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刺杀飞机（1 / 1）

华英阁学士岑贺岑庆之这一讲就是一个白天。到了酉初时分，郑积恩才打发众皇子、安泽公主以及岑学士等人回去，没留他们吃晚饭。

与电视上演的不同，大楚的人们一般不选择晚餐来宴请宾朋。一是因为照明条件不好，相比于午宴时的自然光，晚宴点再多的蜡烛也难以比拟；第二则是因为晚上回去赶路不方便，虽然大楚并不实行宵禁，但是由于晚上街路上几乎没什么照明，能见度几乎全靠月光，所以这个时代的人一般都不在晚上出门行路。当然，教坊、酒肆里欢饮达旦的人除外。

彩蝶、黄鹂等人伺候“正金上仙”吃完了俭朴的晚膳，发现上仙很安静，只是默默地吃饭，什么指示和评价都没有。郑积恩仍然在消化岑学士这一天来所讲的内容。大楚的历史可以暂且不管，但是大楚的现实却不能视而不见。

按照岑贺所讲，大楚的天下，朝廷实际掌控的只有十分之四，其他的则被众多的军镇、藩国、土衙所控制。朝廷的劣势是实力没过半，但朝廷的优势则是统一。十分之四虽然小于十分之六，但是作为一个整体的十分之四，是能够与那分裂割据、相互制衡的十分之六相抗衡的。大楚皇帝对于全国的掌控力，比别的朝代的皇帝都弱，可能只比东周的天子稍强一些。

大楚现在内部的新问题是，江东镇截流了江南东道这个财赋重地的钱粮，令大楚的财政捉襟见肘；外部的新问题则是，北面的白羯各部实现了统一，开始经常性地南侵，不断消耗大楚本就不强的国力。多年的量变导致了质变，国力的衰弱令军镇的野心家看到了机会，上谷镇和五原镇联合造反，战场离京城已经不远！

郑积恩心里有一连串的担忧：“朝廷军能顶得住吗？要是那个峡关守不住，叛军能打到京城吗？要是叛军打到了京城，京城能守得住吗？要是京城被攻破，叛军会怎么对待我这个所谓的“正金上仙”呢？会怎样对待我的飞机呢？要是叛军打到了京城，我要不要逃跑呢？可是该往哪里逃呢？要是叛军包围了京城，我要不要驾机逃跑呢？可是飞机一旦飞起来，恐怕很难再找到地方降落了，即使能找到地方安全降落，恐怕也无法再飞起来了！”

这一堆的问题困扰着郑积恩。本来，过了四天衣食无忧、群美伺候的人上人生活，他已经稍微缓解了突然穿越所带来的震惊与忧虑；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个时代天下的真实形势，他觉得，这样的舒坦生活可能随时都会被夺走。担忧，为未来担忧，担忧生计，担忧生命。

郑积恩在担忧中睡了一夜。

绥泰二十三年十一月廿三，癸亥年甲子月戊子日，这是郑积恩穿越到大楚皇朝的第五天。

由虹蕊等女官伺候着，更衣，朝沐，早膳，都做完了，秦慎禀道，太子率众皇子、安泽公主以及岑学士等人等候多时了。

来到了抚云阁七层，众人行礼完毕，岑贺请示今天讲什么。郑积恩想了想，就让岑学士讲四书五经，尤其是要从《论语》开始讲。因为他想过了，要想学语言，就要一边看着书上的文字，一边听这个时空的人念书的发音，两相对照，就知道每个字词他们都是怎么说的了。

刚讲了一会，秦慎来报，兼明阁谁何帅晁南求见。晁南带来两个消息，都令郑积恩感到很意外。

第一个消息：有人行刺赤霞仙舟。对，行刺，目标是赤霞仙舟。郑积恩一时懵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靠，老子的飞机！”当然，外表上他还是比较淡定的，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晁南禀报道：寅初二刻，有箭矢从安仁坊里射出，射中了守卫赤霞仙舟的左骁卫士卒若干人。正当值夜校尉领兵搜捕刺客时，又一伙逆贼从通化坊里冲出，不顾其他，只是向赤霞仙舟方向放箭，瞬时便发出了三波箭羽，有多枝箭矢穿透仙舟四周的围幔射到了仙舟。等守卫兵丁放箭反击时，逆贼们皆举盾撤离，其进如雷，其退如风，不多时便散于坊中难觅踪迹。

左右骁卫立刻开始派兵搜捕，巡城检校和兼明阁也会同办差，终于在卯正三刻抓获全部逆贼。经审讯，逆贼皆是上谷镇叛贼潜藏于京城的暗卒死士，此次奉命，行刺朱雀，是受其暗卒渠帅的命令。

郑积恩心里真的是火大。“这些叛军是怎么想的！你们要争大楚的天下，就去打啊，我才来五天，你们将矛头对准我干什么？！我可没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再说了，我的飞机能有什么错，你们干嘛要行刺它？”

对了，郑积恩注意到，晁南用的词是“行刺朱雀”。这说明，那些叛军并没有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他们一定以为那是个活物，能够被杀，所以才会干出行刺的事。

也难怪，在这个时空的人们心里，能飞的多半是禽鸟昆虫之类的活物，就算是天界飞来的也应该是仙鸟、仙虫，总之还是个活物；就算不是活物，那也应该是风筝、孔明灯之类的轻软物体，是能被击毁的物件；他们再怎么想，也不会将能飞的东西与金属联系在一起，想想当天穿越时，“上仙”所乘的“朱雀”神鸟那轻盈迅捷的身姿，那鲜艳奇特的色彩，怎么看那也不会是金属做的啊！

想到这，郑积恩提笔问道，赤霞仙舟怎么样？

晁南禀道，仙舟似有结界护体，虽被箭羽射中，却似乎并未受损，但是他们肉眼凡胎，并不确定，所以想请上仙亲自去验看。

郑积恩当即就想动身前往查看飞机，转念一想：不妥，那些叛军行刺的是“朱雀”，但他们真正想对付的，应该是我这个“神仙”，只是我这抚云阁戒备森严，他们难以接近，所以才将目标转为了停在大街上的飞机。要是我这个神仙现身于街市，那会不会有第三波刺客冒出来呢？再说，那mj－9527飞机在降落停稳后，进气道已经关闭封口，发动机也是内置于机身，其他地方即使中箭了也顶多是掉块漆，并不会有杂物进入飞机，所以应该没有大事。

想到这，郑积恩提笔回道：本座自会遥视仙舟。

晁南又请示：那些行刺赤霞仙舟的逆贼当处何刑？

郑积恩本想直接写，宰了，全宰了！但是一想，之前自己有言在先，不干涉大楚的国政。所以，他写出来的指示意思就是，全交给有关部门以大逆罪公开处刑。想必大楚的朝廷也不会放过那几个叛贼吧。

接着，晁南又禀报了一件事，让郑积恩的心情有了变好的理由，那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