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四娘奇女（续）（1 / 2）

（一

关于林四娘这位奇女，

在历史上头，

也有另外的书籍记录。

顺治初，

清军攻入，

明朝衡王府，

所在的山东青州，

末代衡王朱由棷被俘。

随后，

清王朝命令将衡王及其至眷属，

押往帝都，

这其中也包括服侍他们的大量宫女，

以及太监人物。

从青州到帝都，

有近千里的路途，

一些老弱病者，

可能还没走到帝都，

就会死在这漫漫长路。

为此，

登莱巡抚——

杨声远，

奏明清廷，

把部分宫人就地发售，

不押解进帝都。

不被押解进京的宫眷有，

朱由棷的庶母——

刘氏、卜氏，

他的寡嫂李氏。

她们不是年老，

就是有病在躯。

刘氏、卜氏是朱由棷的生父，

衡宪王朱常?的两名侧妃人物。

李氏是朱由棷死去的哥哥，

前任衡王朱由檡的正妃人物。

包括附属于她们的老幼宫人在里头，

一共有138人数，

都留在了青州发售。

皇族贵胄，

变成了清军的战利物，

真是奇耻大辱！

李妃率先自缢，

大量宫里人物，

也不愿成为任人宰割的亡国奴，

紧跟其后，

纷纷自尽死去。

被押解进京的大量宫人物，

一路上，

也是“缢者缢去，

逃者逃走”，

导致经办此事的青州道台韩昭宣，

被革了职务。

林四娘，

就是这些以死殉节的宫人之一，

或者语，

是这些人里头，

被抽炼出来的一个代表性人物。

她的事迹，

被一些清初文人传颂、记录。

有的记录，

林四娘实有其人物，

自投于衡王府东南处，

胭脂井里而亡故。

手无寸铁的宫人们，

面对清军的凌辱，

视死如归，

英勇就义，

展现了坚贞不屈的民族节气，

令人肃然敬誉！

这其中有不少可歌可泣的人物，

清初的文人们，

选择了林四娘，

作为传颂、记载的主要对象，

为什么不选择李妃这人物？

因为李妃没有死去。

李妃因为缣条断裂，

没有死成，

还是被发售。

曾经尊贵无比的王妃，

作为奴隶被当街发售，

这不仅仅是李妃和衡王府的耻辱，

也是对整个明朝民众的羞辱！

可能这激起了某个良善者的义愤，

李妃被买了下来，

随即就归还了自由。

这个时候的李妃，

不可能再自杀去，

否则对不住，

买下她、还她自由的善良民卒。

李妃选择了出家为尼姑，

直至多年后，

善终亡故。

李妃曾经英勇就义，

而且还是起着表率作用的率先就义，

这样的事迹，

假如传到清廷统治者的耳朵里头，

会让他们作何感触？

传颂李妃，

搞不好会要了她的命躯！

刚烈的李妃死过一回，

她当然不怕死去，

但这样一来，

岂不辜负，

当初买下她，

救下她的善良民卒？

大家得继续对她保护。

于是乎，

文人们选择了已经死去的林四娘，

作为衡府惨史的代表性人物，

予以记录。

李妃的事迹，

也没有被埋没逝去。

她死后，

她的事迹作为墓志语，

被刻在墓碑上头，

永久地留留，

为后人所知乎。

（二

一直对在清军铁蹄下，

饱经苦难的民卒，

满怀同情的蒲松龄，

自然也加入，

记载林四娘事迹的列序。

蒲松龄，

不愧是文学大师，

写鬼写妖，

高人一筹。

他不是简单地记录，

有关林四娘的事迹，

而是对相关内容做了舍取，

最终以林四娘，

与男主的爱情为载体，

通过逐步展现出，

林四娘的形象及经历，

来叙述那段悲惨的历史故曲。

这样的创作，

不仅在表现形式上头，

风格别具，

而且增强了故事的感染力度！

林四娘有一首自叙诗句，

其中一句，

是“高唱梨园歌代哭”，

显示她是衡王府里的一名歌伎人物。

这首诗句，

为真实的林四娘所做是否？

不得而知乎。

但是，

林四娘的歌伎身份，

却有着现实的原形基础。

据有关记录，

衡王府，

是有了名的喜爱歌伎人物，

衡王的宠妾里头，

也不乏歌艺出众之人物。

蒲松龄也记载了这首诗句，

但他对林四娘的身份，

做了更精确的设录。

他写的是，

林四娘死的时候，

是二十岁数，

是一名处女。

二十岁的未婚妇女，

在当时属于大龄妇女，

她显然不是衡王的姬妾人物，

仅仅是一名入府，

多年的普通歌伎人物。

歌伎在娼优皂隶里头，

属于“优”。

读过《红楼梦》的人都清楚，

贾府里的伶优，

地位比奴仆还要低，

是贾府里地位最低的人物。

同样，

衡王府里的歌伎，

也是府里地位最低的人物。

这就是蒲松龄，

为什么要对林四娘的身份，

做如此精确的设录。

他要用主人公的地位卑微，

与国格高尚的巨大落差，

来营造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度。

这和《红楼梦》里头，

歌颂地位很低，

但人格不低的仆婢、伶优，

同工异曲。

歌伎属于，

衡王府里的公共服务群体，

不隶属于某个具体的人物。

如果照进现实，

“林四娘”不是刘太侧妃，

卜太侧妃、李妃等人的宫女，

不属于留在青州，

被发卖的宫人物。

她应该在被押解进京的宫人名单上头，

抢在了出发前头，

自杀亡故。

这也是有着现实基础。

（三

歌伎是倍受歧视的人流，

林四娘来到男主身边，

她并没有透露自己的歌伎身份，

但是她懂音律，

对音乐也能清楚，

男主估计她会唱歌跳舞。

不过，

她一直不肯唱。

由于男主的一再要求，

她才开口唱曲。

她只要一唱歌，

就总是唱亡国之曲，

歌喉哀伤凄楚，

听过的人无不伤感泪流。

男主第一次听，

就难过得受不住，

劝她不要唱，

令人忧郁伤心的亡国之曲。

林四娘却语，

声以宣意，

哀伤的人物，

难以快乐，

正如快乐的人物，

难以痛楚。

林四娘，

为什么总是那么哀伤痛苦？

这个谜局，

直到男主夫人看到她以后，

才搞清楚。

林四娘与男主的恋情曝光后，

其夫人也来偷偷观瞅。

这一看不要紧，

夫人惊呆喽！

她怀疑人世间，

没有如此妖艳的美女，

林四娘不是鬼怪就是妖狐。

林四娘这才不得不，

将自己的女鬼身份说出。

她告诉男主，

自己是死了十七年的衡府宫人物。

男主向她了解情况更进一步。

林四娘详细阐述，

昔日的王府景况，

谈到王府末日时候，

便哽咽难言，

伤心不休。

最可悲的还不是林四娘已经死去，

而是作为一个，

遭难而死的孤魂野鬼物，

无人记住，

更无人超度。

林四娘，

每夜都要诵念，

金刚经、准提经等佛经书著，

只能自己为自己超度。

林四娘是歌女，

也是才女。

起初认识林四娘的时候，

她的美貌只是初步，

吸引了男主，

作为读书人物，

男主爱上林四娘的缘由，

还是她的文学艺术。

林四娘对诗词歌赋，

有很高的鉴赏力度，

常常和男主，

在一起评诗论词句。

评到优秀的诗句时候，

林四娘不自觉地吟读，

声音娇婉动听，

令人倦意全无。

（四

男主估计她会写诗，

想观赏她的诗句，

她以自己水平差为由，

婉拒。

直到她将要投胎转世的前夕，

她才写了一首诗句，

作为相爱三年的临别纪念物。

男主这才发现，

原来林四娘的字，

还写得端正亮秀，

万般珍重地藏收。

这首诗的内容如下：

静锁深宫十七年，

谁将故国问青天？

闲看殿宇封乔木，

泣望君王化杜鹃。

海国波涛斜夕照，

汉家箫鼓静烽烟。

红颜力弱难为厉，

惠质心悲只问禅。

日诵菩提千百句，

闲看贝叶两三篇。

高唱梨园歌代哭，

请君独听亦潸然。

这首诗头两句，

就展现了非同一般的意图。

“青天”一词，

除了形容蓝色的天空以外，

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公正的象征物。

林四娘感嘘，

衡宫遭难的历史，

过去了十七年度，

有人思考过清军入侵的正义性不？

“谁将故国问青天？”

就是：

有谁想过，

清军入侵明朝、灭掉明朝是对的不？

造成如此深重的战争伤害，

对明朝百姓公平不？

这个问题别说对清初的人物，

就是对当代的史学界人物，

也是非常有，

震憾力的“灵魂拷问”语句。

因为今天的史学界，

讨论得最多的是明亡清兴的缘由，

很少有人去考虑，

这场战争的正义性，

特别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

去考虑。

“泣望君王化杜鹃”，

用了一个杜宇化鹃的典故。

杜宇化鹃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