望结局美好,但走过的所有路口都是走不尽的岔路口,面临的所有问题也都是选不完的多选题。是,确实是无论选哪个都是对的,但同样无论选哪个都是错的,既是无比错误也是无比正确的,只是人每天都在经历不同的事情,那么选择就是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只要人活着,他就有得选,只不过有些选择轻易,有些选择困难,有些人做出了真正的选择,有些人则被选择左右,看是愿意独自一人冲的头破血流,还是乖乖听话跟从想法,也许成功,也许遗憾。

就像是应验那句:“在这个世界上你找不出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或物,哪怕他们的起源一至,也会有细微的差距。”所谓绝对的绝对也只是人无法定义所给予的定义,就算两条绝对平行的线也会在某一刻相交。所以这场期末考试,就连作为考官的时间也没有绝对的答案,他只是站着上帝视角结合所有考试的学生的答案,选出最合适的那个作为最高分,即使最高也不是满分。

我深知我活不下去,但我有我必须活下去的原因,哪怕我已经放弃,但我也曾是世间的光,我需要为自己、为芸芸众生而活下去。绝境之中,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走自己选择的路,我要做回自己,孤独的道路上不需要朋友——没有一种未来是由想象中诞生,唯有病态的贝壳方能孕育出珍珠。我向黑暗中的妖神展开了双臂,我丢掉了过往的一切,与自己告别,抛弃了自己的圣洁,放弃了自己的信仰,背负了一切的罪恶,选择了融入黑暗当中。

我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多的无奈也要说再见,再多的不舍哪怕是心如刀割忍忍也得过去。我想,尽力之后就随缘吧,我的手也就那么点大,握不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想,我就像一缕风,只是不时吹往人世吹拂人们,其实只要我不吹,只要我及时止步,人们总会忘记我。他们会在时间的带领下,迎来一个新的代言人代替我照亮人世,迎来一个新的光明行走人间,驱散混沌黑暗,驱散夜行人的恐惧,迎来下一缕风,一缕吹不散的风。

可我没想到,人们好像习惯我吹拂的力度,就算有新的光明诞生,他们也不认同。光明的世间因我这个所谓代言人的离去而失去了领导,失去了敬仰的“神”,失去了驱散黑暗的“光明”。

有人不小心陷入黑暗,被黑暗所束缚,他努力挣扎着,恍惚间在黑暗中看到了我的身影,他向我大声呼喊求助,那一声声呼喊直击并震撼我的心灵,可我只是暗暗降低了黑暗的强度,让他足以突破黑暗的束缚重回人世,我知道我一意孤行,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没有回头,就像我只是经过世间,并未停留。未曾想,这也是我的败笔之一。他突破黑暗之后,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曾说“即使生活低到尘埃,也要把梦想举得高高”的光明的我深陷黑暗当中,这一信息震惊世间,有人信,有人不信,他们说“所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所知道的也不一定是真相。”越来越多人随之融入黑暗,试图亲眼见证黑暗中的我。

终于,有一天,随着一缕光明再度融入黑暗,光明和黑暗的阴阳天秤在世人面前显现,并向着黑暗的一端倾落。天际中高悬着一轮光明——永恒纪元,那是阴阳天秤倾向于光明的象征,而当天秤倾向于黑暗,那最后一轮光明也随之陨落,一座暗黑城市浮现。随着暗黑城市的出现,一片片裂缝在这世界浮现,一抹抹黑暗从裂缝中蔓延而出,这是黑暗降世,漆黑如墨的黑暗撕开空间的裂缝,如潮水般席卷世间。

光明本就弱于黑暗,故就算天秤倾向光明也无法彻底消灭黑暗,而当黑暗多于光明天秤倾向黑暗,那这个世界又会如何?只是一瞬间,这个光明的世界突然就失去了光明,从光明的金黄色变成了黑暗的乌墨色,黑暗越发浓烈,世人蒙难,文明蒙尘,除了少数光明照耀之地,其他地方都无法看清,光明世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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