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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白袍陈武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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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监九年度,

尚书令沈约向梁帝萧衍,

上书谏言语,

建康城内外,

大力修建庙宇,

靡耗过巨,

有损伤国本之势头,

希望梁帝能民心体恤,

反躬自省,

停止此铺张无益之举。

其实,

自从萧衍经历了,

其六弟谋反一事后,

他常常感到心灰意冷,

渐渐对佛家所谓“因果循环”,

深信不疑虑,

才有了大兴佛寺之举。

梁帝在朝堂上头,

重重地斥责了沈约,

说他不在其位,

不谋其政,

所辖尚书省五部,

不好好统属,

却有空做那诤谏之事,

对尚书令之职轻忽。

沈约自是铮铮傲骨,

据理力争,

令梁帝将他尚书令一职废黜,

将他调任御史台,

哪怕去做那低微末职都可取。

萧衍大为恼火,

当着众臣的面,

大骂沈约“为人轻脱无礼序”,

下令褫夺他的爵位,

幽禁沈府,

闭门思过,

以惩后犹。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野内外议论纷纷,

说这位开国功臣、朝廷柱石、文坛宗主,

就要倒台喽。

含元殿里头,

陈庆之,

你的11号分躯,

陪梁帝萧衍,

整整下了九夜的围棋,

都是彻夜不眠,

通宵达旦几宿。

以前的时候,

庆之随侍帝王侧,

也常在宫中值宿,

萧衍虽喜爱通夜对弈局,

不过远则十日一对局,

近则三日一对局,

从未如这几日般,

夜夜不休。

哪怕庆之年轻气盛,

也不由得小心翼翼,

强打起精神,

仔细应付。

九日对局,

庆之少胜多输,

惟独今日,

棋风一变,

大有“咄咄逼人”之势头。

含元殿里头,

一盆火炉,

炭火熊熊,

炉旁茶案上,

清茶袅袅,

萧衍却一心专注于,

青玉棋枰上头,

右手中的莹亮黑子,

兀自在二指间,

反覆捻揉,

迟迟不下手。

只听“啪”的一声,

黑子落回红漆圆盒中,

萧衍长舒一口气语,

“朕今日已输。”

庆之拱手语,

“陛下客气,

卑职侥幸之举。”

“庆之,

连连九日,

你一直未给你的老师,

沈约求恕。

今夜虽未求情,

可是你的棋风,

却似乎,

在给朕,

一种暗语。

你自己说出?”

萧衍这才好整以暇,

拿起清茶细品几口。

庆之伏首贴地语,

“陛下圣明,

以卑职的棋术,

是无论何如,

达不到与陛下,

分庭抗礼的程度。

可是今夜,

卑职换了一种思路,

我把自己,

想象成恩师,

如果他来应对,

会怎样行棋布局?

我越是这么想,

越是心惊,

原来稳扎稳打的守势,

竟然化作一往无前的进攻,

想来也是侥幸之举。

若是中腹未能做活,

恐怕早已大输于陛下喽。”

萧衍长叹语,

“你很聪明,

如果沈约那个老小子,

在这件事上,

有你的一半就好喽。”

“陛下谬赞喽”,

庆之退开一步,

郑重下拜语,

“恩师犯颜直谏,

罪无可恕,

还请陛下看在他,

多年尽忠职守的份上,

从轻发落开去。”

萧衍抬手虚扶,

示意庆之起身躯,

侧头遥望窗外,

只见碧空无垠翠星斗,

孤影寂寥伴天宇。

风吹叶落花残枯,

月光如水浩渺足。

他默然了半晌,

缓缓追忆语,

“庆之,

你知道不?

朕年少时候,

与沈约那老小子,

同在竟陵王西邸交游。

他文才最高,

年纪最长,

是我们竟陵八友,

‘老大哥’人物。

那个时候,

我虽初通棋术,

却实在看不起它,

觉得不过是个耍乐的玩游,

是‘臭棋篓’。

十九路棋盘中,

不仅有天圆地方,

大道无语,

包罗万象,

更有纵横捭阖,

妙算奇谋,

杀伐决断,

还有修身养性,

心平气和,

与世无求。

他着实是,

领朕入棋道,

再而精进,

最终酷爱之人物。

他的棋风何如,

朕又怎么会看不出?”

“陛下与恩师,

多年知交之故旧,

令人心生向往,

无比佩服。”

庆之沉声语。

“你代朕看一看他去”,

萧衍转向庆之,

温和语,

“顺便和他说说,

让他收回荒唐之语,

好歹给朕个台阶,

走下去。”

庆之领命谢恩举。

城东沈家宅府。

庆之与恩师沈约,

对坐于一处敞轩之中,

庭内遍植修竹,

竹节挺拔,

青翠欲滴,

微风过处,

凤尾森森,

龙吟细细,

真是:

凤尾森森半已舒,

玳文滴沥画难如。

虚心不贮相思恨,

还作风流向绮疏。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

请回去”,

沈约对着这个心爱弟子,

毫不留情语。

“老师……”

庆之悉心劝语,

“陛下已然不加苛责喽。

您的谏语,

想必也听进去,

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

“你错喽,

庆之,

是非黑白,

从来不能,

有丝毫让步”,

沈约面如寒霜语,

“而且你来晚了一步,

我刚刚向陛下陈言,

请辞尚书令一职,

并推举范缜接替该职务。”

“范缜,

是那个著有,

《神灭论》一书的范缜?”

庆之心下惴惴,

老师这是烈火浇油。

沈约点点头语,

“没错,

你所不知的是,

他也是侍中范云的从兄,

以前与我们竟陵八友,

同在西邸任事,

可以说是我们的老熟人喽。”

庆之默默地思虑,

范缜与这班开国重臣,

关系那么近乎,

却一直未曾出仕途。

可见是因为他一贯,

所秉持的无神论喽。

沈约徐徐语,

“当年在西邸,

竟陵王也是崇佛之人物,

曾向他发难语,

‘君不信因果,

世间何得有贵富,

何得有贫苦?’

他朗朗答语,

‘人之生譬如一树花,

同发一枝,

俱开一蒂,

随风而堕去,

自有帘幌拂,

坠於茵席之上头。

自有关篱墙,

落於粪溷之侧处。

坠茵席者,

殿下是也;

落粪溷者,

下官是也。

贵贱虽复殊途,

因果竟在何处?’

庆之闻得他高妙言语,

大赞语,

“此公非常人物!”

“我相信,

有他这样的,

清明耿介之人物,

立足朝堂之上头,

定能挟制趋炎附势之佞臣,

力压佛道神鬼之歪风邪俗”,

沈约神情笃定语。

“恩师明见”,

庆之忧虑语,

“可是皇上能接受,

您的一番苦心不?”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庆之,

你还记得当年度,

为师让你送给陛下的,

‘当仁不让’四字不?

我以半生荣辱,

多年知交之情,

以死相谏,

也无愧于当年的,

拥立之功喽!

为师行将就木,

已是半埋黄土之人物,

官声仕途,

乃至身家性命,

都不是那么重要喽!”

沈约轻抚颌下长须,

忽然慈蔼语,

“王度、太子与你,

是老夫半生以来,

最为看重栽培的弟徒。

子衡可传吾道,

昭明可传吾文,

庆之可传吾史,

老夫又有什么可遗憾之处?”

庆之热泪盈框,

一时之间,

所有劝阻的话语,

都哽咽在了肚腹。

沈约从木箱里,

取出一卷帛书,

只见封条上头,

以飞白体书以“四声八病”,

想来是此卷书名呼。

沈约把它交给庆之,

微微得意语,

“这是我晚年潜心所得,

不过是关于诗歌格律的一丝浅见述。

我知道你志不在此,

帮我交给昭明那孩子处。”

庆之深知,

恩师尽是谦语,

想来定是他,

极为满意之著。

两人又叙了会闲话,

不久后,

庆之告辞离去。

在他渐行渐远之际,

耳畔传来恩师,

滔滔吟诵之语。

其曰:

“皓首埋案牍,

孜孜梦寐求。

无人赏高节,

途自抱贞腹。

耻染湘妃泪,

羞入宫琴处。

一朝挂冠去,

淹留在诗书。”

对于沈约的坚贞不屈,

梁帝萧衍,

还是给予了最后的宽容度,

保留了其尚书令一职务,

不过不允许他再上朝议政,

并架空了他尚书台的实权,

由左右仆射代管属。

其实就是令沈约,

在自家宅府,

晚年安度。

对于起用范缜,

萧衍颇为踟蹰,

于是在国子监明伦堂,

举办了一场,

盛况空前的清谈大会晤,

请朝廷重臣干部,

乃至得道高僧,

名门大儒,

来挑战他的神灭论言语。

自西晋以来,

清谈成风俗,

士族名流欢聚宴饮,

常常手挥麈尾,

大谈老庄、周易、佛经等玄学之术,

剖析义理,

互相辩语。

不过如此规模盛大,

人才济济,

论题周遍深入,

却是绝无仅有。

其时候,

上千士子人物,

拥塞国子监,

立在堂外围观,

甚是壮举。

明伦堂上头,

范缜单枪匹马,

思绪缜密,

不落窠臼,

口若悬河,

呶呶不休,

连续三天三夜,

力抗对方上百名朝臣名士人物,

不落下风,

成了朝堂上最靓的崽,

令整个朝野瞩目,

为之震撼不休。

清谈大会上头,

萧衍被范缜的才识胆色气度,

深深折服,

下令提拔他为尚书左丞职务,

而对于崇佛一事务,

当下也冷淡了几许。

(二

十年弹指而逝去。

普通六年度,

昭明太子不幸薨逝,

石头城里头,

百姓痛哭载道,

如丧考妣,

眼泪刷刷地流。

多年以来,

太子勤政,

素有“恭俭自居,

仁柔爱人”之名誉。

他于鸿鹄苑中,

筑有一清简书阁,

题名“古玄圃”,

收藏天下书册三万卷,

并引纳饱学之士,

以“事出于沉思,

义归乎翰藻”的标准,

选录周代至今的诗文辞赋,

编撰《文选》一书,

浩浩荡荡共三十卷数。

一时之间,

梁朝名才云聚,

文风鼎盛,

晋宋以来,

从未有过之举。

按历史记录,

梁帝萧衍不胜哀痛,

他膝下皇子,

除了豫章王萧综,

尚属年幼,

为了防止有心人利用,

拥立萧综为太子,

萧衍诏令豫章王,

领镇北将军,

徐州刺史,

镇守彭城地区,

并命陈庆之持假节,

率领二千人马,

沿途卫护。

忽一日,

正准备为昭明太子送葬的时候,

昭明太子萧统,

从棺木里醒苏。

萧衍又喜又惧,

便细问缘故。

昭明太子答复,

其本已亡故,

魂魄也到了地府。

地府府主,

形似阮郁,

特设宴叙旧,

并促膝交流。

地府府主说其命不该绝,

令其还魂去,

同时为其增加三十年阳寿。

“阮郁,

地府府主?”

萧衍内心一百个疑问符。

“是的,

父皇,

他还说,

你将很是长寿,

足有八十多阳寿。”

要知道古代七十古来稀,

皇帝八十多阳寿,

绝对是世上罕有。

萧衍自然是欢欣鼓舞。

萧衍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序,

其当和尚的念头,

自此也更足。

后续,

萧衍出家为和尚,

昭明太子则顺利登基,

坐上了皇帝位属。

萧衍则为太上皇人物。

昭明皇帝诏令豫章王,

领镇北将军,

徐州刺史,

镇守彭城地区,

并命陈庆之持假节,

率领二千人马,

沿途卫护。

一行人行经半月之久,

到达彭城地区,

自是歇息整顿,

交接边境诸项军务。

祖老大随平北将军、原徐州刺史昌义之,

曾数度抗击北魏之寇,

升威漠将军职务,

(镇外将军第十四班,

总计二十四班,

班高为尊,

领骑兵校尉,

此刻也正驻守彭城地区。

两人多年未见,

日日在驿馆相聚,

谈天喝酒,

好不快活风流。

祖老大也数度带庆之,

到他的城北军营转悠。

两人谈起边境战局,

祖老大豪气干云语,

“彭城乃淮北第一重镇,

南北朝环绕它割据多年度,

它也一直控制在北魏手里头。

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度,

两军交锋战斗,

老子驰骋在城下,

只能望城兴叹,

不胜唏嘘!

要不是去年度,

北魏宗室,

彭城守将元法僧,

献城投降大梁国度,

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去。

可见当今北魏朝局,

是多么的恶劣之处。”

庆之点了点头,

嗟叹语,

“北魏幼帝孱弱,

胡太后垂帘,

朝政混乱,

鲜卑贵族奢靡成风,

挥霍无度。

胡太后,

大兴佛寺庙宇,

听说洛阳城里外头,

就有上千座庙宇,

还敕命在皇宫西南,

划地数十亩,

修建永宁寺庙宇,

劳民伤财,

穷奢极侈,

专供皇家礼佛之处。

据说寺中有座九层浮屠,

高达五十丈余,

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雕梁画栋,

堂皇丽富,

塔顶梵钟,

镶金饰玉,

早晚钟鸣赫赫,

洛阳城外百里可闻,

佛事浓郁而深幽!”

“庆之,

是不是北伐的大好机遇,

就要来喽?”

祖老大一脸的跃跃欲试样模。

“我看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他们虽有够乱的,

但自保足够,

而我方将士兵卒,

偏安多年度,

却没有反击的斗志和筹谋”,

庆之摆手叹语。

“他奶奶的,

那老子想建功立业去,

当大将军,

要等到什么时候?”

庆之眼笑眉飞,

一拍他的肩膀语,

“别急,

总有你吐气扬眉的那天时候!”

月余后,

庆之见豫章王在彭城地区,

已安顿得差不多了,

正准备请辞,

却在驿馆,

被风尘仆仆赶来的祖老大,

阻拦了下来,

随他而来的,

还有几个亲兵士卒,

和一个被麻绳绑缚的奴仆。

庆之大感惊异,

这个仆人有点眼熟,

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物。

祖老大将他大力一按,

跪在地上,

呵斥语,

“还不快快将你所知之事务,

细细交代清楚。”

他对庆之解释语,

“这是城西斥候抓到的,

此人行迹鬼祟,

实在令人怀疑到极度。”

那仆人畏畏缩缩语,

“小人是豫章王的亲随,

领命送信去,

什么都不知道,

求大人饶命宽恕。”

“送给什么人物?”

祖老大一边将搜出的信函,

交到庆之手。

“小人实在不清楚,

只知道城西二百里,

有一符离镇,

信交给镇东的绸缎铺铺主”,

他兀自战栗不休。

二人见他不似作伪,

倒也问不出什么事务,

对视一眼,

祖老大命人把他压回军营去。

那封信还有火漆封泥,

祖老大见事态不明,

还未曾拆过信书。

陈庆之小心地裁开它,

被信的内容吓了一跳,

只见信上,

抬头:“临淮王元彧容禀”,

落款“南齐萧综拜上”,

内容越读越是心惊,

这和当初元法僧献城南降,

有什么两样模!

两人均知事情紧急之处,

祖老大连忙回军营集结,

庆之则赶紧书写了数封急信,

分别给建康城的梁帝——

如今的昭明圣帝萧统,

临近边城各太守,

以及握有重兵的豫州刺史等人物。

刻不容缓,

庆之率领手下亲兵,

亲自包围刺史府,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豫章王早已楼空人去。

也许是他有所警觉,

发现了仆人被捕,

也许是庆之这边,

有人将风声走漏。

庆之率马直往西城门而去,

听守城士兵说,

豫章王带着数骑,

匆忙出城去,

不过是半个时辰前的事务。

庆之只带领二十精骑,

每人配备两匹战马,

星夜直追,

终于在涡水南岸,

望到了豫章王一行人的踪处。

他们此时正在强渡涡水河流,

河面仅有十丈宽余,

闻得马蹄声语,

赶紧将踏过的木桥,

逐节破坏清除。

陈庆之朝北大喊语,

“豫章王,

皇上对你多有期许,

您为什么要献城降魏去?”

此时涡水茫茫,

疾风呼啸,

庆之的质问,

回旋飘荡在江面上头,

如洪洪钟声,

深沉扬悠,

直击人心府。

“哈哈,

期许,

真是好笑,

他不一刀杀了我,

就像对我的亲生父亲那样,

就好喽!”

萧综袍袖翻飞,

鬓发散乱,

已先一步踏上北岸处,

才转过头来答复。

庆之也曾听闻,

这位二殿下的身世谜团,

勉力劝语,

“陛下从未这么想过,

他待您一向仁慈宽厚。”

“不,

自从太子哥哥死后,

石头城里头,

就再也没有我的亲人喽”,

萧综坚决语。

“那您就不念及,

陛下多年养育之恩不?”

“杀父之仇,

不共戴天,

难道我还要对他,

感恩戴德,

永世记在心头?

他这么多年度,

不过养虎为患,

妇人之仁,

惹天下人耻笑侮辱!”

“那你可清楚,

现在的皇上,

可是你大哥昭明圣帝?”

“我大哥昭明圣帝?

他死而复活喽?”

“是啊,

难道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头?”

“太好喽。

可是我已经背叛朝廷,

再去回去之路。

我也无脸再求大哥宽恕!”

庆之深知大势已去,

涡水北岸,

正是临淮王军营处,

只好勒转马头,

抢先一步,

回到彭城里头,

早做防范之举。

北魏临淮王元彧,

在接济豫章王后,

对边境兵力部署,

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立马率领四万大军士卒,

一路朝彭城逼近,

并沿途将北魏失地收复。

陈庆之深知,

豫章王临阵倒戈,

敌强我弱,

军心不稳,

只好以持假节的身份,

率领彭城主力一万大军,

突出包围,

连夜斩关后撤,

再与豫州刺史合兵一处,

边境线收缩至宿豫城地区。

返朝后,

庆之脱簪请罪,

昭明圣帝萧统,

虽对豫章王的行为,

沉痛不休,

却没有加罪庆之,

反而对他大加慰抚,

并对他的领军能力,

赞赏有加,

称他“果决善谋”,

并擢拔他为绥关将军(第十班职务。

出身寒门的陈庆之,

自此迈入了戎马之路,

并成就,

“白袍将军陈武侯”的传奇生旅。

(三

昭明二年度。

阴山下的鲜卑军民,

因不满皇室迁都洛阳地区,

爆发了六镇起义,

由此引发了内乱不休。

被胡太后引狼入室,

前来镇压叛乱的人物,

北秀容川契胡酋长尔朱荣,

趁机夺取政权,

在洛阳城北黄河边,

溺死胡太后与幼帝,

并纵兵围杀王公百官二千人余,

抛入河中去。

一时之间,

河道壅塞,

流血漂杵,

朝野为之震恐,

百姓人心惶惶,

都道他是“董卓再世”,

史以“河阴之变”称呼。

此时候,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带领数十骑人马,

投奔南梁国度,

他正是北海王元颢这人物。

只见朝堂上头,

文武大臣分跪于两侧处。

一位面目异于南人的高挑男子,

居中站立,

着小袖及膝杏黄短袄,

靛蓝细褶裤,

尖角鹿皮靴,

头戴远游冠,

肤白深目,

右耳穿双大金环,

正声泪俱下,

请求皇上为他出兵,

助他北归称帝主,

剿灭权贼尔朱荣之流。

事成后,

愿认大梁为宗主之国,

割地纳贡臣服。

南梁昭明圣帝萧统,

坐于正北御榻上,

着明黄皮弁服,

听闻北海王的请求,

一时难下抉择,

很是结纠。

萧统之父萧衍年轻时候,

作为南齐将军,

曾数度抗击魏军,

有胜有输,

也曾稍稍阻碍过,

孝文帝南伐的脚步,

他不是没有收复中原的野心壮举。

登基后,

随着岁数渐长,

他渐渐清楚,

北伐成功的可能,

是微乎其微的程度。

南北远隔多年度,

北方二百年来胡汉杂处,

民风彪悍,

早已不是当年度,

晋室南渡,

祖逖立志收复河山时的民心所向之处。

而南方数代经营,

文明昌盛,

但多年以防御为主,

民心思安,

更是缺少勇悍不畏死的兵将勇卒。

可是北海王率众来归,

就这么投闲置散,

似乎也说不过去。

而现在南梁昭明圣帝萧统,

初登皇帝位属,

正是大展宏图之时候,

他对北海王着意抚慰后,

先请他去偏殿歇休,

遂向朝臣询问意见何如。

尚书令袁昂,

戴进贤冠,

着青饰领缘绯袍,

起身语,

“如今北方时局混乱,

诸王并立,

更有尔朱氏狼子野心之人物。

北海王并不占据正统,

无粮无兵卒,

贸然出兵,

若败了,

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若侥幸胜了,

又怎知他日,

会不会翻脸无情,

反咬一口,

不如坐山观虎斗。”

众臣随即附和话语,

有说胜算不大,

有说劳民伤财之举。

萧衍之弟大司马萧伟,

戴笼冠,

着绛纱袍,

却反对语,

“诸位切不可过分保守!

自孝文帝逝去这三十年来,

接连几位少帝掌权,

皇室动荡,

无心南伐,

是以南北无大战,

只有小摩擦不断,

将帅无进取贪图享受,

军士懈怠玩忽职守。

可是谁能保证,

那尔朱氏不是下一个拓跋焘,

还记得元嘉之祸不?

刘寄奴是多么的英豪盖世,

他的儿子宋文帝刘义隆,

却被拓跋佛狸,

攻到了石头城外头,

隔水相望,

建立行宫处。”

左卫将军兰钦,

赞成语,

“鲜卑族骁勇善战,

如何不趁此大乱,

挥师北上,

说不定能收复河洛失地故土,

再不济,

也可给他们添上一把火,

加加油。”

领军将军曹仲宗,

却语,

“元嘉草草,

宋文帝刘义隆,

之所以祸水南引,

正是因为他仓促北伐之举。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晋室南迁以来,

何曾有北伐成功的先例,

远有祖逖、桓温、谢安,

近有刘裕、檀道济、王玄谟,

他们或雄才大略,

或深谋远虑,

或勇猛过人,

纷纷功败垂成,

壮志难酬。

如今,

又有何人务,

能担当此等重责职属?”

陈庆之起身躯,

趋前于中道,

郑重下拜语,

“庆之愿领将令,

随北海王,

挥师北伐去。”

众臣哗然,

有震惊,

有摇头,

有深虑,

有鄙夷,

有恼怒。

三年前,

庆之持假节,

送豫章王萧综入镇徐州,

没想到豫章王临阵倒戈,

伙同魏军来犯,

庆之临危不乱,

斩关夜退,

所辖部伍,

幸免于难,

初初展现他的军事才术。

一年前的时候,

庆之再度持假节,

与领军将军合力进攻涡阳地区。

当时魏军率五万之众,

前来增援,

来势汹汹,

曹仲宗欲撤军,

庆之立节仗于辕门,

陈述利害,

并亲率二百轻骑,

夜袭拔下四座魏军营垒,

后梁军气势如虹,

逐一攻破敌军伍,

占据涡阳地区。

庆之因功,

受封为平寇将军职务,

(第十二班职务

关中侯。

昭明圣帝萧统暗中明了,

北伐是父亲多年夙愿,

也是自己的心绪,

又想起了地府府主对自己的话语:

“收复故土,

一统神州,

万民之福,

千秋明主。”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又怎会放过去,

探问语:

“庆之,

你可清楚,

此战必要孤军深入,

困难重重,

你可有什么良谋?”

“不敢劳动倾国之兵,

望于中军里,

抽调两千精骑,

一千弩兵,

一千工兵,

其余人马,

愿于淮河北岸诸军里头,

招募勇猛不畏死之人物。

愿效仿霍去病冠军侯,

以战养战,

轻车简从,

直捣洛阳敌都”,

庆之朗声语,

“望能使命不辱!”

大臣中纵有那反对之徒,

或疑虑之徒,

都被他的豪气胆略,

给震慑住。

要知道他这么做,

无疑于自断退路,

纵然侥幸赢了几场,

前途也是一片渺茫,

九死一生之举。

度支部尚书周延正色语,

“若陛下准允,

度支部将极力配合,

五千匹战马,

万人的弓箭刀枪、盔甲战铠,

三个月的粮食马料,

还是供应的住。”

“甚好”,

萧统颔首语,

“陈庆之听令,

朕赐你持假节,

领拓远将军,

都督青、徐、豫、兖、冀五州军务,

护送北海王北归称帝趣。

(第十六班职属

北伐将卒,

一律先赐予黄金十两,

大军开拔后,

按功劳等级,

另做封赏之处。

望尔等戮力同心,

矢志不移,

早日踏平河洛地区。”

庆之自是领命谢恩去。

(四

是年夏秋之交,

淮水两岸,

西风仍暖,

秋草正肥庶。

正是:

大漠穷秋草正庶,

健儿队队马飞戊。

千旌耀日争前路,

羽扇临风效一举。

极塞黄尘消鬓头,

满山红叶扑征服。

南军北望洛阳口,

落照长河且驻足。

之前的时候,

陈庆之奏请昭明帝,

允许他从各军中挑选人才,

打造一支军伍,

人数不用多,

全军上下均穿银甲白袍衣服,

上战场时候,

让敌人以为天兵天将来临,

不战而溃去,

或者一触即溃去。

昭明圣帝从这场战争中,

看出了陈庆之高超的军事才华,

思索片刻后,

下旨准奏,

命令各位将领允许陈庆之挑选士兵,

但数量限五千人。

陈庆之跪谢圣恩,

着手组建一支类似天兵天将的常胜军队伍。

回到自己宅府,

陈庆之召集相关人物,

跟大家讲述,

皇帝同意他们组建一支常胜军伍,

大家均欢欣鼓舞。

于是乎,

开始紧锣密鼓,

制定选拔、练兵计划与部署。

他们商量出士兵标准:

身高七尺五,

不胖不瘦,

张弓可以三石以上,

武艺高强,

反应敏捷,

会骑马(有车但少石油,

善使枪(近代化步枪机枪,

嗓子好(高音喇叭配足。

这些标准,

其实就和五百名亲兵,

差不离谱。

士兵统一标配确定为:

银盔、银甲、银面具,

白衣、白袍、白马、白樱枪,

长剑与现代枪。

他们一边从全国百万军队中选拔,一

边到处贴告示招募,

并许诺推荐成功者,

赏银十两之巨。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经过层层筛选,

也招募到了近万人物,

于是开始练兵,

并不断淘汰,

目标是练出五千名精锐士卒。

首先是练急行军,

从早上跑到晚上,

中途休息不得超过三次,

连跑一个月,

受不了可以离队伍。

跑了一个月下来,

竟跑死十几人物,

两千多人受不了自动离队去。

其次就是骑马和射箭射枪两样,

上午练射箭射枪,

下午练骑马,

先练一个月,

接着第二个月,

练骑马射箭射枪,

两个月后考核,

骑马射箭射枪在八环以下的人物,

一律淘汰走。

这一场下来,

摔伤的、不达标的人物,

也淘汰近两千人下来,

队伍就剩了六千人数。

接下来的训练就是长樱枪,

直接训练两个月,

两个月后,

旁人用墨汁浇来,

士兵用长樱枪防御,

身上超过三滴墨汁的,

淘汰开去。

这一轮下来,

误伤的、不合格的,

又淘汰数百人余。

接着就是练剑法,

剑为长剑,

长枪为主要器物,

远距离攻击是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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