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浮露遇杀手(1 / 2)
(一
浮露被禁足的日子,
不知不觉,
已过了一个月之久。
禁足的日子,
着实无聊透,
浮露今日又被你叫去抄书。
浮露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有点过分喽。
这一个月以来,
她一直乖乖的呆在王府里头,
哪也不去。
这会儿,
终于抄完了《孙子兵法》书,
她放下笔,
伸了伸腰,
顿了顿足。
“累不?”
你放下手中的书,
问语。
浮露整理了自己书案上的手抄本,
双手递给你:
“抄完喽!”
你接过书,
大略看了几眼,
放到一旁处。
“虽然禁足期已满,
但日后你不可再随意出府,
若要去……”
你停顿了一下,
浮露期盼的眼神,
认真的等着你接下说的话语,
“那便带上秦宇,
寸步不离左右。”
“呜呜……”
浮露哀嚎不休。
“怎么,
不愿意?
若是不愿意,
那就……”
“好吧……”
浮露怕你反悔,
立即妥协下去。
“还有,
过几日就是太子大婚,
太子点名邀请你去。”
“太子?
大婚?”
浮露立刻想起上次高纬给她请功,
差点被封做长乐郡王职务。
她对高纬的印象,
不太好,
总觉得这家伙,
说话做事不太靠谱。
“太子妃是何许人物?”
“是斛律恒迦的二姐那丫头。”
浮露一下想到了,
恒迦那个二姐,
斛律婉仪,
温顺贤淑。
这样一个人物,
进了皇宫里头,
恐怕难料祸福。
而此刻的斛律将军府,
一香闺里头,
斛律婉仪正对镜卸下钗环,
一丫鬟在一旁侍服。
“二小姐明日就要成太子妃喽,
怎么看着不大欢心鼓舞?”
“红墙宫里万重窟。
入了宫去,
往后就只剩身不由己的日子喽。”
“二小姐莫要心忧,
老爷乃朝廷重臣,
您当了太子妃,
定然不敢有人为难你喽。”
斛律婉仪叹气一口,
对丫鬟语:
“好了,
簟玉,
你也去早点歇休,
明日会很辛苦。”
丫鬟福身:
“好,
二小姐也早些歇休。”
北周。
长安城皇都。
宇文邕回了皇都,
整日忙于政务。
虽然裁决大权属,
都掌握在宇文护的手里头,
可很多琐碎的事务,
他还是要亲自办处。
旁边的太监何泉,
给宇文邕端了杯茶,
低声语:
“皇上,
夜深喽。”
宇文邕从一堆奏折里头,
抬起头,
突然说语:
“姑姑的寿辰快到喽,
是不?”
何泉神情一顿,
随即回复:
“是,
今年可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如今寡人虽已登基,
可他(宇文护始终对寡人充满防范心绪。
姑姑在北齐做了几十年的俘虏,
现在也刚刚回到北周,
想必她老人家还不能安心,
那今年的寿辰,
朕便带领文武百官,
给她行家人之礼序,
让她安稳心府。”
“皇上有心了,
有了觞上寿,
大冢宰也定能安心甚许。”
太监何泉脸上,
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露出。
宇文邕眼中,
掠过冷芒一缕。
另一头,
北齐国度。
很快就,
到了太子高纬的大婚之日,
文武百官进宫贺祝。
太极殿前头,
高纬今日着一身蟒袍婚服,
太子妃斛律婉仪,
则穿着一身绛碧结绫复裙服,
十分庄重贤淑,
两人按照礼制,
给皇上和皇后,
行三叩九拜之礼序。
待礼成后,
便是宫中的晚宴喽。
大臣依序,
前来庆祝。
高纬却兴致缺缺,
甚至还扭头,
不去理会那些奉承谄曲,
显然不太想应付。
待看到你和浮露出现时候,
高纬脸上的不耐才消除。
迎面走来的你,
对着高纬颔首。
浮露则恭谨行礼序。
高纬摆手:
“无需繁缛。”
浮露余光留意到高纬的目光,
便往后缩了缩,
有意躲开去……
宫宴开局。
殿内头,
鸣钟击罄乐声扬悠。
浮露是第一次进皇宫里头。
她坐在你身旁,
暗暗打量这大殿建筑。
高大宏伟的殿宇,
门窗皆以金银为饰物,
椽栿斗拱均以沉香木为之。
椽端复饰以金银兽,
并用胡桃油涂瓦,
光辉夺目……
浮露心中不得不,
感叹这北齐皇宫还真是……
奢靡无度。
不过她向来不爱金银财富,
只爱美妙食物。
众人交错觥筹,
欣赏乐舞,
她则认真享用面前精致的食物。
一道灼热的目光,
似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待她有所察觉出,
抬头环顾四周,
却又发现并无人观瞅。
见浮露停下筷子不动,
高湛柔声问语?
“怎么喽?”
浮露摇摇头:
“没啥。”
斛律恒迦坐在另一头,
暗暗敛下眉眸,
刚刚陛下看浮露的眼神,
太过炙热,
就连胡皇后还有和士开,
都有意无意的朝浮露这边看了几眼,
也只有那个贪吃的家伙,
自己浑然不清楚。
斛律恒迦心中微微一沉,
他坐的位置,
正好能将大殿里所有人的一动一举,
尽收眼眸。
胡皇后余光留意到高湛的目光,
便咳了一声,
提醒语:
“皇上喘疾未愈,
莫要贪酒。”
高湛抬眸,
与她对视,
笑容未达眼底之处。
“皇后有心喽。”
“关心龙体是臣妾的本分”,
胡皇后垂落眼眸,
回语。
高湛心中闷郁,
不再理会皇后。
(二
和士开在下坐,
假意端起酒盏,
和胡皇后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又立刻不动声色敛收。
和士开半开玩笑语:
“今日太子大婚,
也不知大臣们送贺礼里头,
有什么稀奇玩物。”
神武帝高欢侄子高睿,
眸光几不可察,
闪过一道暗芒,
哈哈笑语:
“这贺礼还能有什么稀奇之处,
无非是一些金银俗物。”
“哎,
司空此言差矣,
别人或许拿不出手,
什么像样的宝物。
可河南王(高孝瑜的府里头,
可是奇珍无数,
随便一件都是天下至宝之物。”
和士开笑着打趣。
高湛对二人的话语,
来了兴趣。
“哦,
那朕还真想瞅瞅,
河南王今日带了什么样的礼物?”
说着众人都去看高孝瑜的位置,
哪知高孝瑜,
此刻却在和一位宫女话语,
全然没有留意到异样之处。
大臣们看到这,
心中一惊,
瞬间噤声不语。
高湛脸色一沉,
“河南王高孝瑜。”
声音不大,
却震慑已足。
那宫女先察觉到不对劲头,
立刻俯首,
跪在地上,
提醒高孝瑜:
“王爷!”
高孝瑜这才回过神来,
发现众人都在看他,
再看高湛骇人的眼神,
他立即起身拜语:
“臣在!”
看到高孝瑜,
浮露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一段往事故曲。
那时她刚来王府不久,
记忆中有三人会经常来府里找你,
有时候是斛律光,
有时候是段韶,
但来得最多的就着眼前这人物。
高孝瑜是你兰陵王高肃的哥哥,
浮露应该唤他一声师伯,
那时浮露年幼,
虽一身男儿装束,
却也是无比可爱俏秀。
高孝瑜第一眼看到浮露,
就格外喜爱,
唱挂在心头。
浮露也喜欢他,
曾奶声奶气的说过:
“除了师父,
我最喜欢的就是师伯喽。”
那时高孝瑜会逗她:
“师伯最喜欢的人物,
也是浮露!”
他每回来,
都会给浮露带很多好吃的食物。
浮露喜欢玩水,
可你怕她掉进去,
从不让她靠近水区。
可高孝瑜就不一样喽。
他若来,
浮露想去,
他便带她去。
王府里有一片莲花池,
高孝瑜时常会抱着浮露,
在桥上扔鱼食逗浮露。
高孝瑜给浮露的童年,
带来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不过,
这样陪伴日子很快就戛然而止喽。
有一次高孝瑜,
同往常一样,
带浮露去喂鱼。
浮露趁他不注意,
自个儿就爬上了比她高一个头的桥栏,
脚下一不留神,
直接一头掉入池里头。
这可把高孝瑜吓坏了,
他把浮露救上来时候,
浮露已经被水呛得昏厥过去。
高孝瑜着急的扒了浮露的衣服,
想给她按压胸腔,
把水挤出。
赶来的你,
见状将他一把推开去,
然后给浮露盖上斗篷,
你亲自施救,
待浮露将水吐出,
醒过来时,
两人才松气一口。
你抱起浮露,
只说了一句:
“兄长日后不必再来此处。”
高孝瑜难过又自责,
后来真的如你所述,
他再没来过兰陵王府。
不止他没来,
就连其他人物,
也很少再来府里头。
外头只传兰陵王不喜见客,
甚是孤僻索居。
(三
自那日后,
浮露再也没见过高孝瑜。
直到今日,
难怪刚刚觉得有人一直在看自己,
或许就是他高孝瑜。
“今日太子大婚,
看来河南王也想抱得美人归府。”
和士开笑着打趣,
百官神色各异,
大气都不敢出。
“抬起头!”
高湛对那宫女冷声语。
宫女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她浑身颤栗的慢慢抬头。
高湛微眯着眼睛,
冷冷打量那宫女。
“这不是原来伺候太后的宫女?!”
胡皇后惊讶语。
“叫什么?”
高湛的声音,
冷得如同深潭里的万年寒冰,
或是南极深处的冰柱。
宫女瑟瑟发抖:
“奴……
奴婢尔朱摩女。”
大殿上几位重臣微微一怔,
这不是之前,
传闻和河南王高孝瑜私通的那名宫女?
再看高湛的脸色,
已经变得嗜血骇人,
令人不寒而栗,
很是恐怖。
“来人,
将这宫女拖下去,
鞭刑一百数。”
宫女听了被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她瘫软在地上头。
高孝瑜看到上来的宫人,
出声阻止语:
“且慢,
陛下,
这宫女不过和臣说了几句话而已,
何以遭受如此重的罚处。”
高湛漫不经心,
抬眸:
“怎么,
这宫里的事务,
朕做不了主?
还是说这北齐的天下,
已经是河南王说了算喽?”
高孝瑜神色一变,
立刻跪地磕首:
“臣不敢有此之举。”
这高孝瑜,
是神武帝高欢的孙子,
高澄的庶长子,
宋太妃是其母。
宋太妃嫁给高澄时,
也为二嫁之身,
她原是北魏颍川王元斌之的妻子,
因为元斌之出逃南梁,
留下妻子,
如此这般宋氏就成了弃妇,
而后改嫁高澄为妾妇。
虽然武成帝高湛是高欢的第九个儿子,
但是高孝瑜却与他同岁数。
孩提时候,
高孝瑜便放在祖父高欢府中抚育。
高孝瑜与高湛相互爱护,
关系好到极度。
高演与高湛谋划篡位时候,
高孝瑜亦参与。
高湛继位后,
高孝瑜得到特别的优厚待遇。
高湛在晋阳时,
还亲手写诏令给高孝瑜:
“我饮汾河的清水二杯,
劝你在邺城也酌饮两杯清流。”
自觉与高湛关系很好,
高孝瑜也经常劝谏,
但即使两人关系再好,
也抵不住佞臣的挑拨,
与高湛爱发疯的性趣。
高睿与高湛宠臣和士开,
知道这个谏言后,
气得跳脚,
暴怒。
从那开始,
和士开便偷偷向高湛告发高孝瑜,
奢侈得超出身份,
高睿又在高湛面前语:
“山东人们只知道有,
河南王高孝瑜,
不知道还有陛下您这人物。”
高湛在两人的连环攻击中,
不再喜欢高孝瑜,
甚至开始忌恨于高孝瑜。
高孝瑜这人也是手脚不干净,
因为他曾与,
还是侍女时的尔朱摩女通奸欢曲。
“山东人们只知道有河南王高孝瑜,
不知道还有陛下您这人物”。
高湛回想起两人说过的话语,
此时更是大怒不休,
当场发作喽。
“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
大臣们气都不敢出。
“今日太子大婚,
鞭刑见血,
恐怕不吉,
微臣觉得不如,
就让河南王罚上几杯酒,
当做给太子贺祝。
何如?”
和士开谄媚着一张笑脸说语。
此刻浮露心里头,
竟然觉得和士开,
好像没有传闻中的这么坏出水流。
“好!
来人,
上酒。
让河南王好好给太子贺祝。”
高湛此话一出,
众人屏声静气,
见状,
和士开对着身边的一名宫人,
吩咐了几句。
宫人立即下去准备,
可等到宫人抬上来,
上百杯酒碗时候,
众人皆是心中震住。
浮露更是傻眼,
这丫头也是怔住。
高睿幽幽开口:
“河南王,
请吧”,
高孝瑜紧攥袖子下的拳头。
他看了一眼和士开和高睿,
两人笑容邪佞,
再看一眼高位上之人的漠然神色,
他心中更是一阵悲怆,
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喽。
宫人恭敬的端着酒盏,
在那等候。
高孝瑜端起第一碗酒,
仰首挺立,
俊美的脸上,
似有壮士一去,
不复还的悲恸感触。
殿上众人有惋惜的,
也有看好戏的,
你的神色则沉静如常,
漆黑的眸子里古井无波,
旁边的浮露看着眼前这一切,
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
来形容此举。
看着高孝瑜一碗接一碗,
浮露开始坐立不安,
她想站起身躯,
却被你一把压下,
“坐下去!”
“师父!”
“坐下!”
你沉声,
浮露无奈,
对面的斛律恒迦,
似乎也在用眼神,
提醒她不要多管闲事,
不识抬举。
高孝喝到第三十七碗时候,
整个人已经烂醉如泥,
半跪半坐在食案旁处。
他挣扎着站起,
要继续喝酒。
哪知一个趔趄,
直接摔到一旁。
一位大臣的案上,
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翻在地头。
“再……再喝,
天……子赏赐美酒,
怎……能不喝酒?”
高孝瑜将身上衣服,
随意扯下,
四处弃丢,
开始语无伦次,
就在快要脱到最里面的亵裤时候,
才听到高湛冷漠语:
“东安王!”
“臣在”,
大臣娄子彦站出。
“河南王醉喽。”
那大臣看到高湛冰瞳中的杀意寒冷彻骨,
立即会意语:
“臣这就,
将河南王送回府。”
高孝瑜被几位宫人拖着下去。
此事一过,
大殿内立刻恢复了热闹,
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浮露将那些笑脸一个个看过去,
心中结郁。
面对这些人物,
她实在没了胃口,
只能端起面前的酒盏,
一饮而尽,
一滴不留。
你看到她心事重重,
放下酒杯温声语:
“若是不胜酒力,
就出去,
透透气,
散散心去。”
浮露闻言闷闷语:
“那徒儿便不陪师父喽。”
她说完直接起身,
出了殿,
对面的斛律恒迦见浮露离席,
便也找了个由头,
和斛律光打了个招呼出去。
(四
宫廷亭台水榭一处,
浮露寻了这处僻静的地方静坐许久。
她半个身趴在雕栏上头,
借着夜风将酒意吹散去。
“再往前去,
怕是明日便传出,
兰陵王府的小公子,
在皇宫内,
酒后失足落水的糗闻喽。”
浮露枕在手臂上的脑袋,
微微一侧,
侧眯着眼睛,
看着背着宫灯由远及近之人物,
待看清是恒迦时候,
才开口:“是你呦。”
宫灯轻轻摇曳,
亭台上的红绸,
拂过少年清醉的眉眸,
停于她月牙白的锦服上头,
额前一丝碎发,
正好被她睫羽挂住,
透出一抹清冷悲寂的破碎感绪。
此时的浮露,
像极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需要慰抚。
恒迦迈步上前去,
望向远处池中半开的莲花花木,
叹语:
“今朝菡萏满江湖,
明日莲根作泥污。
这朝堂本就一直如此,
捉摸不透,
凶险异度。
你何必因为今日所瞅,
心里不爽舒。”
“难道这就是师父,
一直不让我接近皇宫的理由?”
“王爷将你看得很重,
很放在心头。”
“嗯呜,
可是直到今日,
我突然觉得我不够了解师父,
甚至替他觉得不值付出。”
“嗯呜?”
“师父半生戎马,
守着这样的北齐国度,
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或许对王爷来说,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只有应不应该,
也许他守的不是北齐国度,
而是这天下的贩夫走卒。”
“不是北齐国度,
而是天下的贩夫走卒。”
十四岁的浮露,
这时还不能完全理解这话语。
直到后来,
在她连夜迎着风雪,
策马回城时候,
都没赶得上,
见你最后一面时候,
她才明白恒迦今日话中的深度……
两人回大殿的路上头,
突然碰到一个宫人,
慌里慌张的从身边跑过去。
浮露好奇的问语:
“可是宫里出何事故?”
那小太监不认得浮露,
但他认得斛律恒迦,
便回话语:
“回公子,
是河南王在西华门落水喽。”
“落水?
刚刚陛下不是派人将他送回去?”
“这……
奴才也不清楚,
只知道宫中侍卫发现,
捞上来时候,
已经没气喽。”
浮露听完,
不敢相信,
后退一步。
恒迦横手,
在她身后,
挡了一下,
将她托住。
“奴才先告退喽。”
“怎么会如此?”
浮露满眼震惊之余,
清亮的眼眸,
覆上一层水雾…
宫宴结束,
回府的马车里头,
你和浮露都一言不语。
寂静冗长的街道上,
只剩下车轱辘碾地的声语。
浮露心里憋得难受,
只想马车再快点速度。
终于,
“吁,
王爷,
小公子,
到喽!”
马夫的声音传来,
浮露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响起:
“师父,
我先回房去。
您早点歇休。”
说完,
也不等你回应,
直接拨开车帘,
跳下马车离去。
刚刚拿来马凳的车夫,
看到埋头跑过身边的浮露,
好奇嘀咕:
“小公子今日是怎么喽?”
你走了下来,
驻足看了看她逃一样的背影,
秦宇从府里出来迎候,
也看到这一幕,
他上前问语:
“王爷,
小公子他……”
“河南王在宫中溺水亡故。”
秦宇心头一震,
神色动容语:
“河南王他……”
你站在夜色中的背影,
清冷寂孤。
东院里琼华如练,
残月清辉,
似是给院中的树,
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冰雾。
盛夏时节的夜,
显得凄凉甚许。
浮露回到自己房中,
直接把头埋进被褥,
放声大哭。
门外的吴嬷嬷,
在门口来回踱步,
看到你回来,
她焦急问语:
“小公子一回来就大哭,
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故?”
“夜深了,
嬷嬷先回去歇休。
有些事她哭出来,
总比压着要好些许。”
吴嬷嬷担忧的看了一眼房门,
无奈语:
“那老身便先去歇休。”
屋内的灯,
烛火渐暗去。
屋外天光渐亮,
浮露的哭声,
也渐渐变得微弱,
最后只剩噎抽。
廊檐的下的你,
在那站了一宿,
连鬓发上都染上了晨雾……
这一夜,
你万千思绪。
你一手养大的丫头,
重情重义,
她把你当成了最重要的人物,
你亦如是,
今日高孝瑜之事务,
已经让你如此伤心过度。
那日后,
若是他你不幸遭遇……
你作为穿越人物,
自然之道在历史上头,
兰陵王高肃的最终悲惨结局。
你不敢想,
也不愿想,
那是你放在心尖儿上的丫头,
你不舍得她那样难过下去……
第二天,
浮露一整日都未出房屋。
你下了朝回来,
看到吴嬷嬷一脸焦虑,
端着一些吃食,
站在门口,
上前劝语:
“小公子,
快一天了,
你好歹吃一点食物。”
你上前蹙眉头:
“她今日一直没出房屋?”
“是啊,
可把老奴急坏喽。”
“给我吧。
不用焦虑。”
你将盘子端过,
推门而入。
你将东西放在桌上,
然后走到浮露的榻边,
温声语:
“丫头,
起来用膳,
是你喜欢的烤地瓜,
粘豆包,
还有,
皮蛋瘦肉粥。”
被子动了一下,
你叹气坐在榻边,
拉了拉被褥:
“早知今日,
我当初,
就不应该带你回邺城皇都。
这样你也不会遇到陛下,
碰到太子,
看到那些……
让你难受的事务。”
话音一落,
被子被浮露自己一把掀开去。
她从榻上直接跪起,
扑在你的怀里大哭,
抽噎得让人碎心断腹。
你感受到怀里的丫头,
一抽一抽,
自己的心,
也跟着被揪成一簇。
你抬手,
放在她的后背,
轻轻的拍着,
就要像小时候,
对浮露那样的慰抚。
许久,
浮露终于停止了泣抽。
她把下巴,
搁于你宽厚的肩上头,
嘶哑着声音,
断断续续:
“师……父,
答应小丫头,
以……以后,
不能再让浮露一个人,
留在这王府里等师父。
师父若是去了战场,
那便让浮露也跟着去。”
“战场凶险极度,
怎能把你带着去?”
浮露收紧手臂,
倔强语:
“我不惧。
只要在你身边,
我无所畏惧。”
“可师父畏惧,”
你软言语,
“师父怕你受伤,
怕你出事故。”
“比起这些,
我更怕见不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