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李小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之后（1 / 2）
李小强的广告生意日益平淡下来，主要是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这让他非常着急。早在两三个月前，他的资金就开始出现问题，但为了维持生意，他四处借钱投本，坚持着把生意往下做，指望着到了三个月后，总公司就要跟他结帐，到时候，他就可以有资本继续运营了。可是，到了该结帐的时候，总公司总是找种种理由不与他结清所有的帐目，甚至只是象征性地给一点，其余的一直往下累积。李小强如果提出资金困难，总公司就要把生意交给别人做，那样，李小强不仅没有生意可做，而且按照合同规定，他在违约。于是，李小强只好咬紧牙关，坚持着把生意做下来。
眼看就要到了结帐的时候，总公司开出的回扣让他大吃一惊，基本上所有的生意，都是在白忙，尤其是那些大宗生意，更是没有多少利润可言。李小强找到总公司，提出利润太低的要求，总公司把合同拿给他看，那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总公司没有什么明确规定，只是说明，按照具体项目提点。也就是说，把握利润的权利完全在总公司，他们只有少许的利润。那些利润除了开支工人的工资和银行的利息，几乎没有多少结余。因为这件事，李小强与妻子相互埋怨，多次发生争吵，但争吵也没有任何作用。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利润低还拿不到现钱，总公司说外面的客户没有与他们结清帐目，因此那些微薄的利润还不能到位。
直到这时，夫妻俩才知道被人利用，吃了大亏，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干吃了这个哑巴亏。总公司的态度越来越强硬，看来不是李小强想翻脸，而是总公司在逼他们翻脸。
如果他们翻脸，总公司就会借机压帐，压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万般无奈，李小强夫妻还得哭脸把作笑脸赔，不敢有任何得罪的举动。就这样，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年，总公司还是一幅没打算结清帐的样子。李小强终于忍受不了，他质问总公司什么态度，总公司还是那些理由，客户没有结帐，他们也不能结清。
李小强暗中打听一些客户，并不是这样的情况，李小强就忍受不了，他一纸诉状，告上法院。这一下，总公司彻底与他们闹翻了。在法庭上，总公司让客户出面，对他们的广告质量提出许多问题，从而再次压价。最后，李小强几乎是以亏本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官司，也算是花钱买了一次血的教训。
亏本后的李小强，面临着许多的债务和资金周转的困难。然而，却也让他们找到了一次绝处逢生的机会。脱离了总公司，他们开始单干。因为做得时间长，不少客户仍然与他们保持着联系。已经掌握了行情的李小强，以最低的利润，拉到了一个又一个生意，新成立的广告公司，逐渐开始正常运转。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公司就开始盈利，并能够偿还银行利息和一些小的债务。
可是，就在他们展望着未来的美好前景的时候，新的问题出现了。工商税务陆续上门，查他们的帐，并要按照他们的生意往来收缴各种税费。这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别的公司却不是这样，他们采取的是吃小亏占大便宜的方式，拿出少量的钱，用来通融那些有决定权的国家公务人员，然后在税费上大占便宜。有的，甚至只是象征性地缴纳一点。而李小强的公司，则基本上是按照国家规定，甚至超过了国家规定来缴纳各种税费。尽管这样，那些没有拿到好处费的有关人员，仍然借种种理由来加收他们的各种税费，让他们不堪重负。甚至，只要拿到他们哪一点错处，就大加罚款。很快，李小强的广告公司就陷入停顿状态。同时也因为这些缘故，他们渐渐失去了与客户竞争价格的主动权。最后，他们的生意，渐渐往下滑落，一直滑落到不能运转的地步。
李小强的妻子张莉莉看不下去了，她劝告李小强，也学别人一样搞关系。李小强原本不想这样，但事实摆在这里，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这样，李小强以睁只眼闭只眼的方式，让张莉莉逐个打通了各个关节，也逐渐让公司起死回生，开始了新的运转。渐渐的，李小强的公司开始盈利，并不断占领着市场。
张莉莉渐渐尝到了打通人事关系的甜头，她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方式，拉拢了一个又一个具体管事的公务人员，不仅让公司躲避了许多应该交纳的税费，还让那些有权利的人员跟他接了不少生意。然后，他又在此基础上给人以额外的好处费。不出一年，她的公司生意就做大起来。渐渐地，她不仅有了生意，还买了房产，买了车子。李小强虽然对这些不闻不问，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妻子暗箱操作的结果。虽然他有些不安，但也只能由着妻子这么着办。况且，他还有一个大的计划没有完成，他要等到他自己有了更多的钱后，救出自己的妹妹，不让她继续经营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这个想法一直只能埋在他的心里，他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即使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能说。
让李小强感到意外的是，妻子张莉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爱上了喝酒。也许是为了搞关系吧，原本并不会喝酒的张莉莉，一开始是出于应酬，后来就渐渐地爱上了喝酒。再后来，她不只是喝酒，还爱抽烟。
李小强管不了那么多，他也不想管，因为要他管的事太多，他真的管不过来。
这天晚上，李小强上厕所，刚刚蹲下，就听见隔壁的女人间里突然传来了他极不想听的话。其实，在这之前，李小强就有一种预感，但只是预感，没想到，那女人间的对话应证了他的预感。渐渐地，李小强注意到，公司上下早有人在传递着一些风言风语，那些人见了他，立马就打住要说的话，甚至故意打岔，以不让他有所察觉。李小强就想不通，过去他做上门女婿，人家没把他怎么当人，现在他手上有了钱，女人仍然没把他当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做人很失败吗？
这天晚上，李小强上床之后，故意接近妻子张莉莉。刚刚喝了酒的张莉莉，此时此刻一点情绪也没有，她只想蒙头睡觉。李小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莉莉！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或看法，你可以说出来，我能改就改，但如果你哪天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可别到时候怪我没跟你打招呼！“
“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张莉莉突然红起一双醉眼，凶巴巴地盯着李小强问，“你又听谁说什么？谁说什么你都会信？“
“我不想听，可人家都说到我耳边了，我能不听吗？“李小强没好气地说。
“说什么你跟我讲出来！“张莉莉恶狠狠地说。
李小强不是不敢说，而是不想说，因为那毕竟是在厕所里听到的一些话，较起真来，是站不住脚的，况且人家也是用一种猜测的口气说的？李小强就弦外有音地说：“人家怎么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做。身正不怕影子邪，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慌。“
张莉莉不好再说什么，但却不再理会李小强。这个晚上，他们夫妻一直在打冷战，彼此没有任何言语，只用身体语言在向对方抗议。
第二天上午，正当李小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家的父亲来到了深圳。老父亲一到深圳，就叫李小强去接。李小强一去车站，老父亲就老泪纵横地说：“儿啦！你怎么总是活得这么窝囊呢？我就想不通，山里的人，怎么一出来就变了鬼呢？“
“爹！“李小强说，“你听见谁说什么了？“
老父亲说：“没听人说什么，我跑到深圳来吃粉呀！其实还远远不只这些，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李小强不好多问，只好先把老父亲带到住所。
老父亲来到李小强的公司，看到了他从来没有看到的许多。只是，老人并不怎么关心他的公司，甚至对他的车房都没怎么放在眼里，他一坐下来，就问起山里人的一些情况。李小强不敢对老父亲隐瞒什么，只好将老人所问的一切，都如实地作了回答。当问到李东山和周三恒的时候，李小强也不敢有任何隐瞒，他告诉老父亲，李东山的牛皮公司垮台之后，他还在他这里做些事，只是不甘心长期这样下去。至于周三恒，李小强说他尽了力，但周三恒不怎么听他的，他也没有办法。
“那不行！“老父亲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些事。听说山里头出来的伢们，大都变了鬼，这让我怎么想得开？我当了多年的村干部，管的人比你多得多，不说还有人变好了的，但没一个人往坏里变！可你，才带这么几个人，就管变了鬼！我看，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要是管不好自己，怎么管得了别人呢？“
“我并没有乱来！“李小强实话实说，“我要是乱来，别人就更乱来了！我虽然想赚钱，但从来不往歪处想。“
“这就对了！“老父亲说，“钱财是身外之物，人首先要管好的，是自己的思想，思想不正，就会出问题！你是我的儿子，我很清楚，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很老实的，你要守着这一点，老实做人，规规矩矩的做人，不要因为想发财，而胡作非为。“
李小强默不作声，父亲的话，让他感慨万千，他心里很清楚，在深圳这个地方，要想真正老实做人，规规矩矩，并非易事。这里到处充满了诱惑，稍有不谨，就会掉进一个陷阱里去。
“听说你七妹也在深圳？“老父亲突然追问，而且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
“是，是的。“李小强想要隐瞒，但话已出口，来不及了。
“她在深圳做什么？“老父亲继续追问，“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李小强万万不敢说出这个实情，他怕老父亲知道了真相，会受不了的。
“那她究竟在做什么？“老父亲盯着李小强的脸问。
李小强不敢面对老父亲那一双表面浑浊内心却非常清辙的眼睛，他想了想，说：“她在深圳开了一家洗脚城。“
“洗脚城？“老父亲继续追问，“洗脚城是干什么的？“
“就是专门跟人洗脚的。“李小强说。
“什么下戝勾当！“老父亲呵斥道，“家里洗不了脚？还专门跑出来洗脚？我看怕不是那么回事吧？“
“真的只是洗脚。“李小强说，“爹你不懂这外面的世界，这外面的世界，有钱的人多的是，他们不只是来洗脚，而且这洗脚城洗脚，也不是一般的洗脚，他们是来用药水泡脚的，药水泡脚，不仅可以解疲劳，还可以治很多病的。“
“真的是这么一回事？“老父亲质疑地看着李小强。
“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李小强极力抵挡，他真害怕老父亲知道的更多。
“那你赶快打电话把她叫来，我当面问一问！“老父亲以不可回避的锐利目光盯着李小强，其口气已经是父命难违了。
“好吧！“李小强说着，就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小平的手机。李小强不敢怠慢，连忙对李小平说：“七妹！老爹来深圳了，他现在就在我这里，他要你马上来一趟，有话要跟你说！“
那边说了什么，老父亲没有听清，李小强关了手机，对老父亲说：“爹！她现在正忙生意，走不开，叫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见面，我带你过去吧！“
老父亲想了想，说：“不行！叫她过来！天大的事儿也得放下！“
李小强无可奈何，只好又给李小平打了个电话。
一会，李小平悄悄地进了李小强的住所。
父女见面，分外激动。李小平一声爹还没叫出口，就先有泪了。
老父亲也是多年未见女儿的面，思念之情一时冲淡了他要说的许多话。父女俩叙了一场旧，老父亲又问了李小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李小平不敢隐瞒，如此这般地向老父亲诉说了她离婚后来深圳的一路艰辛。
老父亲被女儿如泣如诉的倾吐感动了，心也软了许多。然而，老父亲还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感伤情绪，直言不讳地发问李小平究竟在干什么。李小平不敢隐瞒，只好如实说出在深圳开洗脚城的事。李小平的回答与李小强几乎没什么两样，这让老父亲心里稍有安慰。