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床前水渍(1 / 2)
“该死,怎么感觉这衣服缩水了,胸口这么紧?不会是我又胖了吧?!”
深夜,在一间充满女子气息的房间内,蜡烛的小小火苗将女主人的丰腴身材印在墙上,看其样子像是在换衣服,不一会儿女主人便穿好了夜行服,一脸幽怨的从帘后走了出来,赫然是令狐。
她实在想不通白钟是怎么看出她身怀武功的,于其在杜家烦恼,不如今晚直接去探探他的底,反正都要摸清他这个人的,所以她此时要去白家,若白钟真是什么绝世高人,或许能察觉到她,并与她一番交手。
令狐是不惧与人交手的,逃跑可是她的强项,她敢夸下海口,在自己准备周全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能留得住她,哪怕是武林第一。至于暴露身份想来也不至于,如今她一身夜行服加上面巾,谁能认得出来啊。
“迷魂药,迷雾瓶,石灰粉,绝命散,解毒药,金疮药,暗器,匕首,长剑……”
检查着全身装备,令狐点了点头,这才熄了蜡烛,悄然的翻窗出去。
杜家与白家相隔并不远,令狐很快便摸到了白家窗前,关于白钟住在哪个房间她也早已知晓,此刻正拿出匕首在窗户纸扎了一个洞,向里看去。
白钟早已睡下,十二岁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可是很好的。但令狐稳妥起见还是将迷魂药向屋里吹去,过了一会,才撬开窗户,翻身进屋。
撬窗的声音很大,但白钟依然没醒,他确实是被迷晕了。
借着月光,看着白钟的睡颜,令狐不屑一顾的冷笑了一声,便开始四处查看。
白钟的房间很简单,几本书,一些笔墨,一个衣柜……墙上也没什么装饰,农家人的房子总是简陋的,到处是灰尘泥土。只是令狐也没道理嫌弃,她如今住的杜家也是差不多光景,条件比起之前的亢府可真是差远了。
她看到桌上有一幅画,月光微弱看不分明,似乎是一些草加一条线?
令狐不再在意,反而是对床上的白钟有些兴趣,她拔出佩剑,指向白钟,喃喃道,“还以为你是什么武林高手,原来是装神弄鬼,说到底不过是个孩子,如今你的性命尽在我一念之间……”
话不过才说一半,令狐突然冷汗直流,她发现自己竟然呼吸急促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想到,我中毒了?这不可能!
她握紧配剑,呼吸急促的原因只可能是中毒了,不然还能有什么因素?但很快,她便知道了真正的原因,她竟是在恐惧?她的双腿忍不住颤抖,整个人害怕的只想蹲下来,她的心神皆在战栗,可是,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想到了什么,转身向桌子上的画看去,尽管她的身子害怕得让她不要扭头,仿佛自己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说:不要回头!回头会死!但为时已晚,她还是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以及漫天紫黑交错的雷霆……
这是哪儿?!她此时不应该在白钟家里吗?!
令狐面色大变,她瘫坐在草地上一瞬间失了禁,天空中雷霆的低鸣声不断的摧残着她的心神,她恐惧得简直要崩溃了,人在大自然的威能下显得这般渺小,突然间,她看到乌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那是一截尾巴吗?!只是那截尾巴如此巨大,她根本不敢相信。
但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因为有一颗硕大的紫黑龙头从乌云之中冒了出来,那颗龙头怕是有万丈大小!她一个成人甚至不如人家的胡须粗壮!而且电光在龙头周身缠绕,不断闪着电弧,这一幕吓的她心神巨颤,连牙齿都开始发抖。
“凡人,你为何会来渡雷劫,速速离去。”
那龙头张开大口,竟然说了人语,龙音肆无忌惮的直冲脑海,震的她恶心想吐,令狐想要回话,却发现自己的嘴早已不受控制,哆哆嗦嗦,竟是合都合不上了,所幸龙头并没有与她交谈的意思,说完那句话便重新隐匿身形,闪烁着雷光的乌云再度遮蔽了天空,而令狐眼前这让她惊悚的景象也渐渐消散,视野重新出现在白钟家里。
幻术?!刚这般想着,她却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手撑在地上竟是有些站不起来了。
她太过于害怕了,甚至不敢去看床上的白钟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睡觉,亦或是在看她笑话,此刻她只想逃命!窗户……只要爬到窗户那里……
她拖着疲惫不已的身子连滚带爬的来到窗边,对于今晚的事情她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必定与白钟脱不了干系!可笑方才她还大言不惭,只怕白钟正躺在床上偷笑吧。
如今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不停的想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因为她见惯了这般取乐之人:就是喜欢看你逃生的样子,然后再给你致命一击。令狐显然是怕极了,慌不择路的翻窗出去,随后径直摔在了窗外的地上,但她并不在意疼痛,而是继续拖着无力的身子,连滚带爬的向杜家跑去。
可真等她回到杜家锁死门窗的时候,却又发现白钟并没有追来,也没有恶趣味的在自己房间等着。当即开始猜测起来,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有两种解释。
“许是他这等仙人并不把我放在眼里吧。”
“也可能这是给我的一个机会?若是不识趣,下次必定杀我?”
到底是哪种可能,令狐猜不出来,只是没想到下午自己说的玩笑话竟然是真的,这白钟居然还真是谪仙人!难怪才十二岁居然长成这般模样!
不管怎么说,十三皇子交代的任务是彻底失败了,拉拢一个仙人给皇家做事,还只是一个皇子,怎么可能?!而且此事还不能上报,免得惹怒仙人。
她拉开袖子,方才摔出窗外的时候手擦伤了,随即从腰间取来金疮药,给自己涂上。
“那幻境当真恐怖,不过是听着雷音就感觉命去了半条,方才那条龙若是劈下一道雷来,我只怕连骨头都留不下。”
令狐暗暗后怕,突然又想到这可能就是白钟放自己一马的意思,是了,那条龙还让自己速速离去,可笑刚才自己还看不分明,一个劲的跑,拖了一声伤不说,还对这位仙人失了礼数。
这般想着,她却也放下了心,以仙人的气度,既然要放自己一马,想来也不至于再取自己性命,改日上门赔罪便是,但再怎么安慰自己,今晚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而清晨时分,这一觉睡得异常舒服的白钟此刻刚醒过来便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他好奇的看着自己床前的地上怎么有一滩水渍,再转头发现窗户居然也是开着的,这是遭贼了?
可为什么地上有泡尿?是贼人看自己太穷了,撒泡尿泄愤?
什么人呐这是?!
白钟气愤的站起身来,随后去取水来清洗。
幸好银钱没丢,白钟检查着床板下辛辛苦苦积攒的工钱,开心一笑。还自诩聪明,自己压在床板上,贼人要如何偷。
时金红和白世德还未起床,白钟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去往段夫子家中借驴,并将昨晚的事气愤的说与段夫子听,惹得段夫子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白钟便告辞前往书院,在路过早市馒头摊的时候倒是遇到了熟人。
“欧阳兄?”
只见欧阳昆山竟在这不远处的石桥上站着,白钟觉得奇怪,毕竟这位可是姬文景的朋友,虽没深交,但他必定不是穷苦人家,何况这天才蒙蒙亮,从书院跑这么远来买早点实在是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