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汪仔寻的,老头卖的,都算我的(1 / 2)
纵是刘汉山再心痛,这坛子酒他也保不住了。
就好比一个貌美如花的花菇凉,被一群饥型饿汉给团团围在了某个荒僻小树林里,叫破喉咙都注定没用。
为酒而来的糟老头子有点多,吴兰亭又去炒了几个菜。
餐桌边,众人小口抿酒,大口吃菜,欢声谈笑,说不出的快活惬意。
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洋溢,唯独刘汉山表情跟便秘了似的。
季然瞟了一眼刘汉山,笑着摇了摇头,再笑呵呵地看着热闹喧嚣又不失欢愉温馨的画面。讲真,他虽更向往悠闲清静,却也发自内心地喜欢这种氛围。
山里人的朴实,热情,豪迈,尽在这推杯换盏之中。
目光回落,双指捏起小巧的白瓷酒杯,凝视着杯中的液体,犹如琥珀般清澈透亮纯净。
鼻翼翕动,一股浓郁的醇香窜入鼻腔,酒未入口,人已沉醉。
轻启双唇,浅啜一口,闭上眼睛,咂巴着嘴慢慢回味。
只感觉香醇的液体悠悠地滑过舌尖,徉徜在口腔里,霎时之间,有一种天灵盖都要被掀起的玄妙感觉。
缓缓地往喉咙里咽,些许的辛辣过后,尽是软柔绵意,好似一双纤葱嫩手儿,温情地在身上柔柔按抚着。
吞入腹内,腹腔之中一股暖意弥漫开来,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酒叔的酿酒技艺,更上一层楼了啊,这酒简直就是玉液琼浆!足以吊打市面上一切炒作货坑钱玩意儿。”
季然心下忍不住疯狂点赞。
“老爸,这酒很好喝吗?”
闻着屋子里肆意散发的酒香,看着季然一副飘飘欲仙的迷醉样儿,豆花咽着口水问。
“如果说这酒都不好喝,那天底下其它的酒都是潲水。”季然如实评价道。
豆花不懂就问,“什么是潲水?”
季然解释,“就是餐厨废水,比如洗锅子的水。”
豆花眨巴着眼看着季然手中的瓷杯,一脸馋猫相,“那,我也想喝酒。”
季然摇头,“你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大人才能喝,小孩子绝对不能喝酒。”
豆花抱着她爸的胳膊撒娇卖萌,“老爸,你就让我尝一下嘛,我就尝一点点。”
“不行。”喝酒这种事情,季然岂会妥协,对闺女他是宠溺,同时也非常严格。
季然向来信奉:育儿女之道,当一张一驰,松驰有度。该宠的,可以往天上宠;该严的,必须比黑脸包大人还严。
豆花小小年纪就这么乖巧懂事以及勤劳,可不是凭空而来的。
“好吧。”
看到老爸这么严辞拒绝,豆花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不能再打酒的主意,否则老爸会很不高兴,弄不好还可能会挨屁股板子。
于是果断开始埋头吃菜,奶奶做的菜很合她的口味,真香。
有了刘汉山提过来的这坛子酒叔的酒,再者季然妈的厨艺不赖,菜品也丰盛,这顿晚饭可谓是宾主尽欢。
当然,不包括某人。
满当当的一坛子酒,四五斤呢,给造了个底朝天儿!
亏大发了!
还有那几个说要提腊肉提山鸡来的,空着个手板就来了。
马马匹的,明天找他们讨去,谁不给就吃喝拉撒都赖他家里。
郁闷到欲哭无泪的刘汉山心下发狠。
……
人散去,喧闹的屋里归于平静。
屋前水池边,置放着一张小折叠桌,皆有些微薰的季然和父亲在饮茶聊天儿。
父子俩的感情素来就极为融洽,此刻就像一对相识多年的哥们,说着往事,谈着未来。
池塘畔,幽黑的竹林里,不时亮起一盏萤绿色的小灯,在半空中一闪一闪,好似那暗夜小精灵。
那是萤火虫,大地回暖,它们也在日渐复苏,给乡村的夜晚增添一抹抹亮色。
豆花打着手电筒,带着汪仔在竹林间追逐嬉戏,徒手捕捉。
季然并未制止,抓萤火虫,那是乡村孩童们的专属乐趣。
记得自己小时候,和小妹季灵一抓就是许多只,装进透明的玻璃输液瓶子里,放在床头,看它们在瓶中闪闪发光……
“然子啊,妈和你说个事儿。”吴兰亭端着一碟瓜子走了过来。
季然抓了把瓜子嗑着,“妈你说。”
吴兰亭说道,“你存了点钱,也不会乱糟蹋钱,所以你事业上的事情,妈就不多说了。但你大好的青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怎成?”
季然吐着瓜子皮儿,淡淡地道,“顺其自然吧。”
刚从坍塌的围城中出来,季然对婚姻看得很透彻。对于将来是否再找,季然的态度其实并不排斥,也不热衷,随缘吧。
吴兰亭眼睛一瞪,“不成呢,你自己无所谓,豆花这么小的年纪,缺少母爱始终不是个事儿。儿童教育专家们都说了,小孩子不管是缺少父爱还是母爱,都会造成他们性格上不可弥补的缺陷,会影响她们一辈子的。”
季然兀自淡然,“这些我知道,妈你放心,碰到合适的,我会把握住的。”
吴兰亭道,“等你把握住,你都八十岁了,什么菜都凉透了。这样,我明天和江北的王婆子讲一声,让她帮你牵牵线。”
江北村与江边村隔着个岭山尾巴,算是邻村。王婆子则是当地有名的‘人口贩子’,把适龄的男女青年相互间贩卖,赚取双方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